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南回到学校的消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白纸黑字地传到了横南王的手里。
王府,书房,横南王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安,让他感到了压力。他偷偷派出心腹暗卫整整寻找了一天,边宏强就想突然在空气中消失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除学校附近外没有任何联络标记。
这是因为边宏强太自信。作为王府五号人物,他哪里把一个小小少年看在眼里,在他心里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在追踪张松南的沿途,他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标记,王府暗卫当然找不到任何线索。
横南王满脸严肃,他站在窗前,犀利的眼神看着远处,心里反复琢磨:“意外?如果不是出现意外,能够无声无息灭杀边宏强的高手,其功力该有多高?至少达到圣级吧?这样的高手朝云能有几个?对方想灭杀整个王府应该都绰绰有余,这些天怎么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是意外,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边护卫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到哪去了?”
“会不会是周天家族之人在暗中出手?”越想横南王越发毛,身上已经不知不觉地冒出了冷汗。
洪岳国一个小小的震天佣兵团就让他宁可牺牲国民利益而委曲求全,与周天家族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他绝对不敢含糊。在事情弄清楚之前,就算借一万个胆他,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马上在心里予以了否定:“周天家族,不可能!如果是他们,怎么可能如此隐隐藏藏?以万年世家的行事风格,早就杀进王府了,怎么会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如果不是周天家族出手,会是谁?谁有这个能耐?为什么帮那小子?或者边护卫的消失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横南王开始在书房漫步起来,边宏强的消失令他不得不思虑周详,这事不弄明白终究是一块心病。走了十几个来回,越想越烦,只听‘啪’地一声,他再次将自己刚刚换过的茶杯摔得粉碎,这已经是横南王因张松南摔的第三个茶杯。茶杯碎裂的“哗”声未落,横南王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小的在!”
“奴才在!”
一个侍卫和一个小丫鬟同时进来。
“把孙侍卫、罗总管给我马上给我找过来!快!”
“是!”
侍卫转身就走,丫鬟则小心奕奕地半跪着用其小手开始清理茶杯碎片。从她有点颤抖的手可以看出,她心里非常紧张,非常害怕,因为她的前任就是因为横南王心里不痛快而被他一脚踢死的。像她这样呆在主子身边的奴才,生命随时都有危险,就算你再怎么谨小慎微也无法避免。
不一会,罗发远和孙奇志匆匆而来,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他们在书房门口之外相遇,相互对望一眼,眼神间大有询问对方之意。两人在王府一呆就是几十年,一个负责王府内务,一个负责王府外务,可以说是横南王的左臂右膀。两人平时虽然互不卖帐而时有摩擦,无时无刻不在争宠于横南王,但相互之间非常了解,举手投足之间便猜知对方用意。只见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心里想道一块去了:“我们两人同时被叫来,又如此之急?什么事情?”
刚刚踏入书房,横南王见面就冷着脸开口问道:“那小子回到学校了,你们知不知道?”
“什么?”孙奇志脱口而出,心里却把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人来报,这不是让自己在王爷面前尴尬么?真是一帮废物!看老夫下来怎么收拾你们?”
“他敢回来?”罗发远当然知道王爷所指,他几乎同时发生,语气带着惊疑和不可思议。这是他内心真实的写照,得罪王府的人,王府追杀的人,谁不恨爹妈少生几条腿?何况一个小小少年,逃脱了竟敢再回来,岂不是送死!
横南王见到两人的表情就来气,他‘啪’的一声,将之前从秘密渠道那里传来的那张写满张松南情况的情报拍在书桌之上,指着信笺气呼呼道:“有什么不敢?你们看看!他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有点懵,不知王爷为何如此动怒?他们哪敢正儿八经地去看。只见两人朝前微微移动了几小步,勾着脑袋在可视范围内用眼神扫视信笺。
两人是越看越心惊。
罗发远表情越来越严肃,不时用眼神的余光瞟视横南王,犀利的眼神时不时转向孙奇志,他以为这份报告来自孙奇志,见孙奇志装模作样也在看报告,心里冷笑道:“好你个孙奇志,明知那小子与周天家族有牵连,你个老匹夫还敢墉惑王爷,并让侍卫去招惹,你这是包藏祸心啊!”
