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肖墨出了厨房,他却没回房,而是往外走去,沈星月不由的奇道:“你去哪儿,这一摊子不管了么?”
“谁说不管,我既然要守着肖家,自然不会让林秋仙肆意妄为,何况就在眼皮底下,她也未免太嚣张了。”肖墨道:“我去准备一些东西,晚上做事。”
“反正我也没事,跟你去吧。”沈星月想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还以为林秋仙被打击了一场之后,能消停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还一来就给我惹麻烦。”
肖墨回头看了沈星月一眼:“我要去找的,可是一位高人,你要是不怕,尽管跟来。”
“怕?”沈星月耸了耸肩:“我最喜欢和高人交朋友了,要么特别长见识,要么特别刺激。”她虽然是妖,但却不是那些刚修成型的小妖,再是什么高人,都不太放在眼里。
肖墨不置可否,他其实算是个比较自负的人,当然他也有自负的资本,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今看来,沈星月在这一点上,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也不用喊人备车,出了肖府,便带着沈星月一头钻进了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像是蜘蛛网一样,七弯八绕的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路,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前。
风城是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其中的人大部分是经商的,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大多富贵。也只有在这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还住着一些穷人,条件好些的,一家住一个小院子,条件差的,几家人挤一个大院子。
肖墨拜访的高人,大隐隐于市,就住在这一片繁杂混乱的所谓贫民区里。
大门吱的一声打开,里面传来了拐杖点地的声音,一个穿着补丁叠补丁的老者从屋子里出来,笑呵呵道:“我就知道你今天要来,小兄弟,一别数年了。”
肖墨笑了笑,道:“老先生,很久未见。”
老者脸上的笑容好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凝固住,飞快的伸出手来掐指算了一算,一脸的迷茫:“没错啊,今日是有故人来啊。但是你是谁,你不是顾淮?”
肖墨叹了口气:“老先生,我就是顾淮。只是我的声音和过去不一样了,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这其中……一言难尽啊。”
老者的神情很是不解,沈星月叹了口气,探头看了看屋里:“我去给你们沏壶茶吧,你们慢慢说。”
沈星月的声音叫老者一愣,拐杖直直的挥出拦在她前面:“等一下,你是什么人?”
“这是我妻子,沈星月。”肖墨无奈道,虽然黄老先生隐姓埋名在这里多年,当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却是人所周知的大神通,可是他难得心服口服的高人之一,还真有些为沈星月捏了把汗,老人家也是嫉恶如仇的,年轻的时候四处斩妖除魔,九十岁后,算出自己有一劫数,要藏锋方能躲过,这才寻了个风水宝地隐居起来,等着劫难过去。
肖墨真怕黄老先生算出沈星月并非常人,直接挥着拐杖把她赶出去,却不料算了半天之后,咦了一声,客客气气道:“那就麻烦姑娘了。”
沈星月微微一笑:“不麻烦,只是老先生既是能掐会算,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给我算一卦?”
黄老先生的神情非常严肃,肖墨知道他自隐居后,便不再替人算命,怕沈星月难堪,刚想开口说话,去不料黄老先生竟然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掐算起来,半响,叹了口气道:“一步之遥,触而不得啊。夫人,我送你一句话无论何时,只要选择的是自己不可割弃的,便无需后悔。世间万物,不离舍得二字,没有舍,如何能得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吉利,沈星月暗念了一遍,转身进去少烧水冲茶。
这水一烧,便烧了半个时辰,料想着肖墨和黄老先生的话应该谈的差不多了,沈星月这才从小椅子上起了身,慢悠悠的端着茶杯出去。
肖墨和沈星月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说话,桌子上,这会儿已经放了许多不少东西,有些是沈星月见过的,有些闻所未闻。她放下茶杯,拿起一根足有十寸的钉子,钉子头上,还系着红色的丝带。
“小心。”肖墨不满的伸手去阻止,黄老先生却摆了摆手:“不碍事。”
“这是镇魂钉吗?”沈星月道:“我以前听人说过,七根镇魂钉,钉在人身上,灵魂便不会离体,可暂保一命。若是已死的,再逢大凶也不会成鬼。”
“差不多吧。”黄老先生道:“这也是镇魂钉,但七寸的镇魂钉,只能封住普通人的魂魄。这十寸的,却是能封住妖魂,让妖物无从脱逃,听顾淮所言,这妖物隐在地下,以触手伸出地面找寻猎物,这种妖物通常能够遁地,可以在地下随意行动,战斗力未必有多强,但是跑起来却不慢,想要消灭它,先要将她完全困住才好下手。”
沈星月点了点头,放下镇魂钉爽快道:“降妖除魔我不在行,不过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黄老先生一贯严肃的面孔上,显出一丝笑意来:“顾淮小兄弟和我是忘年交,虽然年纪相差的大,但是非常投缘,他尊重我,我也将他当做半个徒弟。虽然前面他遇到些劫难,而且劫难尚未过去,但你是他的贵人,有你在他身边,他命中这一死劫,可逢凶化吉。”
沈星月得意的斜肖墨一眼,大包大揽道:“老先生放心吧,他若是顾淮,我不好说什么。但如今他是肖墨,我自会护他周全。”
黄老先生说的一步之遥,差的,岂不就是这一步么?只是这一步,在他的预测中,却是擦肩而过,遥不可及。
两人说的热络,肖墨却是坐不下去了。黄老先生这个级别的高人,通常都难接近,你说十句,他答一句,才能显得莫测高深,还从没见和谁这么熟络呢,直叫他有种被抢了宠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