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大雨倾盆,又赶上天,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人心底里直冒寒气。徐萌瞅了我一眼,壮着胆子问,谁呀
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依旧是响个不停。我犹豫再三,硬着头皮拉开了房门。老祖宗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都寻上门来了,那我还不如干脆点。
闪电将门外的世界映照的一片雪白,门外空荡荡的,只有满院的荒草在风雨中飘摇。我暗中松了一口气,正要关门,就看见一团白花花、毛绒绒的东西,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吓得我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徐萌就更加的不济了。她闭着眼睛又叫又跳,呜呜呀呀的,像是要跟人决斗。倒是陈霞,她拉着我的胳膊,淡定的说了一句,是只兔子。
我定神一看,果然是只兔子,一只雪白的兔子。它浑身湿透,好像是被徐萌吓到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实在是没办法,我走过去在徐萌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想让她冷静下来。不料,她像只袋鼠一样跳起老高,搂着脖子挂在了我怀里,怎么也甩不掉。
就在这个时候,萧老头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只喊着饿。听到外人其他人的声音,徐萌才终于有所察觉,面红耳赤的放开了我。
萧老头儿一看到兔子,来了精神,趿拉着鞋子靠了过去。等离得近了,他向前一扑,把那只兔子摁了个正着。
这只兔子,实在是太大了,有我们平常见到的兔子两个那么大。萧老头儿揪着顶瓜皮把兔子拎了起来,举在手中炫耀:怎么样够肥的吧你们生火,我们烤了它,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应了一声,就要生火,徐萌却是有些不依。她撇着嘴一脸嫌弃的说,嘁,野人。
或许是真饿了,萧老头儿并没有说什么,回身找了一把水果刀出来,当场就把那只兔子给宰了。鲜血淋漓的现场,让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里面直犯嘀咕:这萧老头儿,怎么这样
不得不说,萧老头儿除了下手残忍了一些,烤肉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就那么一只兔子,经过他的一番折腾,变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吃得我差点儿没把舌头吞下去。
就连徐萌也顾不得矜持了,吃到最后,她实在是吃不下了,犹自抱着一块兔肉不放,说要等下次再吃。
吃完烤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屋子人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声炸雷震醒了。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有些不对头,我想起来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心里头噗通噗通跳成了一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咔嚓又是一声炸雷,震得房顶上哗哗的往下直掉东西,一个土块砸在我身上,终于把我砸醒了。
我一折身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一起身,借着闪电的亮光,我隐隐约约看到,房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恍恍惚惚的,看不大真切。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要往后退,才发现背后是墙。就在同时,房门口站着的人向前走了两步,借着再次亮起的闪电,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目。
在倾盆的大雨中,在闪电的衬托之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那女子的眼睛向外冒着红光,上嘴唇裂作三瓣,脸上还有一道伤口正在滴血。
面对当时的情景,我彻底懵逼了,明明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似乎是发现了我的窘状,那女子嘴唇动了动,像是在笑,可是在她那裂开的上唇中,白森森的牙齿却显得格外狰狞。
我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把双手伸在身前,试图做一番无谓的挣扎。可是等了老半天,始终都不见有什么动静,我壮着胆子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什么情况是我眼花了越是如此,我越是提心吊胆,忍不住的就四下里去打量,生怕那女人会从哪里蹦出来。
外面的炸雷是一个接着一个,怎么都停不下来。我刚以扭头,那骇人的一幕就又出现了。这一次,那张嘴巴分作三瓣、眼里冒着红光的脸蛋,就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
