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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围着我与欧阳寒转了一会儿才消失在欧阳的手心，我摇了摇他的手臂问：“这玉蝉不是古人陪葬时含在嘴里的吗，你不是僵尸又不是鬼，为什么能将它一直带在身边，而且还能发挥它的作用？”
欧阳寒愣了，紧紧地皱着眉：“究竟是谁和你说了这些？”
他看起来很严肃，但我不怕。
我昂首：“你就说，我刚说的对不对？”这件事我有权利知晓，我是他老婆，虽然他欠我一个正常的婚礼，但是我不奢求。
他叹气，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轻声道：“你说的都对，我应该是个散仙，后来不知怎么就落入人世间了，从前的记忆全部都没有了。现在的我，只是勉强知道王辰曾经与我是好朋友。他应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我会突然从人间降生，变成了千年前那位战国时期楚国的春申君黄歇。”
黄歇不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吗？
秦教授的《史说》课上曾经讲过，黄歇年轻的时候曾四处拜师游学，见识广博，以辩才出众深得楚顷襄王的赏识。楚考烈王去世后，李园抢先入宫，并在棘门埋伏下刺客。春申君进入棘门，李园豢养的刺客从两侧夹住刺杀了黄歇。
课上我还为黄歇的遭遇可惜，英才早逝莫过于此，没想到他竟然近在我眼前。一千多年了，黄歇又活过来了吗？
但我还有疑惑：“史书记载，黄歇葬于古黔中郡开元寺，又怎么会在北京？”
“古黔中郡开元寺那里是李园迫于压力，给我修建的，里面根本没有我尸体。”
欧阳寒说完，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是悲痛似是自嘲：“那时我还不知自己原来是个散仙，终日想着为楚王效忠。可惜，他死了后，李园抢先进宫，命人斩下了我的头，扔到棘门外边。同时，李园派官吏将我黄歇家满门抄斩。”
被砍了头，全家都死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古人的家族与我们不一样，一家少说有几百口人，一朝全死光了。身为屈原最得意的弟子黄歇，就这么消失在了这世间？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害过你的都魂飞魄散了，你不要再想这些事情。”我拍了拍欧阳寒的背，主动靠在了他怀里。
欧阳寒停下了脚步，拉着我靠着墙壁坐下来。
想起地里渗血，我赶忙往地上看了一圈，还好血都消失了。
刚坐下来，欧阳寒就摸了摸我的头，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我说了这么多，你害怕吗？怕的话，我就不说了。原先不和你讲起这些，是怕你听了担心。”
我刚想反驳，就被他的手指抵住了唇。
他眯着眼笑道：“可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如果不说，你要生气了。”
我摇了摇头，我自然不怕。他这千年将这些事藏在心里还不知要比我痛苦上多少倍，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拉我起身，一边走一边说：“我死后的七百年里，我都不知当时的一些门客慢慢发展成了我的外族人。他们寻到了我的头和身子，用秘术将我两处身躯封在了一起，葬在了这个墓里。这七百年我一直没有任何意识，就像是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
后来呢？
我着急地频频朝他看，他却不急不忙地说：“直到我死了七百年后，王辰唤醒了我的灵魂，我那时起就只记得我是黄歇的一些事，也零零散散地记得一些我是散仙时的事情。”
这让我想起之前在万劫山里看见的画面，那时的王辰在生气地指责欧阳寒，而欧阳寒只是喝着酒迷茫地倚着树休息。也许那一段记忆，欧阳寒都不知道。
我抬眼看他，欧阳寒声音低了低：“一千七百多年了，无论我怎么问王辰，他就是不告诉我。他说的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在等待一个人，无论多久都要等下去。”
这么多年，见认识的人都死了，唯一的朋友还不愿意与他亲近。唯一等一个人，欧阳寒坚持了这么久，究竟有何意义？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又该何去何从？
