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素帛难书 > 正文 第六章 乍暖还寒
    我仔细留了神,边行着,边对仙童道:“不知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那仙童毕恭毕敬,转身一揖,答道:“小仙本是太清境大赤宫司书闻风,此次得帝君赏识,任除夕仙会司酒。”

    我观他神色,不像说谎,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嘴上却道:“烦请引路吧。”

    仙童又是一揖,回身引路。

    随着他飞身而上,向西方飞去,我问道:“此番是去大罗天凌霄”

    “正是。”闻风回着。

    我观着方位,似乎也并未出错。心中想着,莫非是自己多心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远远望着云海之中玉阶无极,玉柱擎天,上有金色盘龙,壮阔。我心下一安,若这不是凌霄,怕是没别的处所能再壮美过它了。

    落至阶下,抬目仍是看不到穷极之处,轻声叹道:“这要走到何时啊”

    那闻风又是一揖,恭敬道:“有捷径可到凌霄殿,姑娘无需担心。”

    我颔首不语。闻风捏诀施法,凭空造出一片结界,我一边暗叹他道法高超,一方面疑心又起。见闻风已踏入境内,又不好犹豫。暗暗将身周屏了道法力,才缓缓迈入。

    境中一片漆,行了不到十步,见前方便有光,而后豁然开朗。适应光线后巡看四周风物,竟是处在半山之中,山上茂林修竹,北方山顶有飞瀑直挂而下,如珠玉零落,洒向山脚。山脚便是凌霄宝殿,隐约见得一众仙人依次就坐,曲水流觞,行宴饮之乐。向上首望去,因密树遮挡,看不到锦裂。

    我对闻风问着:“怎样送去”

    闻风回道:“帝君说径去找他便好。”

    “行宴之中,怕是不便吧。”我犹豫道。

    “小仙不知。帝君既已发话,我等也只得听命。”

    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方素色纱绢覆于面上,对闻风道:“走吧。”

    闻风几不可察地一愣,随即笑着点头:“是。”

    随他飞到山脚,正落至一扇金镶玉屏风之后,这屏风后面有三两仙童,应是司酒布菜的侍者。他们见我凭空闯入,也不多惊讶,兀自做着自己的事。

    闻风躬身而立,不再上前,对我道:“姑娘去吧,小仙职责已尽。”

    此时已是到了锦裂身后,我并不再疑心有异,只揣度着锦裂究竟是何意,竟让我来这仙会之上。我心下疑惑,轻手轻脚绕至屏风一侧,微微探头望向凌霄殿中。

    殿中仙家列坐,各个有板有眼,服饰整齐得体,俱是素净织锦仙袍。唯一扎眼的便是丹熙上神那一席红袍,配上鎏金步摇,成为仙会之上为数不多的亮色。当然,还是因为这凌霄殿太大,曲水席太长,看不到那些美艳花神们的俏丽姿容。

    许是撞了颜色,我心情并不太好,转头扫了一眼,锦裂一身玄色暗袍,上绣赤金龙纹,发用金冠束起,上嵌一块耀玉石,衬得他儒雅沉稳,霸气隐敛。

    我不知该如何上前,毕竟这凌霄殿甚是空荡,群仙欢声笑语皆散了开去,周围不算喧闹。正巧几位婀娜女仙上前献艺助兴,丝竹管乐之声响起,才未那样寂静。我趁着还算喧闹之时,轻叩了叩屏风。果不其然,他回头瞧见了我。

    我从袖中拿出佩玉,向他摇摇,示意他施个法拿去,不知是他没看懂还是我没表示明白,反正他就是一直看着我,嘴角还带着微微笑意。

    他是喝醉了不应该呀,这才上午,若是这时已经醉了,那接下来怎么办啊不会,他不是这样没分寸的人。

    紧接着我对着口型向他说着,他却丝毫不见动作,我摇摇头,想着还是交给闻风吧,便打算缩头回去,不料锦裂用不大不小,却巧在曲乐将尽的时候道了句:“上来吧。”

    众位仙家倒是好耳力,齐刷刷的向上位投来探寻目光,又循着那上位目光,找到了我半缩未缩的一颗头颅。

    我觉得那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颇为应景,只得正了正身子,理了理衣冠,低眉颔首走了出去,上了高位,跪在锦裂身侧。

