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三月,离梨子成熟还早,果园里除了看园种植的人外,安静的很。
“也就是说,这个果园很可疑?”沈星月道:“至少,是下一起凶杀案的发生地,想要阻止,我们要先去这个果园。”
“但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事件什么时候会发生,飞鸦传话后便被焚毁,如今她找的到我们,但我们却找不到她。”肖墨一笑:“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只是还要累你再跑一趟。”
一场完美的布局,是容不得一丝错误的,一个咒符更是如此,一句错了,都会影响整个局势。
十二起凶杀事件,无论是预谋是碰上,一件不成,一定会打乱她所有的计划。
沈星月听了肖墨的打算,想想道,行,将石灵抛给了他,一转身便出了门。
能者多劳,谁叫她来去比较方便呢,好在昨天晚上吴新玲睡的香甜,应该没那么快醒。
第二日上午,天气不错,吴新玲又在桃花树下摆开了桌子,摊开了画纸,叫丫头磨起了墨。
小丫头这些日子是常给吴新玲磨墨的,因此也习惯了,每次磨好磨便自觉的走开,这次刚要走,便被她喊住了。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小丫头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要做的,吴新玲每日饮食都少,早上这一顿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的,以前喝药,后来发现不管用,渐渐药也不喝了,喝点茶就算是糊弄过一顿。
“我有点饿,你让厨房送点早饭来。”吴新玲提起了笔,第一次感觉想吃东西:“再把屋子里的花瓶收拾一个出来,每天折点新鲜的花插上,我今早见那屋子冷清清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出来看了花才发现,原来到春天了。”
这可不是到春天了么,院子里这桃花红的粉的白的开的美不胜收,各房里,每日都是有专人送去新鲜花枝的,只有她的屋子,一概不要。
小丫头被吴新玲突然的转变惊的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应了是,飞快的去了。
吴新玲抿了抿唇,将碎发捋在耳后,落笔做画。
笔下渐渐成形,是一片果园,虽然树上还没结果子,但枝繁叶茂,阳光从树枝缝隙中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一片的斑驳倒影。一改往日的阴森。
树下,围成一圈坐了一个,两个,三个……数一数十二个人,中间摆着酒菜点心,十二个人围成一圈,有正喝酒的,有在说笑聊天的,有吃点心的,还有人在划拳行酒令,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
一阵香味传来,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拿了饭菜来了,就在院子里的桌上一一摆开,摆好了来请吴新玲,探头看了下,笑道:“小姐,你这是在画什么呀,游园宴会吗?”
“是吧。”吴新玲勾出最后一笔,笑道:“我看着天气好,也想出去走走,就画了这个,瞎想的。”
“画的很好呀,看着就叫人觉得热闹。”小丫头给吴新玲盛了碗粥出来:“小姐,要我说呀,您就该多出去走走,天气好景致也好,跟老爷夫人说一声,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家子出去踏青,那才好呢。”
出去就得见人,本来吴新玲对出去两个字是非常抵触的,甚至能够几个月半年不踏出院门一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听丫头这么说,竟然不觉得反感,但是觉得好像也不错。想了想,道:“我一会儿跟母亲去说。”
小丫头这几年伺候吴新玲也是憋的慌,人家的贴身丫头,都是跟着自家小姐身边的,虽然平时也不出门,但踏青庙会游园一样不少,灯会赶集赏花也都会带着护卫去凑热闹,只有自家小姐,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清心寡欲的修行一般,整个叫她们也坐牢一般的在家里守着。
因此一听说吴新玲要出去踏青,小丫头也跟着高兴,终于可以出去转转了。
而且她见吴新玲作画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开始画便将人赶走,画完了收起来,也不叫人看见,次数多了,难免会心里犯嘀咕,猜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如今,方才真正松了口气,这风景人物图欢快的很,并没有不能见人的地方。
而此时,在东郊的果园里,一间阴暗的破屋子里,桌上,一字排开放了十二个灵位,每个灵位前面,放着一个香炉,每个香炉里,都插了一根香。其中有十一支香,是已经袅袅冒着青烟的,只有一支尚未点燃。
屋子里什么其他的摆设也没有,只有正中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上伏着一个身影正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突然间,未燃着的那只香,断了。
那人骤然抬头,正是昨夜沈星月见到的那张脸,只是比起七年前又苍老了几分,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像是枯树皮一般,只有一双眼睛明亮的刺人,但是那眼睛中透出的光,却是恶毒的像是要将人活生生的吞噬。
“谁,是谁,坏我的好事。”老婆子的面孔一瞬间扭曲的不能直视,骤然起身,看上去一把年纪动作却灵活的很,一步便冲到了断了的香烛面前,一把将那香烛拿起,然后一把辉过去,在水泥石墙上留下五个深深的指甲印记。
“飞鸦,一定是昨晚上放飞鸦的人。”老婆子伸手按在水泥墙上,手指一点点的按了进去:“你坏我好事,我叫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叫你魂飞魄散,我叫你跪在我面前忏悔……。”
只是此时该忏悔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忏悔的心,沈星月跑了一夜,此时正坐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吃早饭。虽然她并不觉得饿,但是不时来一顿美味佳肴,也是一种享受。
今天厨房熬了鸡汤混沌,什么料也不加便香浓的很,知道肖墨饭量大,实打实的盛了一大锅,叫两人虽然昨晚上都没睡好,却实在是吃好了。
大宅门里下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今肖老爷子身体不好,几乎不出门。老夫人和林河倒是管事,可再管事,那也是妇孺下人,因此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肖墨身上,大少爷还是大少爷,总有一天是要继承家业的,现在伺候好了,准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