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丫环从橱柜里拿出一套破旧衣服,一边看一边说:“不知道谁把破衣服丢弃在这里,也没有人来收拾,都太懒了。”说着,她又把衣服放回去。
薛小燕看到破旧衣服,引起注意。她想了想,便起身来到橱柜前,见是一套男人衣帽,一边看一边思索。
之后,她又在床上床下以及桌子等处翻看,寻找可用之物,却一无所获。
“小姐,这里的东西已经陈旧,有什么好看的。等到明天,你去了新家,就好好地看个够吧。那里不但院落大,有花有草,还有全新的家具呢。别的不说,备好的穿戴就有十几套,你可随意挑选。”
薛小燕没有听进去,还在想着逃走的办法。
丫鬟又在催促:“小姐,快洗澡吧,不然水就凉了。再说,大人要是到来,见小姐还没有打扮好,会责骂我们的。”
小燕叹了口气:“好吧,我先去方便一下,回来再洗吧。”说着,她趁丫鬟不注意,把那套男人衣服帽偷偷地塞在裙子里。
两个丫鬟见薛小燕回心转意,很高兴:“小姐,这就对了,人生不就是图个享受嘛。你跟了知县大人,有权有势无人敢惹,一辈子无忧无虑,多好呀。你是个有福的人,应该知足了。”
薛小燕叹了口气:“说得也是,想十全十美事事如意,怎么可能呢,不能不知足呀。”她嘴上应付着,心里却在骂,“我要是能嫁个心爱的人,哪怕吃糠咽菜,也不跟随那个无耻狗官!”
的确,薛小燕如果跟了知县,也不会得好,刁蛮的夫人不会放过她,迟早会被害死。
丫鬟说:“小姐,请稍等,我取便盆来。”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解,多不方便,再说天还没有黑,还是去茅房吧。”小燕说着出了屋门。
丫鬟们见她不再悲伤,放下心来,一人陪伴而去,随时听命服侍。她也在看护贵人,害怕发生意外之事。
薛小燕在茅房里把那套男人衣服套在外面,又把帽子戴好压低,遮住半个脸。
她收拾妥当,悄悄地探头看了看,见丫鬟正在逗弄一只花猫,没有主意这边,急忙快步离去。
她一边躲避一边向大门口奔去,见一辆带篷马车停在前面,立刻停下来,想着如何躲过衙役逃出去。
就在这时,有人问:“高大哥,天就要黑了,怎么还出门呀,又去哪里呀?”
“去接人。”
“夜里还出去,赶着马车多不方便。”
车夫叹了口气:“唉,县衙来人吩咐,怎敢耽误,再黑也得去呀。”
薛小燕正为无法躲过院门处的衙役发愁,听了此话心里一动,正好借此逃离。机会难得,她急忙爬上去,藏在车篷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顺利地出了大门,离开驿馆,小燕随之松了口气。她依旧紧张,擦了擦头上汗水,听着外面动静,祈盼快点儿离开恐怖之地。
就在这时,驿馆里有人喊叫,听起来很急迫,随即有了嘈杂声。
薛小燕心里一惊,知道丫鬟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正慌乱地寻找。她更加惶恐,刚刚平稳的心又悬起来,害怕衙役们追出来,再把她抓回去。
还好,车夫着急,无心去管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扬鞭,赶着马车跑起来,很快远去。
夜幕已经落下来,星星们不停地眨着眼睛。空旷的田野里有了阵阵的虫鸣声,挤入幽暗的寂静中。
正跑着,马车停下来,车夫去路旁小解。
薛小燕害怕被发现,不敢再搭车而行,趁机爬下来。她躲到路边大树后面,等马车离去才起身。
她终于从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逃出来,摆脱了狗官的欺凌,十分高兴,更觉庆幸。
兴奋过后,小燕看看幽幽的夜色、眨眼的星星、虫鸣的原野、隐约的树林……恐惧感立刻涌上心头。
她很紧张,很畏惧,四下巡视,芳心脆弱,如同兔儿一样怦怦地跳着,害怕遇到猛兽和恶徒,更怕遭遇妖魔鬼怪,还有狗官的爪牙们。若如此,她又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里,无力自拔。
在匪徒妖魔横行的世道里,在野兽出没的荒野上,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夜行,情之恐惧,事之凶险,可想而知。
然而,小燕没有能力改变可怕的现实,为了逃生别无选择,只能在恐惧凶险的夜色里挣扎,祈求平安无事。
薛小燕不顾疲劳,努力奔波,好似一只逃出狼窝的羔羊,又陷入无尽的恐惧中。
她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到了哪里,很庆幸,没有遇到猛兽恶徒,也没有见到妖魔鬼怪,更没有追寻的衙役,惊恐的心总算安稳一些。
她看着漆黑的夜色、没有了虫鸣的原野,不再那么惶恐,为逃出可怕的“牢笼”,躲过可怕之人和恐怖之事,非常高兴。
她很幸运,路上见到一座尼姑庵,在那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小燕本想离去,却病倒了。她精神饱受惊吓,身心备受折磨,虚弱无力又感受风寒,一病不起。
小燕很不幸,又很幸运,她病倒在尼姑庵里,在尼姑们的照顾下,治疗调养了很长时间才痊愈。
小燕身体恢复后,便和亲人般的尼姑们辞别而去。她不知道家乡离此地有多远,只能辨个大概方向,就这样一路奔波,犹如孤独的羔羊,为求生苦苦地挣扎。
这一天,薛小燕正沿路而行,忽然听到有人喊叫,好像是女人,听起来很急切。
前边道路转了弯,有大小树木,还有一片片荒草。这里,除了喊叫声,很寂静,看不到鸟飞,听不到虫鸣。
小燕巡视周围,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她知道出事了,吓得心惊肉跳,既不敢逃走,又不敢前行,立即躲到路边的大石头后面。
喊叫声不断,令人心惊。小燕畏惧不前,也为那女子焦虑,真希望有人去帮一帮可怜的人。她巡视周围,还是没有人,焦虑不已,默默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