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我失落发呆的时候,张妈又在门外喊我,我拍了拍脸撑起一个笑。快步走到门口,我笑道:“张妈,什么事这么急?”
张妈连忙递了一部手机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电话那头传来欧阳寒的声音。我连忙拿着手机进了房间,将张妈关在了门外,小心翼翼问:“你生气了吗?”
手机那端沉默了会儿。
我一急,差点摔了手机。
拍了拍胸口,我赶忙捧着手机坐到了床上,轻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生气,但是我清楚一点,我想见到你想和你在一起。”
二十年来,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我心跳得厉害,甚至想挂断电话一个人静静。
谁知欧阳寒突然叫了起来:“阿雪,阿雪!”
我将手机贴到耳边,就听他声音又小了许多,他说:“我爱你,阿雪。”
只这么一句就打消了我心里的痛苦,我捂住嘴才忍住没哭,只听他柔声道:“你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回去。还有张妈说你还没吃饭,你赶紧吃个饭去,中午没吃晚上又不吃,本来就瘦,这么饿两顿还得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站到试衣镜前理了理礼服,拿了块布擦了眼泪,我深深呼吸了几口就走了出去。
张妈还在门外等我,一看见我就眉笑眼开:“三少爷第一次对人这么用心呢!三少奶奶赶紧下去吃饭吧,少爷特地吩咐给您做了鱼羹,刚做出来的分外新鲜。”
我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平静了,自在地朝张妈笑了笑。
饭桌是个方形的檀木桌,黑得深沉,一道道菜都装在明清官窑烧出来的瓷碗中。我为这大手笔惊讶的时候,欧阳寒回来了,他脱了外套就急匆匆地走了来。
我放下汤勺给他理了理头发,嗔怒:“你怎么这么着急,头发都乱糟糟的,该不是跑回来的吧?”
欧阳寒脸红了一下,捏住我鼻子笑道:“你赶紧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如果再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真小气!我轻哼了一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迅速地解决了晚饭,张妈递了毛巾给我。欧阳寒接过毛巾,细细地给我擦了嘴,又给我擦了擦脸,柔声说:“下次可别再伤心了,瞧你眼底一片都肿了。”
我赶忙摸了摸脸,晚饭前从房间的镜子里我没见我眼睛红肿啊,这会儿更不该被他看出来吧?
谁知他笑了,点了点我鼻子:“你还真信啊?我就这么一说,就发现你还真哭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十分认真,我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不是说带我去看什么东西的吗?这都晚上了,还不去?”
“那就走吧!”
他披上了外套,又从张妈手里拿过厚实的衣服给我穿上,伏在我肩膀上说:“老婆穿礼服的样子真好看!可惜今晚没时间做运动了。”
我锤了下他的肩膀,让他赶紧带我去看他说的东西。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刚走出这个房子,他就拉我坐进了林肯车。
“张叔,去欧阳墓那儿。”欧阳寒吩咐完之后,就靠在了我肩膀上静静地不说话。
我虽想多问问欧阳墓的事,可见他一脸疲倦,也就和他紧紧靠着闭上了眼睛。
今天是六月十五,月亮圆得有些肿胀,照在黄色的土地上竟然是奇异的红色,一路望去,车就像是开在了一大片血泊里。我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将欧阳寒的手抓得更紧了。
司机面色严肃地说:“少爷,少奶奶,请下车!”
