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是整个修真界的中心。君长宁在前往魔域的途中再次想起这句话。
东南方的域外城气候已经糟糕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比起靠近魔域的地方,那里简直算得上人间天堂。
到处都是噬人的沼泽猛兽,变异的飞虫妖兽没一样是吃素的。君长宁黑着脸一袖子扇飞了一群吸血蜂,不就是摘了你们一点蜂蜜吗?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
少年咬了口蜂蜜烤馒头,望着她的表情不由想笑。
“好吃吗?”君长宁好奇道。
她不注重吃穿,折腾吃的就跟修炼习字一样,习惯了就倒腾倒腾,既没有爱好也不存在目的。
少年点了点头,挺好吃的。
君长宁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十分有优越感的样子。
他们此刻正呆在一株枯死巨木的枝干上,君长宁在主干上挖了个大洞充作临时休息地。变异了的植物长得也跟认知中很不一样,洞里放得下软榻和粗陋的桌椅,远了看竟像是枝干上的一粒芝麻点。
君长宁觉得记忆里那些特效电影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勾着唇角想,会不会一切其实只是她前世脑死的假象?一想到此,她就觉得恐惧,不、不会的吧?
她扭头看看已经舒舒服服躺在软榻上打盹的少年,就是想象中,她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还有她的师尊她的师姐妹,那是前世的她连梦都没梦到过的超出她认知的人物!应该不会的!
悄悄拿手指掐了把掌心,会疼!
真好!
君长宁长舒了口气,站在洞口望了眼绿荫蔽日的密林,转身坐到蒲团和矮几前开始练字。
天色渐暗,洞外的风沉沉的刮过,空气的流动缓慢而沉闷,一灯如豆,静静地散发着松脂的清香。
少年不知何时悄悄睁开眼,他望着少女的目光是自己也不曾发现的柔软平和。
见她写完一张后放下笔揉捏指骨,他弹指将一枚小石子击落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君长宁疑惑抬头。
“你每天这么写写写,有什么用?修真界又不需要这个。”
君长宁拂落案几上的石子,不以为然道:“修真界需不需要与我何干?我每天习字是因为我喜欢,跟有没有用可没关系!”
言罢,重新铺开一张纸,欲继续写下去。
又一枚石子落下,嚣张的掉到洁白的纸张上。
“你到底想干嘛?”君长宁皱着眉毛,觉得这人是越来越可恶了!
少年现在一点也不怵她的冷脸,这丫头在某些方面迟钝到近乎刻板。
他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下脸颊,轻轻道:“我们说说话吧!”
烛光跳跃了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安静的照射在他身上。参差的洞壁将光线分割成斑驳的色块,晃动着看不清人脸。
君长宁微微发愣。
那具修长而优美的身躯自在的舒展着,因是侧身,少年流墨般的长发不经意覆住了小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下的一双眼眸恍若有星芒闪动。
他伸手拉了拉搭在身上的薄毯,看过来的神情越发柔和了。
君长宁眨了眨眼,突然别过脸,轻咳一声,语气中已没了方才的恼怒:“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吧。”少年唇畔的笑意扩大了些。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君长宁茫然,歪头想了想:“我每天写字只是习惯,真的!”
少年轻笑出声,声音格外悦耳。
眼看着女孩要生气了他才止住笑,语气又是感叹又是无奈:“不是说这个。”
君长宁望着他不说话,唇角紧抿,搞不懂他突如其来笑什么。她自忖相识以来也没干过什么丢人的事,心底却有些微微紧张。
少年几乎又要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他握拳抵唇咳了一声,左手撑着软榻坐起身来。
“我们来说说你的过去吧,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等我想起来了,我也跟你分享。”少年很懂得跟女孩说话要直白的道理。
君长宁的脸色随着他的话变化不定。
她有点不太情愿。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再说,他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如果分开了,她岂不是很吃亏!
打定主意,君长宁断然拒绝:“不。”
少年挑眉。
“你不够朋友!”
“我没有!”君长宁跳脚。
“你过来!”
“干嘛?”君长宁警惕的看他。
少年坚持。
君长宁想了想,慢慢挪过去。
“坐这儿。”少年拍拍身边的位置。
君长宁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只能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生怕他突然使坏。
灯下美人宛如生晕美玉,真是好看啊!君长宁不由自主的发起呆。
少年红唇微张,然后又闭上。
太近了!
他几乎能看清楚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少年在那双眼睛里忘记刚才想说什么,他的脸慢慢涨红,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窘迫。
气氛悄悄暧昧起来。
君长宁回神的时候,少年的脸和耳根已全红了。她后知后觉的为自己的冒犯道歉:“呃,不好意思,我只是、呃唔、、、、、、”她吃惊的睁大了眼。
紧贴在她唇上的温热似乎还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细致纤长的睫毛近在咫尺,呼吸间是熟悉的清香。这是个小心翼翼的吻!
一瞬间混合巨大羞耻和诧异的复杂感充斥她整个脑海,本就不擅长分析情感的神经一下子断掉了。她的手臂僵硬的停在半空,整个人化为雕塑。
少年微微往后退开,看了看她的表情,不解的眨眨眼睛。
在他们都无法关注的角度,一道微茫自他后颈瞬间隐没。无数纷乱复杂的画面在少年脑海中转瞬即逝,少年的手指不自然的轻叩下榻沿。
少年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他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合眼,准备休息。
君长宁机械的抬手摸了摸唇瓣,又看向试图“息事宁人”的少年,眉梢一点点上挑。这是什么意思?嗯?占完便宜不认账了?
“你起来!”
“干嘛?”少年心虚。
“起来!”
“我睡了!”少年试图耍赖。
君长宁冷笑。
下一刻,少年被整个人压在榻上,他睁大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君长宁压根没给他调整的时间,她一手揽住少年的后脑勺一手按在枕头边,狠狠的、用力的亲了下去。
“砰!”
鲜血四溅!
剧烈的痛感和血腥味儿同时传达神经中枢,一瞬间所有暧昧紧张统统飞走,气氛只剩下恼怒。
两双眼睛对视着。
弥漫在口腔里的铁锈味儿似乎具有翻云覆雨的力量,君长宁讪讪起身,捂着嘴唇吸气,不敢看他。
少年怔怔舔了下唇瓣,难以置信的望着她,说不清是忍耐还是崩溃。
君长宁感觉到投射在身上的灼灼视线,只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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