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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站在车子跟前,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蔡福对。
如果野人不能算是人的话,那么,蔡福对已经记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人了。
“终于让我见到一个活着的人了。”
对于人类这种群居动物来说,独处是人生一种最大的折磨。也就是说:长时期的不与他人接触,将是一件极难忍受的事情。蔡福对也不例外。
蔡福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内心的渴望让他心里异常的激动,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见到人了,说明自已可能有救了。可在这么个神秘的地下涵洞里,极有可能这里就是个极其重要的军事基地(当然,这是蔡福对个人的猜测)。自己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对方会不会把自已当成间谍给抓起来呢?
内心矛盾的蔡福对,既希望见到人,可又怕见到人。
男子问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跑到我的车子里来了?你那个部门的?”
因为刚睁开眼睛,大脑还处于半睡眠状态,蔡福对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故意使劲的揉搓着眼睛,借机延缓时间以便在心里组织语言。
短暂的沉默之后,蔡福对吱吱唔唔的哼哼了两声。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我问你是那个部门的?你听不见吗?”对方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可以感觉到,对方有些不太高兴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蔡福对觉得还是如实的回答要好一些。不然的话,一句谎言,极有可能导致将来会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当初的一句谎言。
蔡福对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是考察队的。致于是怎么能够到这里的。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瞎走就走到这里来了。”说完这话,蔡福对盯着对方的眼神,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蔡福对,说道:“考察队的!考察什么?这里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考察?在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考察的。再说了,我们这里好像也没有这个部门。”
蔡福对楞住了,呆呆的看着对方。
“我只是想问你,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现在什么也没做。我就是想找到人,随便什么人,有人就好,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人了。”
听了蔡福对的话,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挺好的。我也是好长时间没有人同我一起讲话了,我都怀疑,如果时间长了我还会不会再说人话了。不过,这里是维修通道,你瞎走是很危险的。”
蔡福对辩解道:“我刚刚才到这里,对这里一无所知。”
男子说道:“看你头顶上的伤口,我就知道你是刚刚才到的。”蔡福对不解地问道:“我的伤口怎么了?能够说明什么问题么?”
男子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小车后面的一个小架子里,坐在了车上。说道:“既然你是刚来的,那我还是告诉你吧。来在我们这里,只有头两天头上会有伤口,第三天伤口就差不多完全愈合了。四五天以后,已经完全没有印子了。”
蔡福对不自觉地用手摸了一下头顶上的伤口,心想:我都不知道伤了几天了,到现在都还没好,你凭什么说我三天就能愈合。“我没听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现在有几天了?”
男子坐定了以后,用手在小车上的一个小屏幕上挥了一下,小屏幕立即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线条,看着像是一个线路图。男子在屏幕上的一个点点了一下,小车便缓缓地起动,速度越来越快。只几秒钟后,蔡福对便无法看清楚两边的景物了。
小车平稳地向前飞驰着,这么快的速度,居然听不到一丝的杂音。不知这个车子靠什么作为动力,居然能够跑得这般平稳轻快。
车子开动以后,男子便像刚喝过酒的人一样,不停地同蔡福对开始讲话。
男子问道:“你刚来,没有给你派事情做么?”
蔡福对摇了摇头。
“所以你就闲得无聊,到处乱跑,是吧?”
蔡福对又摇了摇头。
“既然你没有事情做,那就先到我那里去吧。你给我当个帮手怎么样?我这里正好缺个帮手。”
蔡福对再次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什么你都摇头,你就不会点一下头吗?若不是你刚才说了几句话,我都把你当成哑巴了。你用不着担心,尽管放心好了!你跟着我准没错的。在我们a层区,所有部门的头头都认识我。我会罩着你的。”
蔡福对终于开口了。“我不需要谁来罩着我。我也不想在这里找什么事情做。我到这里来完全是一个意外。我只想早点回到地面上去。”
“回到地面上去!别做梦了吧,你这个傻瓜。上面有什么好的。在我们这里才好处多多的。”
小车的速度正慢慢地放缓。“等会再跟你说,我们到了。”
小车在一个小门前停了下来。男子下车走到车后去拿工具箱。
蔡福对扭过头来,眼睛盯着那扇看着熟悉,其实很陌生的小门。
眼前的这扇小门同他刚才见到的那些他无话怎样都打不开的小门一模一样。蔡福对心想:我倒要瞧瞧,他用什么方法来打开这个小门。
男子拎着工具箱,冲着蔡福对喊道:“喂!你傻看什么呢?快下车呀。”
蔡福对跟着男子,向小门走去。
当走到离小门不足一米的时候,小门上面的方框闪了一下,便自动向一旁打开了。
“这门怎么自己就开了。”蔡福对不解地问道。
男子不懈地望了他一眼,说道:“它认识我。”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靠着墙壁摆放着几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各种式样的箱子。上面标着一些蔡福对无法辩认的字母和符号。继续向前走,里面则是一间较大的房间,有点像休息室一样。陈设很简单,唯独一面巨大的镜子特别的晃眼。
走到镜子跟前,蔡福对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具体有多长时间没有收拾自己的身体,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镜子里映射出来的,完完全全是一个落魄老者的形象。
有一首词道出了蔡福对当时的模样:
貌如七公,形似道济。一脸凌乱胡须,两片干瘪嘴皮。惨白面容,蒙上数层垢泥。瘦削脸颊,配上黄白鼻涕。真个街头流浪汉,恰似失群落汤鸡。
“这还是我蔡福对么?居然落魄到这般模样。在街上随便拉个乞丐也许都比我现在这个模样强。”
内心中一阵酸楚的感觉直往上涌,并直接冲击着他鼻子和双眼。他拚命地将那股情绪向下压,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刚刚显露出来的软弱情绪,他急忙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没话找话地问道:“就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呀!是不是觉得房间有点偏大了?”对方答道。
蔡福对点了点头。
男子介绍说:“从前这里一共住着有三个人。另外二个人有点像你现在一样,不愿意在这里呆了,总想着回到地面上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蔡福对摇了摇头:“我猜不着。”
“结果一个成了实验品,另一个则被做成了标本。”男子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睛偷偷观察着蔡福对的表情。“来到这里的人,我还没听说有谁能再回到上面去的。所以我劝你,别老想着跑了。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吧!何况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蔡福对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又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凭什么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