欧阳寒睁开了眼睛,往窗外看了眼就皱了眉,拍了拍我的手背说:“别害怕,一会儿跟着我走就没事。”
一下车,林肯车就转了个头被开走了。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欧阳墓,分明就是教授带我去却没考察到的墓,也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欧阳寒的地方。但现在这里的场景,与我在梦里第一次与欧阳寒相见时更加像,同样的阴风四起,枯木成片连天长。
可是他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跟着他走了一会儿,我才看见最外面那坟墓,上书三个漆金大字“欧阳寒”,再往前走就是他的墓了。
里面有许多机关吧?新中国改革前有无数盗墓贼在全国成长起来,但最终死了大半,都因为古墓里的机会大多让人九死一生,想想我就头皮发麻。
欧阳寒指着一个洞口说:“我们就从这个盗洞向下走吧。”
要不是他的语气分外认真,我还以为他在和我说笑。
月光斜照在洞口处,除了一片渗人的红,我只能见洞里黑乎乎地一片。想到那些鬼魅僵尸的故事,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害怕地双腿打颤,走都走不动。好在欧阳寒发现了我的异样,低头观察了我几眼。可能是我的脸色太差,他紧张地将我抱了起来,让我不要乱动。
咬牙闭上了眼,我点了点头,缩在欧阳寒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风贴着我的衣服刮在我脸上,我听见了蝙蝠拍动翅膀的声音,“咕咕”的森冷声音响彻在整个墓穴隧道里。走了很久,我又听见了水声,隐隐还感受到了火光,这才敢睁开眼睛。
无数油灯在长廊两侧燃着,两边的墙壁都是不知名的土堆砌而成,走廊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火光温暖将墓穴照得分外敞亮。
“阿雪,这是我的墓,世世代代保护我的一些外族人在我死后修建的。”这话分外凄凉,我转头看他,没见他流泪却似乎比要哭还难受。
今天的他有了太多情绪,与以往我见他时全然不同,我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但不敢问。
他将我放下,俯身吻了过来。
搅动在一起的舌头很暖,可他的舌尖有股血到了我嘴中,味道像极了苦丁茶。
我瞪大了眼睛,被吻得晕乎乎的,他才放开我。
牵着我的手,他笑道:“这墓里有毒气、瘴气、阴魂、毒蝎毒蛇,还有太多你无法想象的东西。几千年来,我的墓还能这般完好,就是因为这些。而我毕竟是这墓的主人,现在我的一两滴血进入了你体内,你便也不会受这些东西影响。”
“你的墓倒是比那些黄和那些皇帝的还要复杂,也许连盗墓贼都不敢来吧?”我别过了脸,不好意思看他,在他墓里和他接吻实在太……羞人。
继续走了会儿,我闻到了一股异香,窜入鼻间却有些阴冷。我紧了紧手,欧阳寒连忙问:“怎么你手心都出汗了?这个走廊是有些远,但我们快走出这里了,你不要紧张。”
我实在忍不住,抽出自己的手堵住鼻子,轻声问他:“这股香味不断地钻入鼻子,我有些难受。”
“这是长明灯,古人身体里的油脂制作而成,可万年不灭。你闻到的意味就是人体炙烤带出的香气,会带来歪风,阴冷有邪气。”欧阳寒淡然地解释着,用袖口给我擦了满头的汗,又接着说:“当年我成为人时,他们使尽了手段要害我,那些守护我的外族人在我死后便将他们当做油脂,将他们的尸身制成了长明灯。世世代代,他们只能在这些墙壁里,连灵魂也无法离开。”
这些外族人人也太剽悍了,给欧阳寒修的墓穴没有人敢来就算了,就连那些打过欧阳寒主意的人都不得超生。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要用千万年的时间来抹去那种痛苦?
刚想安慰欧阳寒,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无数铁索摩挲时碰撞的声音。
欧阳寒皱眉:“这是阴兵借道,没想到这千年的时光竟然让这些人的阴魂更加强壮了!”说着,玉蝉不知何时从他手心中升腾起,不同于之前柔和的白光。这一次,玉蝉遍体乌黑,旋转得极快,我都要看不清楚了。
“起!”欧阳寒一声令下,无数黑压压的黑影映在了墙上。
我仔细看了,这些影子的脚上是一条长长的锁,将他们都锁在了一起。他们机械地走着,可我却没看见人!
突然,墙上开始渗出黑色的血,味道腥臭难闻。
欧阳寒的额头隐隐冒汗,嘴唇开始发白。
我的脚底黏黏的,低头一看,连地下的土壤都开始渗血。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张地看着墙壁。那些影子开始抱着头,我听见了嘶吼的声音,凄厉阴森。
转头看,欧阳寒满脸都是汗水,玉蝉转得越发慢了。
我一急,鬼使神差地踮脚吻上了欧阳寒。
他的身体越来越烫,我耳边嘶吼声也越来越大。
我害怕极了,我应该一开始就说不想下这个诡异的墓,不然就不会遇上这事了。在欧阳寒的墓里,他自己都受这危险的威胁,我真怕在这么走下去我会失去他!
“他们死了。”
“啊?”我放开了欧阳寒,见他平静地望着长明灯:“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可是这千年的时光都无法让他们长记性,我只能抹去他们的灵魂。永永远远,他们再也不会出现,等长明灯也燃尽,凡世里就再也不会有他们的存在痕迹。”
那就是永恒的消失吧,我抬头却见欧阳寒眸子闪闪,显然是有泪水含在眼里。
不知他为何要为这些人伤心,我只能强笑:“既然他们死了,你就不要再去考虑了,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继续走吧,无论遇上什么,老婆你亲我,我就特别有能力去应对那些个东西!”他戏谑地逗弄着我,手指却认真地与我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