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岁里,宋简虽不深情,但算得上是个温柔的男人。
“有悔,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嗯。”
顾有悔坐直起来看着她,霜雪的沫子落了一两星在他的鬓角,慢慢地融城晶莹的水珠,如同坠在她发上晶石。
“一来,是为了大齐,我要替我弟弟解白水河之困。二来……”
她闭着眼睛笑了笑:“这两年来,每每当我要给自己寻觅一个归宿时,我就会想起他,想起他吧,我就谁都看不入眼了。三来……”
她吸了一口气,“三来,一路上,我仍然有些想他。我知道他恨我,不过,我一日为庶人,他一日为臣,这样挺好的,我们都没走出去太远,谁也没多要什么,很公平。”
这下轮到顾有悔听不懂了。
什么叫“我们都没有走出去太远,谁也没有多要什么。”他想不明白,难道宋简要得还不够多吗?但在他的立场上,他也不好再纠缠着纪姜的痛处来问。
索xing吹了个口哨,破了这多少有些伤感的气氛。
“哎,你要去就去吧,本来我想暗中护送你去青州府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我也不用暗地里跟着你了。跟你同行吧,这一路上,恐怕还要出别的乱子?”
“别的乱子?什么意思?”
顾有悔向刚才遇袭的那个方向望去,“你以为那几个人真的是山匪啊。要不要我划开他们下面的裤子给你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纪姜脸色一红。“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东厂的人?那他们怎么还……还……”
她是何等高贵的人,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顾有悔把话接过来,“明目张胆地杀你,那不是bi着我爹对东厂下刀子吗?可不得伪装成山匪劫财劫色来掩人耳目,你是想说他们为什么要解汗巾子,太监就不想那方面的事了,你是宫里出来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不过,我想不明白,东厂的人,为什么要对你下手。”
纪姜凝眉想了想,“有人……不想让宋简退兵吧。”
“谁啊,东厂厂臣,梁有善吗?”
顾有悔吐出这个名字,又觉得忌讳,啐了一口道:“呸,狗阉党,名讳和小爷这么像。”
纪姜被他逗笑了,“顾大人一代大儒,为什么会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
顾有悔站起身,“不是我爹给我取的,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给我的。”
说着,他屈指为哨,潇洒畅快的吹了一哨子,接着山谷里就响起了有力的马蹄声。
“你的马被你扎死了,骑不了,我的马让给你骑。”
“那你呢?”
“我,你放心,我可不敢与公主你同骑。”他一面说,一面指着自己的腿。
“我甩着这一双腿,照样追得上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宋简上线倒计时。
第6章 隐疾
从蒙yin过长山,之后就是青州府的地境了。
青州府处于东海与长白山脉之间,一直都是大陈的东部重镇。之所以让晋王纪呈就藩青州府,朝廷的考虑大概有两个处。一是因为纪呈坠马成了痴儿,每日只知道与女人们鬼混,军政大事一律不管。再有是晋王的老师陆佳是出了名的忠诚贤良,一门心思搞民生经济。如此,青州府就很难拥兵自重,威胁朝廷。
至于为什么最后,原本流放在西北嘉峪的宋简会走到青州府的至高处,包括顾仲濂在内的朝廷重臣,至今都还没有想明白。于是他们也只能从婚姻嫁娶这样的事上去做多少有些浅薄的推测。
陆佳有一个三十岁都没有出嫁的女儿,名叫陆以芳,这到不是说陆以芳有什么缺陷,相反,她是个饱读诗书,端庄秀美的女人。曾是宫中女官,任尚仪局司籍,掌经籍,图书,笔札。和其父一样,在宫中颇有贤名,纪姜小的时候,也曾在她身旁受教,宫中人都尊她一声“女君子”。
纪姜出嫁时,先帝曾yu择陆以芳为临川公主府家令,然而,许太后忌讳其父与晋王之间关联过密,就借口感念她多年为皇家付出,不忍她蹉跎流年,恩放她出宫自行婚配。陆以芳便随父亲与晋王一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