    期间锦裂倒真是应了“袖手旁观”一词,只看着我一阵慌乱,却不见拔刀相助。终于,在我跪至他身侧之时,他才道:“众卿继续行宴罢。”

    此时在殿中摆了半天造型的女仙终于如释重负,行礼缓缓退下。殿中仙道继续饮酒作乐,当然也故意将声音提高了那么一些些,我余光扫去,那一双双耳朵无一例外都抻长了些,想听这难得的风流韵事。我此时觉得腹背受敌,在锦裂与群仙之间,进退为难。

    “你醉了么怎么还将我叫上来了”我低声问着锦裂。

    “昨儿落在你那的佩玉呢可曾带来”他倒好,声音不减,虽不见得有多大,可在这些耳朵都快立起来的仙君面前,还是不小了。

    我刚才明明都给他看了,他怎么还是问一遍难不成就为了说那句:“昨儿落在你那”

    想到这可大吃一惊,原来他是想借除夕仙会想为我正名分啊

    心中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愁,当然也是不熟悉被这么多双眼睛围观着调情,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何表现。

    锦裂这时又说着:“既带来了,便帮我佩上吧。”

    我连忙点头,将头深深埋下,在他腰间系着佩玉。此时有桌案遮挡,我才敢开了口:“你这样,不怕他们背后议论”

    他用手抚了抚我的耳根,轻声道:“之前一个两个催促着我娶帝后,此番我将帝后引了来,竟还敢质疑不成”

    我想着一直猫在桌下不算上策,连忙起了身,对他低声说着:“好了,我也该走了。”

    锦裂扯住我的腕子不放手,依旧正声道:“既来了,便帮我斟酒吧。”

    我实在无可奈何,想着有轻纱覆面,总归还是不算曝尸荒野,便端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无奈左手被他扣住,酒壶太重,一只手端不稳,摇摇晃晃的碰到了酒樽。按理说那酒樽也是下盘稳实,绝不会轻易倒下,却不知怎的逆了天理,直直栽向锦裂。这厮仍旧笑着看我,并不躲闪。果不其然被泼了一身。

    我被他这小把戏捉弄的目瞪口呆,他却不慌不忙地说:“可有绢帕”

    我正欲伸手去掏,才想起那唯一一条绢帕被我遮了脸,只见他抬手朝我耳后袭来,我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挡,那轻纱便飘飞而下,落入他手里。

    “多谢。”他雅声回着,朝我勾唇坏笑。

    而后他不慌不忙拭着身上酒水,我方才想起那酒水哪里用他拭去他自己不就会运功去了么看来他这连环计真是将我降的死死的。

    我还不敢抬头看下首投来怎样的一片目光,不过我猜想这从他送我衣服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好在我还算是体体面面见了这一群仙道,不然不知该是怎样的丢脸景象。

    我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只能默默盯着锦裂那只拭着酒水的手。而另外那只手缓缓抬了起来,将我散乱的鬓发掖到了耳后,又摩挲了一下我的脸颊,低声道:“果不其然,你穿红也很好看。”

    我脸上一红,将他手拿了下来,道:“那也得谢谢你厚礼相赠。”

    他将手放下,理了理衣襟,对我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会便该回了。”

    我才如释重负对他柔柔一笑:“嗯。”

    说罢起身便走,待走到屏风旁侧,又回首看了看他。他脊背挺直,目光暖暖看着我。我对他微微一笑,低下头去。感到他眼光转开,我才又抬起了头,正待向前走,忽感一道凌厉目光刮在我的脸上。我余光瞟去,应是丹熙上神。本想向她炫耀一番,又怕人多眼杂,被别人看去恐多生事端,便眼也未转,径直隐入了屏风,将那些或探寻或敌意的目光隔绝身后。

    一时心中大乱,未来得及多想,便疾步回了家。进了家门,桃叶和竹枝便凑了上来,一脸笑意。桃叶问道:“姑娘此去可还欢喜”

    我佯装不喜,对她道:“想来竟是你们串通好了欺负我一人”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竹枝慌了起来,连忙摇头摆手。

    桃叶倒是机灵,细观我神色,才柔柔道:“是帝君有心,我们也算是从旁相助。难道姑娘竟会不喜欢”

    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只得转笑,道:“果然,你们太过机灵了,倒没什么意思了。”

