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甭抢了,那桌子就是归我的”矮胖男子喊到。
“凭什么桌子是该归我的”高瘦男子争辩。
“咱娘没死的时候说过,归我”
“那你有本事让咱娘现在起来说说,到底归谁”
原来兄弟两人已经开始忙着争遗产,争执不休。
眼睛又开始干涩,我擦掉流出的眼泪,突然看到屋里床头上,还坐着一个老太太,正是我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个。
老太太不住摇头,起身走到遗体跟前,看了一眼用布盖着的遗体和正在哭着烧纸的妇女,用手抚摸了一下妇女的头发,妇女好像没有任何察觉。突然见老太太影子一晃,老太太跟妇女重合在了一起,妇女突然停止哭泣,身子轻轻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情景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我瞪大眼睛,惊恐自语道:“借尸还魂”
倒地后,妇女一阵抽搐,门口的老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赶紧把头戴孝帽,跟着两个男子起哄的孩子抱了出去。
只见妇女抽搐的口吐白沫,突然坐起,转身朝向两个男子,头耷拉下来,有点模糊的说道:“家门不幸,逆儿不孝,若不悔改,必遭天谴”然后又模糊的说了些话,我离得远,没有听清楚。
说完,妇女还是呆呆坐在那里,两个男子被妹妹这举动吓了一跳,都不敢言语了,周围看热闹小胆的人也纷纷散开。
抱出去孩子的老人又回到屋里,对坐在那里的妇女说到:“赵大他娘,你过去了就不要跟孩子们计较了,安心的走吧,他们知道错了,一定会板正板正:正规、中规中矩的意思的把你送走,以后安稳的过日子。”
听了老人的话,妇女身体才软了下来,摊倒在当地上。
我看到之前那老太太的影子从妇女身上飘出,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从屋顶飘了出去。
影子飘出,倒在地上的妇女突然又趴在地上继续大哭起来。
“妈的,死孩子临沂骂人方言,混蛋、败家子的意思,装神弄鬼吓唬俺,看俺不扒了你的皮”瘦高男子说着就要动手打趴在地上的妹妹。
我正要上去制止,此时从屋外传来一阵尖骂声,“那个老不死的,死了也不让人安生现在又变成鬼来吓唬人,鬼在哪里俺倒要看看,她变成鬼是什么样”
“赵二媳妇,不能这样呀死者为尊,何况她是你娘”有人把赵二媳妇拦住。
赵二媳妇停住脚步看一眼门口右边的八仙桌子,“不是有人说这是个文物宝贝么老大家不是很想要么那咱就一家一半。”说完操起门口的斧头“咔咔”几下把桌子劈碎了。
矮胖男子就是赵大,几步跑出房子,看到桌子真的被劈,一下急眼了,上去就“啪”给了赵二媳妇一个耳光。
赵二媳妇倒地大哭了起来,赵二见老婆被打,哪肯罢休,挽起袖子,跟哥哥扭打成一团。
周围的人全当是看热闹了,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拉,赵大媳妇也闻声赶到,加入混战,两家的孩子也拿着水枪,朝着对方的大人“开枪射击”,还有一个看着大约三四岁的男孩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坐在死者跟前烧纸的妇女跑到门外,边哭着边劝架,“大哥二哥你们不要打了,不嫌丢人嘛”
妇女一句话招来孩子们的攻击,两家的孩子拿着水枪都瞄准姑姑打,没多久衣服就湿透了。
一家人正打的起劲,人群里大腹便便走过来一个人。
“书记来了,书记来了”
那人刚到,喊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书记这一喊果然凑效,赵大赵二都停了手,两个媳妇也不哭闹了。
赵大表情瞬间好转,擦了擦刚刚被弟妹挠破的脸,“哎呦书记你怎么来了俺家这都是小事,怎么能让你忙活着来呢”
我心里暗骂:真是畜生不如,亲妈死了在他眼里都算小事什么事算大事
赵二脸上也笑开了花,谄媚道:“书记您坐,您坐”
书记瞅他俩一眼,说:“老人走了,你们不赶紧张罗后事,竟然在这里胡闹,传出去丢不丢人”
“是是是,丢人丢人。”赵大似乎很怕他眼前这个书记。
我悄声对刘星说:“看来这个书记面子很大呀”
“利益挂钩,当然面子就大。”刘星冷笑。
“什么利益”我有点不明白。
“开木板厂是需要用村里的地,做生意是需要贷款,村里做担保,哪条利益不挂钩”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连鬼魂都不怕得两家人,对书记却是毕恭毕敬。
被书记一顿臭骂,算是安定了局面,兄弟两人又费尽心思的求乡邻们帮忙,很多帮忙的估计是冲着对老人的同情,绝对不是冲着赵大赵二两人的嘴脸。丧事终于纳入正规,这边的习俗我也不太懂,反正是把死者火化后,顺利的把棺材抬到墓地。
可是,在棺材入墓封顶的时候,怪事却发生了。
几个人把死者棺材放进棺室,正准备封顶,棺材盖却“彭”一下,自己开了。
人们不以为然,以为是没有盖好,从新盖了一次,但第二次再准备封顶的时候,棺材盖又一次“彭”一下开了。
几人慌了手脚,赶紧跪下磕头,嘴里喊到:“赵大他妈,我们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们是给你安葬的,不关我们的事呀”
赵大赵二也吃了一惊,两个儿媳妇也吓得不敢朝棺材那里看,难道娘真的变成鬼来找他们了
赵二找出几颗大长钉子,拿着锤头,走到棺材跟前,说:“俺就不信这个邪”说完把几颗长钉狠狠的钉在棺材上。
这一次棺材盖没有再莫名其妙的打开,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葬,封了顶。
可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肯定都有一个同样的推论:“这事还没完”
我们三个人纯粹是吃饱了撑得,从早上七八点开始,一直跟着看热闹,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午饭也没吃,有好几次我以为刘星会出手收鬼的时候,刘星愣是站着不动,在那里袖手旁观,让我觉得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