我啊呀一声,哆哆嗦嗦的推到墙角的位置,终于无路可退,两只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巴望着能摸出个什么东西来,哪怕是不顶用,只是攥在手里也好。
急切间,还真给我踅摸到了一样东西,一样毛茸茸的东西。我把摸到的东西抓起来一看,竟是那张本该丢在门外的兔子皮
我手一哆嗦,想要把那张兔皮扔到地上,可兔皮就像是在我手上生了根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就在这时,萧老头儿一骨碌醒了过来,抬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小兔崽子,你不睡觉干嘛呢
我心里那根弦儿绷得正紧,哪里经得起这刺激他这一拍,我噌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转身咣的一头撞在了墙上,直撞的眼冒金星,差点儿没昏死过去。
咦萧老头儿很惊讶的叫了一声,噼里啪啦抽了我几个大嘴巴子,皱着眉头问,怎么了咦萧老头儿很惊讶的叫了一声,噼里啪啦抽了我几个大嘴巴子,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他这几巴掌,可算是把我抽醒了。我回身一看,烛火昏黄,陈霞蜷缩在衣柜里,徐萌坐在凳子上,都已经睡着了。除此以外,哪里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饶是如此,我还是不敢轻易相信,悄悄的在大腿上掐了两把,只觉得钻心的疼,这才放下心来,擦着满头的冷汗,呲牙咧嘴的跟萧老头儿说,大爷的,太可怕了。
萧老头儿把眼一瞪,骂骂咧咧的说,你呀你呀,就知道给你爷爷丢人了做个噩梦都能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带把的种。
一听这话,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辩解,萧老头儿,你净说风凉话。知道我刚才梦到什么了吗
萧老头儿撇了撇嘴,重新躺了下去,慢条斯理的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为之气结,小声抱怨了两句,又靠着墙根坐了下来。坐下之后,没来由的心底发虚,感觉空气都冰冷了很多,四周充满了恶意,怎么都睡不着。于是,我就小声喊了一句,萧老头儿。
萧老头儿头都没回的应了一句,放。
你猜,我刚才梦到什么了
萧老头儿没有应声,我却抑制不住心底诉说的欲望,打开话匣子说了起来:萧老头儿,不是我说,这事情有点儿邪性。我梦到一个女人进了屋子,长了一张兔子一样的脸。你说,是不是那兔子来找我们报仇了
萧老头儿口齿不清的回了一句,什么兔子报什么仇
我微微一愣,摸着下巴说,就是兔子啊,被我们吃掉的那只兔子。还是你动手杀的,不记得啦你说,它长那么大的个头,是不是已经成精了不会是回来找我们了吧。
萧老头儿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没了言语。
我又接着往下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我想起梦中的情形,明知道那是个梦,可还是有些害怕,咽了一口唾沫说,她把我逼到了墙角上,走投无路,我想找个东西打她,伸手这么一踅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家伙,你猜是什么
萧老头儿有些不耐烦了,骂了一句: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又没求着你说你呀,爱说说,不说滚蛋,我没那心思去猜
我脸上一热,讪讪的笑了笑,把手放在脑后枕了,接着说,是一张兔子皮,就是被我们吃掉的那只兔子的。你说,我明明把它丢到门外去了,它怎么又回来了呢不光是这样,就跟长在我手上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
萧老头儿嗤的一下笑出声来,不咸不淡的说,你不是读书读傻了吧怎么年纪轻轻的,这记性就不好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把兔子皮扔到外面去了我怎么没看到啊你明明就是把兔子皮塞进裤裆里了,嘴里还念叨着能卖多少多少钱,真是的。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摊着双手说,别扯了萧老头儿,那种东西,我怎么会藏在裤裆里扔之前我还特意问过你的,你不记得了
萧老头儿像是也有点儿生气了,一翻身坐了起来,手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起来,你个王八羔子,到现在还嘴硬。明明就是藏在你裤裆里了不信你自己找,肯定还在
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是把那张兔子皮给扔了。萧老头儿说得这般斩钉截铁,有些信口雌黄的意思。我当时就急了,伸手往裤裆里摸了过去,口中叫着:你看
接着,就没有下文了。因为,裤裆里真的有一张兔子皮。
我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什么状况,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发寒,下意识的就朝萧老头儿看了过去。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我嗷一嗓子,从房子里窜了出去。
这这哪儿是什么萧老头儿不是那个长着兔子脸的女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