    竹枝缓过神来:“原是吓唬我们呢,吓了小仙好歹。”

    “还没完呢”我立刻横眉立目:“说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了没了,就这一件。”竹枝赶忙摇头:“姐姐说帝君这样做是为了姑娘好,我们这才同意的。”

    我装腔作势点了点头:“好吧,饶过你这一回。”

    “嗳,谢谢姑娘。”竹枝点头道,又看了看桃叶,将我拉到一旁,低声说着:“姑娘放心,您对我说帝君对您巧取豪夺之事,我从未对外人提起过,连姐姐也没说。现下帝君对您这样好,我看也算是两情相悦了。帝君这样重视您的身份,实在难得,您也不要生气。”

    我一时哭笑不得。当时编这个故事一方面是怕竹枝嘴上不牢靠说给其它人听,另一方面是怕暴露我魔族的身份。现在我知道他办事牢靠,也对他的姐姐桃叶挑明了身份,其实是应该向他解释清楚的,却没想到他将这件事深记于心,还从我的角度着想,我一时不知该是感激还是愧疚。便对他小声道:“你姐姐没对你说过我的身份么”

    “嗨,不就是说您是西昆仑的青云上仙的事么那不过是帝君为您胡诌的身份,我才不会相信呢。”竹枝信心满满,胸有成竹。

    我更是不知如何开口,看起来这姐弟俩的嘴不是一般二般的严实,互相都不会通个气的么我一时头疼,不知如何解释,料想也不会惹上什么祸患,就这样骗着他吧。

    我对他报以肯定:“不错不错,不亏我疼你一场。”

    竹枝调皮一笑。我抬手弹了弹他的脑门,转而对桃叶道:“我听闻除夕人间还要包饺子,你此番可准备了食材”

    桃叶笑道:“正巧准备了些,姑娘可是想吃”

    我对她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我是想给你打打下手。”

    “啊”桃叶愣了一瞬:“不用了,我自己一人可以的。”

    我皱眉摇了摇头:“看来是嫌弃我碍手碍脚了。”

    “不,不是。”桃叶低声摇头。

    “那便走吧。”说罢我立时变脸,笑盈盈地挽着她的胳膊走向厨房。

    我一边擀着面皮,一边对桃叶道:“桃叶,这人间的生辰,可有哪些风俗”

    桃叶一边和着馅,一边抬头问我:“姑娘可是要过生辰了”

    我摇摇头:“不是,初七是锦裂生辰,我想给他过个新奇的生辰。”

    “可是帝君的生辰不是八月初八么”桃叶颇为不解。

    “其实这正月初七,是我将他捡回反正就是他之前未做帝君时,我定的日子作为他的生辰。我一直都是给他过这个生辰的。”

    “哦”桃叶一点就透:“在人间会煮长寿面给寿星,以此祝愿寿星可以长命百岁。”

    “长寿面那你教我好不好”我问道。

    “自然好了。还有,我还会帮您准备一大桌人间特色的美食,帮您为帝君庆生的。”桃叶笑道。

    我开心地点点头,喃喃道:“省言上仙好福气。”

    桃叶眨眨眼,脸颊通红。我不再调笑她,径自想着怎样给锦裂过一个别出心裁的生辰。

    不到傍晚,锦裂便回了来。身上酒气颇重,步履虚浮,我忙搀着他回了房,将他放在床上。待起身想给他倒杯热茶,却被他扯住衣袖,带进怀里。

    他低声说着:“染,你今日这样,真美。”

    他平素从不会这样直白地夸赞我,弄得我脸色一红,低声回着:“还不是你的眼光好。”

    “这下,你不会乱想了吧”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

    “可是你这样做,不会有什么隐患么”我问他。

    “有啊,”他轻轻一笑,眼神迷离:“你便是最大的隐患,有你在的一天,总归是不会太平的。”

    我皱紧眉头,心中抱歉。眉心却被他大力揉开:“日子要那么太平做什么我乐意娶谁便娶谁,哪有别人什么事。”

    他当真是喝醉了,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不过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借着胡言一口气地吐出来吧。

    我对他安然一笑:“反正我是要嫁你的,你是要娶我的,咱俩你情我愿,不违背天理伦常,管别人怎样想。”

    “对,不管他们。”锦裂放肆一笑,坐起了身子,在我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我满脸通红,嗔怪着他。