欧阳一把抱住了我，轻声道：“一会儿经过一道瀑布，你紧紧抱着我。有人叫你，你不要理睬，就算我叫你，你和别回答！因为我只会叫你阿雪，而不是纳兰雪，知道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紧张，我还是点头应下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没多久，我就听见了水猛然下落的声音，滔滔不绝地很是悦耳。
那是一道极美极美的瀑布，只是隐隐有血水涌动，看得我心里犯恶心。
欧阳寒将我打横抱在怀里，身子一动扎进了水里。
水冰冷，打的我脸阵痛。我紧紧闭上了眼，抓着欧阳寒的手臂，吻上他的唇。
“纳兰雪。”
是欧阳寒的声音？
可是他之前让我不要应。
我用力地将舌头探入他的嘴里，缠绕他的舌头，手不自觉地探入他的衣服摸他的胸肌。
可他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欧阳雪！”
这次我敢肯定不是他在喊我，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和我亲热时喊我名字，也很少调戏我。
一直到没有水在我身上拍打了，我也被放下了，我才睁开了眼。
瞬间，玉蝉就在我身上绕了一圈，我身上的冷意都消失了，衣服也干了。
可刚刚那诡异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响着，我委屈地问欧阳寒：“不知道谁在喊我，声音和你一模一样，一直到现在还在喊。我就怕我一不小心，就应了。”
欧阳寒手中的玉蝉方向一变，突然一个鬼影闪过，尖利的声音一响就化作了一阵黑烟，消失无影了。
收起了玉蝉，欧阳寒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解释道：“刚才那是叫头鬼，要是你应了，他这辈子都要缠上你，一直要拿到你的头才会罢休。”
这么可怕？我吞了吞口水，疑惑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我现在是具肉身，没有当鬼时的那些力量，便没发现她的存在。”欧阳寒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柔声道：“险些要让你出事了。”
肉身？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所以，平时他冷冰冰，今日却感慨特别多也是因为他变成了人？
那他还会变回鬼王么？
似是看出我的担忧，欧阳寒亲了亲我的眼角轻笑：“现在的我，力量不够，半年才能用一次肉身，否则肉身便会尸变。因为我的肉身原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所以缺陷很多。”
我摇了摇头，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走过长明灯时，他对付那些鬼魂费了那么大的力气。
原先我只以为他是想带我将这个墓穴都参观一边，现在才知道，他是不得不带我走一遍。
没有鬼身没有力量，不可能一下子就到达墓穴底。
那现在的他不是僵尸，不是鬼，却是个人了？
“那副阴木棺材里的尸体……就是你现在占用的这具？”我的心里有些发寒，但不想退缩。
这话问出口，我一瞬间轻松了许多，很多疑问都不再是疑问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带着我向前走。
一路上没有一具尸体，与一般的帝王公子们的墓都不同，我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欧阳寒才说：“到了！”
眼前是七口巨大的棺材，每一副棺材都散发着沉香木的气味，幽香淡雅。
欧阳寒轻声道：“这是七星悬棺，是一个陷阱。”
我立马顿了脚步，乖乖地由他牵着，走在他身后。
不知道他对棺材做了什么，突然七副棺材都移到了墙角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是冗长的楼梯。
欧阳寒拉着我走了下去，金光闪闪得很是漂亮。
直到走了下去我才看清楚，发光的是一条河，而这里连一盏烛火都没有，河又是怎么亮的？
欧阳寒拍了拍我额头，无奈道：“那是水银流成的河水，剧毒，但是不会伤害到你。你别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好不好？”
好吧……真小气！
我别过头，哼了一声。
他捏住我的鼻子大笑：“你嘟着嘴巴，就像一个拖油瓶。”
我一甩头咬中他的手指，见他眸色变深才松开。
这家伙变成了人就不正经了，但总比他是鬼王时那冷冰冰的模样好看！
转头见他已经打开棺材，里面空无一人，我才想起我身边这位“人”，原本就是棺材里的尸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