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妇女竟然“呜呜”大哭了起来。
“呜呜小兄弟,俺娘死了,可她死的冤呀”
妇女一大哭,搞得刘星也手足无措了,“大姐你慢点说,发生什么事”
我白刘星一眼,怎么啥事他都管人家里死人了碍着你什么事了懒得搭理他,我跟霍月并排坐着,她正闭目养神,汽车走到有坑洼的路上,左右晃晃,我能趁机往她胳膊上贴一下,沾点便宜,这样就引不起她的怀疑。
“昨天晚上到半夜里,呜呜”妇女继续说,“呜呜俺梦到俺娘去俺家里,俺娘走到俺床前跟俺说闺女,娘走了,娘心里委屈,却不敢跟你说俺被吓醒了,本来以为就是个梦,可今早五点多,俺哥给俺打电话说,俺娘真走了呜呜呜呜”
妇女哭的更厉害了,偌大的公交车上加司机一共才五个人,妇女的嚎啕哭声听着让人心里打颤。
“行了,别哭了,这大早上的,让你哭的都没人敢坐我这车了。”司机有点生气了。
“那你知道你妈妈受什么委屈了吗”刘星继续问。
妇女哭着继续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妇女娘家是高桥镇上的村子,家里一共兄妹三人,还有两个哥哥,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眼看兄妹三人都陆续的成家立业,老太太终于可以享受天伦,安度晚年,但自从两个儿子成家后,由于儿媳妇在中间的挑唆,母子关系日渐不合。
祸不单行,去年冬天老太太又被查出绝症,两个儿子家谁也不愿意管。好在女儿出面,三家凑了钱,给老太太做了手术,医生告诉儿女们说,老太太最多还有三年活头。
本以为老太太得了绝症,儿子、儿媳们应该能悔悟,应该能尽尽孝心,照顾老人。但结果却是:两家都撒手,不管不问,老太太在家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还吃不饱。
女儿看不过,找大哥二哥理论,却招来嫂子们的一顿臭骂,无奈只好把老太太接到自己的家照顾,可待不了两天,老太太就嚷着回家,说是自己有两个儿子还跑到女儿家过,别人知道了会说儿子们的闲话,笑话儿子。不送回家,老太太就生气绝食。
“俺前两天才刚把她送回去,那时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呐”妇女嗓子都哭哑了。
“你两个哥哥家都很穷吗”我问到。
“都比俺富,俺大哥家开了个木板厂,二哥家在镇上开门头,卖家电”
“现在社会很多的的夫妻们呀”我叹口气。
“苦了俺娘了,本来说还有三年的活头,现在还不到半年呜呜”妇女又开始哭起来。
刘星又安慰妇女几句,我们作为旁观者的也只能安慰了,因为这种事我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的眼睛还干涩的厉害,几乎不敢睁开,一睁开就流眼泪,用手揉揉,靠在座位上,看路两旁,车马上就到高桥镇,虽然天已大亮,时间才是六点多,路上除了有几个摆摊卖菜和早餐,人还不算多。
“师傅,俺到了,下车”妇女擦干脸上的眼泪说。
司机刹车,靠边。此时突然从我身后走过来一位大约七十岁的老太,满头白发凌乱,步履蹒跚,却很轻,根本听不到她的脚步声,走到下车门前等车子停稳,开了车门,老太在中年妇女前缓缓下了车。
公交车再次起步,继续往前走,我皱起眉头,悄声问刘星:“咱们上车的时候是不是除了司机就只有那个妇女”
“是啊”刘星狐疑的看着我。
“那个老太太什么时候上的车”
“哪个老太你看到什么了”刘星追问。
“就是跟妇女一起下车的那个啊你没看到”
“开这样的玩笑有意思吗”霍月原来是假寐,根本没睡着。
“卧槽我以为你们都看到了”
“什么样一个老太太”刘星好像很好奇。
“白头发,有七十岁左右,走路没声。”我认真回想道:“原来你真没看到”
刘星没回答我,陷入沉思,而霍月把肥大的上衣裹了裹,继续闭目养神。
车到了高桥镇上丁字路,向左一拐,霍月说到了,三人下车,先找了地方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刘星就一直没说话,想着什么。吃完饭,霍月把我们带到宾馆,各自洗把脸,霍月换上衣服,不好意思的把衣服还给我,准备把房间退掉。
美女穿过的衣服,即使沾满了土,也是香的,我心满意足的又穿在自己身上。
“先不要退。”刘星说,“我们还有事要做”
“车上碰到那事”我问。
“嗯”
“妈蛋的,你怎么啥事也管我吃饭的时候就猜到你肯定要管。”我骂道,我是有点怕了,又是虎挡,又是血尸的,“能不能省省心赶紧去找你爹,把咱们正事了结”
“我们出来之前我爹就说过了,该帮忙的就帮忙,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忙”
“那是为了什么喝酒把妹”我不屑。
“是为了给你长见识,别到了关键时候吓尿”刘星像是看穿我是害怕,撇撇嘴说。
你妹的,明显在鄙视我嘛
“走,那妇女在哪下的车,这事老子管定了”我不服气的说。
“我也去”霍月赶紧问道。
“你当然得去。”我说,“美女助阵,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怕了”
刘星没有说话,径直朝妇女下车的地方去了。
到了地方,问过好几个人后才打听到是谁家刚死了人,通过打听终于知道了死者家的位置,通过打听也知道了: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分别叫“赵大”、“赵二”,给我们指路的人一听到赵大、赵二的名字,都不停的摇头叹气。
七拐八拐,走了一里多路,渐渐听到人的哭声,又拐一个胡同,看到前面一个门口围着好多人,大概就是那里了。
走到跟前,见有两间简陋低矮的草房,没有院墙,门口右侧歪放着一个八仙桌子,屋前围满了左邻右舍,有几个嘴里不停的骂着“畜生”、“狼崽子”
屋里传出大人的争吵声,孩子的闹声,还有妇女的哭声。
我们三人挤过人群,到了门口,看到屋内正中摆放着死者遗体,用布盖着,早上碰到的那个妇女正跪在遗体前哭着烧纸钱,有两个男子却在争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