    他摇头叹气:“咱们都相识这么些年,连婚都快成了,连轻薄一下都不许,看来我当真要重新考虑悍妻当不当娶这件事了。”

    “你敢不娶”我打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若是不娶,可就是别人轻薄我了。”

    他看了我良久,揽臂将我紧紧环住:“既是神族帝君,便该为世人分忧,我娶了就娶了吧,可不能让旁人吃了亏去。”

    我想反驳他,可偏偏嘴角翘着就是垂不下来。只得在他怀里静静靠着,靠着。

    不知何时我二人竟相拥入睡,我转醒时天色大,我起身看了眼窗外,唯有门口两盏红灯笼散发着微光,将院中照的暖融融的。去了厅中,见桃叶和竹枝托腮坐着,相看两不厌。

    我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竹枝回头见是我,道:“守岁呢。”

    “怎么这样安静”我纳闷。

    “往常这时候,一家人应是其乐融融,热热闹闹,偏天上都是冷冷清清的,爆竹啊,灯笼啊,什么都没有,没有在凡间有趣。”竹枝叹了口气。

    “那就下去看看嘛。”我抱臂笑道。

    “可以吗”竹枝一脸喜色。

    我点点头:“当然了,不过要早去早回,不可惹事。子时之前要回来。”

    竹枝跳起来拉过桃叶便转身要走,我笑着看着他们,临出门了又补了一句:“叫上省言上仙一起。他可是难得的道法高超,又懂得凡俗之事的上仙了。”

    竹枝回头对我狡黠一笑,我对他挑了挑眉。

    他们走后,我将能找到的夜明珠都找了来,放在厅中,一时室中明亮如昼。

    一个人无聊,我便去推醒了锦裂。他酒醒的差不多了,便起身与我一起来到厅中。坐了不久,他说他饿了,我才想起我与桃叶下午包的饺子,便对他说:“你等着,我去煮些饺子来。”

    他颇为吃惊,又不忍扫我的兴。半信半疑便点头让我去了。

    煮东西我倒是会,只是没见过如何煮饺子,便将所有的百十来个饺子统统倒入沸水里。过了一会才发现,好不容易包的饺子全都散了架,皮肉分离,惨不忍睹。我不知所措,又侥幸想着锦裂未必见过饺子,便盛了一碗散架的片汤给他端了过去。没想到他一看碗中的饺子,立即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持。

    “你之前吃过饺子”我试探着问道。

    “是啊,灶王上来时送来一些可不是这样的。”锦裂笑得面色绯红,眼中调笑之意甚浓。

    我撇了撇嘴:“我这可是第一次煮,不知者,不怪嘛。”

    锦裂点点头:“好好好,不怪不怪,我尝尝。”

    说罢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良久,点了点头:“虽与我上次吃的不甚相似,不过也不难吃。”

    我拿过他手中的勺子趴在桌上吃了一口,确实不算难吃,就是馅料散开,味道淡了些。抬头见他目光灼灼,便问道:“怎么了”

    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没想到还能与你一起过这样的除夕。”

    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也没想到啊。”

    他眸中皆是暖意,看着我,看着周遭环境,样子甚是安心。

    “现在这个年纪,可还有什么愿望”我轻声问着。

    当初我们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年,我都会问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低下头来,放下我手中的勺子,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而后轻轻道:“这样,便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了。”

    我轻声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

    年年都这样过,想必着实不错。

    这段日子锦裂不再忙碌,天天带我出去逛。自打除夕仙会后,我总觉得走在各处都有人认识我,都或多或少向我这里瞟着。我一面不太习惯被人盯着,一面想着要桃叶教我做长寿面,故而与他出去了两三天之后,就借口累啊什么的,天天将桃叶叫进房里学习。

    锦裂也不多问,所以就随我去了。自己得了空闲,不是看看书,就是教竹枝术法,竹枝可真是得了个大便宜,每日都喜笑颜开的。我与桃叶将大致菜品定了齐全,可不下厨,如何能学会我想着法子想将锦裂支开,无奈他又太精明,我怕露出破绽,不敢轻举妄动。

    也巧了,初五这天那个叫闻风的小仙童忽然造访,与锦裂低声耳语了几句,锦裂,面色凝重,疾步出了门去。我忙扯住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锦裂顿了顿,道:“没什么大事,我去去便回。”

