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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像一只猛兽拍打着海岸,四周是干旱的戈壁,无一丝杂草生长。连续不断的浪潮接踵而来,把戈壁滩冲击的平滑。
远处突然走来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忧郁,急躁,不安,相反,他变得精神抖擞,充满斗志。
新生的人格控制着他的身体!
风啊,浪啊,多么美妙!多么神奇!
它看着从未有过的身体,不禁笑出声来:要说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有着可贵的生命却不懂得珍惜,他是多么希望得到一个可控制的身体。
这灵活的手指,行走着的矫健的腿,可以呼吸的鼻子……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堪比杰作!
以前的畏畏缩缩不再出现,他变得大胆,镇静……那和他作对的本体不知为什么消失了,他可以放心的跑,跳……
他想着,他会好好珍惜着。他本是负面的情绪所诞生的。不把它带给其他人,如何对得起他所做的努力?
他缓缓的走着,不知道起点,也不知道尽头。他只是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怕他不知何时会消散罢了!
远处渐渐出现了青砖白瓦的村落,荒漠般的戈壁也就变成了起伏的群山,多么绿的山!
他用着还不熟悉的手抚摸着青砖的纹路,粗糙的墙砖带来的触觉令他不禁开心着。他顺着道路一路蜿蜒,一直沿着村落深处前进着。
尽头?他要先熟悉自己的身体!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和本体的对接还没完全熟悉,记忆也散乱不堪,他的想法只是走下去……
美妙的感觉!
顺着村庄的羊肠小道,他走到了村庄的深处,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旁。不知怎的,这些房屋的摆设,道路他都一清二楚。
怎么会似曾相识?
我来过这里?
“啊!”他的脑子传来一片剧痛,大堂的气势磅礴,却始终透着一股压抑,压得他喘不过气。
大堂的中央赫然出现了几个人,他不禁大叫着后退了三步,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那可怕的恶梦!它,它怎么还会重现?
一棵蔓延的巨树枯藤突然缠住了他的双脚,就连开口的权利都给剥夺了,他张嘴,只有“啊啊”的呜咽。他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他走不了!
他只能看着这早已发生的一幕,一次一次血腥的在他脑海中回演。原本狂暴的人格却像一只小猫,躲在狂风下的街旁瑟瑟发抖。
……
大堂内的人围着中间的人吟诵着古老的语言,中间的少年被长满倒刺荆棘掩盖住了全身,鲜红的血因为他的轻微抖动被锋利的荆棘刺破了肌肤。但他咬着牙没有哭----他是组织的牺牲品,组织一向是神圣的,更何况是他最亲密的人……
不过他想不了这么多了,锋利的尖刀已插入了他的胸膛。围成一圈的信徒朗诵着他们的诗歌,手里却沾满了充当刽子手的血。
少年倒在血泊中时,恍惚的觉得,加入组织是否是个明智的选择……
也许,年少的美,只能用鲜血去衬托。
……
站在远处的他终于抑制不住颤抖的哭了起来----那所谓的“摆渡人”回来了!为什么这场景还要一遍一遍的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不是……他不是自觑无敌的么?
充当刽子手的狂热修士此时已披上了长袍,唱着已被扭曲的圣经。他突然感到深深的寒意,他想跑开,也真奇怪,原本禁锢他的枯藤已回旋至树旁。他挣脱开来,向外跑去。那古老的村庄都似死了似的,连天也压着浓稠的黑云。他恍惚的觉得,这是魔鬼的殿堂。他是魔鬼,但那些人,是比他恶亿倍的神!
他慌乱的跑着,连鞋也不知掉哪去了,但他终于找到了村庄的出口。
“好极了!”他笑道,像是找到了光明,他一瘸一拐的想做徒劳的反抗。
他兴奋的跑进去,却又折回了原地。黑袍的修士们又在重复着屠杀少年的一幕。如同坏了的胶卷,一直重复着老旧的场景。血流的竟没过了他的脚踝,那群人围绕着他唱着悲伤的骊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他害怕的向四周看去,那青砖白瓦俨然变成了迷宫,而他是一只乱窜的小白鼠。蜿蜒的楼道将他团团围住,他压抑的喘不过气。
分裂人格不禁跪倒在地上,他想伸手去触碰,却发现他的手径直穿过了他们。
我……不是实体?
低鸣的叹息响起,黑袍修士朗诵的声音传入了分裂人格的耳朵。
“摆渡人即将摆渡腐朽的过去……”
青砖白瓦的大堂轰然倒塌,却似穿过空气一般穿过他的身体……原本强大的人格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场景徒然变幻,他穿了一身西服,吊唁用的红丝带,以及一个白的鲜艳的玫瑰。
我,来参加谁的葬礼?
一群孩子突然跑来,簇拥着拉他去远处的教堂中。
……
整点的钟声响起,发出亢长的声音。
那群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竟变的惶急起来,他们牵住了分裂人格的手,往着围绕着拥挤人群的教堂走去。
古老的教堂雕刻着陌生的花纹,蜿蜒的楼道似乎是盘虬的卧龙,巨大的金色吊顶正对着中央,气派的场面仿佛是贵族的葬礼。
孩子们充满严肃,挤开密密麻麻的人群,走到了教堂中央----那有着一口巨型的棺材。
他站在棺材的一旁,四周全是拥挤的人群,把他困在了里面,进出不得。
“快放花!”不知谁高声说了一句。不知为什么,他麻木的遵从那人的指令,将白的鲜艳的玫瑰放入了巨型的棺材。
伴随着神父的朗诵,那群小孩开始唱歌,幽咽而悲伤。
神父说:“愿死者在天堂得到安息。”
“阿门。”孩子们在胸口划着十字。
“全能的天主圣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圣主耶稣拯救了我们,求你们垂怜死者,接纳他于永光之中。他既相信你的圣子死而复活,愿他将是复活的,他能与你的圣子共享幸福。以上所求,是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阿门”
“阿门。”孩子们低下头去默哀,祈求死者能得到天主的垂怜。
啊哈!这一切的一切,真像是一场他必须参加的葬礼。
神父手捧着圣经朗诵着,孩子们欢快的将那灵柩的盖子打开,拥挤的人群也虔诚的固定原地,不在前靠。
当孩子们打开灵柩看到死者脸上的一霎那,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那死者,赫然是他的脸!
漆黑的蝙蝠群忽然冲了进来,斡旋成了小型的龙卷风,围绕着死者经久不息。
“你为什么要害我?”低鸣的怒吼响起,如同咆哮的君王。
那孩子,神父,默哀的人群此时都成了毫无生机的木头,却一步一步的向前靠来。
他大叫着后退,嘴里含糊不清,他解释着,却无人听懂,黑压压的人群燃起了鲜红的火焰,将他团团包围。液体在他的四肢漫开,窒息的感觉不断加深。
我……我才刚出现……不!
似乎想到了什么,被包围着的分裂人格忽然笑了起来,他指着死者大叫着:“摆渡人会摆渡腐朽的过去……”
他说不出话了,燃着大火的魔鬼将他的喉骨给折断了。“啊啊”的呜咽声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刻不甘的发出。
大批的秃鹰不断盘旋,等待着他的死亡。恢宏的教堂将其他人埋在这永恒的墓地里。
刚掌控身体的分裂人格灵体不断的溃散开来,“滴答滴答”的时钟还在不停地摆动着……默哀的人群还在举行着那场葬礼……循环不止。
……
“有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毒药,是人心。”催眠外的罗易安打了个响指,无奈的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你不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