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中的恼怒,莫名地全部压了下去。
宋简一步一步从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下头去,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睛。
“你做什么。”
“请罪,望爷能消气。”
宋简笑了笑,慢慢蹲下身子。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难受的动作,膝盖上的寒疼令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身子稍稍有些不稳,却不想,面前的女人侧过身,用肩膀恰到好处地撑抵住他。
时隔多年,这是第一次,他与她有肢体之亲。她的鼻息就在耳畔,温暖如春日的细风。他不由地握了握手指。上一次肌肤之亲是什么时候呢,他已经要记不得了。在他的回忆里,床笫之间,她有温软的肚腩,丰盈的ru/房,每一回,彼此都酣畅淋漓。
在这件事上,宋简在她身上找到过最平等的位置。
宋简松开手,强行将自己从荒唐的回忆里拽出来。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都跟着他走了吗?”
纪姜跪直身子,“我走了,小姐也不会放过我,我……不想做逃奴。”
雪中,她眼眸明亮,看不见一丝污浊。
“楼将军,跟着我一道回来了,爷要见他吗?”
宋简背往后仰,与她拉开些距离。
“临川,你真的很蠢,顾有悔肯放你与楼鼎显一道回来,你与顾仲濂的关系,在我这里,就再也说不清了。”
“本来也说不清楚,不过,您已不是当年公主府的宋简,面对这样的我,您根本不需要怕。”
宋简站起身,低头看着她“对,对你,我可以割耳挖眼。你不要以为,我还对你有一丝的怜惜,我让你留在我身边,是要你赎罪,赎我宋家满门,十余条命的罪。除此之外,顾仲濂当你是chā入青州的剑,我也能把你,磨成抵在朝廷咽喉的刀。”
说完,他站起身。
“起来,跟我进来。”
堂内烧着滚烫的炭火。
张乾见他们二人进来,忙识趣地和门退了出去。灯焰安宁,她轻盈的发丝,在热气带出的细风里轻扬。
宋简抬手,脱掉外袍,只余下一件中衣。回身坐在榻上。
“过来。”
纪姜的双手被绑着,在雪地里跪得有些久,血yè不大流通,猛地进到这温暖的屋内,血脉冲涌,绳子便压得肉疼。
她向宋简走近几步。宋简随手将外袍抛挂在一旁的椅上。
“转过去。”
她也听话,慢慢地转过身去。
宋简低下头,在她的手腕上寻到绳头。一圈一圈把绳子从她的手腕上解下来。他的动作很慢,一圈一圈解得十分仔细。手指偶尔触碰她冰冷的皮肤。他的手很温暖,每一次触碰,都引纪姜肩膀一阵瑟瑟的颤抖。
“你抖什么。”
他的手停在她背后,“张乾。”
门外的人应道:“在呢,爷,您说。”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笑声,“下次绑她,不要跟捆得这么扎实。我这里不是刑部的大牢。”
张乾自然听不懂他的意思,愣了愣,只能连声应是。
说话间,她手臂上的绳子也被解了下来,失去束缚,血脉一下子贯流,她立马感到一阵酸痛。
宋简将余下的绳子丢到一边。
“去传水。”
“啊?”
“赎罪。”
第23章 情分
纪姜明白过来,刚要推门出去,背后却被什么东西覆住,而后又一路滑掉至她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宋简的那件狐狸皮袍子。纪姜回头,宋简的手刚刚垂下,他曲腿斜靠在榻上,低头单手解着腰间的系带。
“裹着去。”
但凡人口不肯承认的东西,都是既美好,又伤人的。
浮世为夫妻的情意,善意,被累世的仇怨掐住咽喉。哪怕他挣扎着顶其所有的硬骨头,但他始终摁不灭,心中那盏温柔的灯。
纪姜望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手停滞在带结上。他也没有抬头,灯焰烧在他的眼中。
“去啊。”
***
小厮抬了水进来。迎绣拉开绸纱屏风。水烟氤氲开来,张乾走到纪姜声旁,轻声说了一句:“爷不喜欢过热的水,仔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