    我点了点头,又怕他不知何时才回,又对着他的背影遥遥喊着:“早去早回,后日”

    他回头安然一笑。

    我不知他究竟听没听到。

    初六这日,锦裂还未归。我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准备着菜肴,一边想着锦裂今晚究竟会不会回来。桃叶似乎看出了我的出神,道:“姑娘不要担心了,帝君一定会记得的。若是他回来见您还未给他准备,那就不好了。”

    我点头,想想也是,便只管埋头做了起来。

    有桃叶从旁相助,事情便简单多了。日头刚落,所有菜肴便做齐了。桃叶说面做早了不好吃,便没有让我煮。接着她赶忙将我推回房中,让我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又吩咐竹枝去寻锦裂。我挑了件素白衣衫穿上,挽了支玉钗,缀上一对明珠耳坠。回了厅中,见竹枝已经回了,便问道:“锦裂呢还有多久才回”

    竹枝吞吞吐吐:“帝君帝君未在禹余宫,小仙没有找到他。”

    我心中失落,摆摆手道:“算了吧,等等就是了。”

    桃叶竹枝不知说什么好,便坐在我旁边陪我等着。我怕他们无聊,便与他们闲聊起来,气氛也不算冷清。时间过得很快,待我回过神来询问桃叶时间时,已经将近子时了。我心中难过,想着锦裂大概是忘记了。桌上的菜都凉了,桃叶竹枝为了陪我,晚饭都没吃。我站起身来,笑笑,对桃叶道:“我们把菜热热便吃了吧,若锦裂回来,给他煮面就好了。”

    “小仙不饿。”桃叶连忙道:“还未到子时,我们再等等吧。”

    我无力轻笑:“那也得让他吃热的啊。走吧,去热热菜。”

    桃叶不再推脱,与我去热了菜。热菜时我仍旧心不在焉,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再将菜端出去时我又问了一遍竹枝:“帝君还未回”

    竹枝摇头。

    我泻了气一般托腮坐下。一时气氛凝结,不知过了多久,我长叹一口气,对桃叶道:“再将菜热热,咱们吃了去睡吧。”

    “姑娘”桃叶眼神之中似有不忍。

    我对她笑笑:“我饿了。锦裂过过许多生辰,不差这一个了。面明日吃也是一样的,总归还是在初七这一日吃到的。”

    桃叶才起身,随着我又去热菜了。

    桃叶竹枝没什么胃口,也许是见我没怎么动筷,他们也不好敞开了吃,不一会便说吃饱了。我对他们说:“快回去吧,已经太晚了。”

    竹枝刚想说些什么,被桃叶拦了下来。桃叶轻声对我道:“姑娘也早些睡,说不定帝君明儿一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仍旧坐着。他们缓步回了房,一时之间,这厅中只剩下我,对着这满桌狼藉了。

    我很是困乏,却不忍睡着。往日锦裂有公务在身,都是四更五更才回,我抱着希望,想再等一等。

    坐在旁边的雕花木椅上,不知何时竟靠在扶手上睡过去了,再次转醒时天蒙蒙亮,锦裂还是没有回来。我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后来又想,锦裂现在不比当初,有许许多多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我应该多加理解。

    虽说想是想通了,可胸中似乎噎着一口气,回房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再次醒来,日光刺眼得很,我赶忙下床出门,想看看锦裂回了没有。去了他房中,不见有人回来的样子,又移步前厅,打算去找桃叶竹枝他们。

    刚走过回廊,经过厨房的窗户时,无意听见竹枝说了一句:“姐,我是真的听见他们说帝君去太宸宫了。他会不会是去找”

    “胡说什么呢帝君如何待姑娘,你又不是不知,怎么会和其他不明事理的小仙童一样乱嚼舌根呢要是叫姑娘听了去,姑娘又该胡思乱想了。”桃叶低声训斥着。

    “可他们都这样说了。”竹枝有点委屈。

    “那也不会是因为丹熙上神。许是太微天尊要出关了,帝君去拜谒呢毕竟太微天尊可是帝君的师父,有教养之恩呢。”

    “也也是。”竹枝不再说下去。

    我听了这话,心里七上八下。

    丹熙我倒是不担心,总归我与锦裂这许多年感情,可不是好插足的。

    可那老头就

    我隐隐有预感,我与锦裂的安稳日子,怕是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