他思索着横南王的用意,边幸灾乐祸地想道:“嘿嘿!周天小姐欣赏并特别关照的人是王府能惹的吗?难怪那小子有恃无恐,涉及王府甚至是皇家的安危,难怪王爷如此动怒!孙奇志,这次有你喝一壶的!”
孙奇志额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他越看越气,越看越担心。他不敢正面横南王,与罗发远一样正在揣摩王爷心思,其心里有如波涛汹涌:“这比自己提供给王爷的不知详细了多少?而且漏掉的都是关键中的关键,难怪王爷如此生气!现在王爷让自己看这个,不是明摆着责怪侍卫办事不力么?”
他恨死了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奶奶的,一群只知道拿钱不会办事的饭桶!事情都没有摸清楚,你们还敢去招惹人家,你让老夫现在如何向王爷交待?如何向王府交待?”
见孙奇志忐忑,罗发远心里很爽,但这个老狐狸脸上没有一丝表现。看完后他用不无担忧的语气提醒道:“王爷,您不能和那些侍卫一样糊涂啊!那小子我们不能招惹。”
说完,他瞟了孙奇志一眼,显然此话是针对孙奇志的。
“孙奇志,你怎么想?”
横南王脸色阴沉,但其语气并不生硬,这令欲借此事打击孙奇志的罗发远有点摸头不着脑,心道:“以王爷平时的性子,不会呀!不该呀!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先看看再说。”
“周天小姐和其护卫早已离开朝云,我们追杀那小子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看到周天拍卖行有所异动。从这可以看出,那小子与周天家族没有什么牵扯,否则周天掌柜早就来找您了。王爷,您想想,周天小姐是什么身份?那小子是什么东西?单有几个民间药方和在我们这里还算不错的修炼天赋,他就能入周天小姐的法眼?绝对不能!少年人萍水相逢,在一起玩玩闹闹而已,过两天就抛之脑后,谈得上什么交情?”孙奇志硬着头皮一通分析,无非是想撇开侍卫冒进和办事不力的责任。
“孙侍卫长,没有依据的事情不要说得这么肯定!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吗?”罗发远没有忍住插嘴道。
“你怎么看?”横南王点了点头看着罗发远问道。
“王爷,事涉周天家族,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为了王府的安全,有些事情,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至少要事先调查清楚。”罗发远当然是尽力给孙奇志泼冷水。反正孙奇志朝好的方向圆,他就反其道而行之,往坏了想。
两人各说各的,都不能说有错,但以横南王遇强而胆小怕事的性情,他当然对罗发远的这几句话更上心。他听到“调查”两字他就来气“调查清楚?你们调查多久了?调查得怎么样了?结果如何?”
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孙奇志,顺手拿起二十天前孙奇志交给他的那张关于张松南的调查报告,然后用力甩在书桌之上,接着道:“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的调查,尽是些皮毛的东西!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气愤,要不是侍卫们的调查不详细,自己怎么会去招惹那小子?自己怎么会派边宏远去盯那小子?边宏远怎么会失踪?边宏远的失踪到底与周天家族有没有关系?这已经成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王爷息怒!您别气坏了身体。”罗发远劝道。其实横南王越愤怒,他心里越爽。他现在对王爷的心思有了七分的把握,王爷不就是想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形下搞清那小子与周天家族的关系么?张张嘴就可以搞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上前几步来到横南王身侧,然后附在横南王耳边嘀咕起来。只见横南王脸色越来越好,并且不住地点头,显然对罗发远的话很是认可。待罗发远说完,横南王连说了几声“好”,然后对他道:“你去把将锁给本王找来。”
“是!”罗发远看了孙奇志一眼转身而去。
横南王看着默不作声的孙奇志,其脸色恢复怒色,很不客气道:“训好你的人,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吩咐所有的侍卫,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招惹那小子。否则,别怪本王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