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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过钟的这个时候，马路上已经比较冷清。张凡踽踽而行，清冷的路灯光把张凡高挑的身影投在宽阔的路面上。
有了李欢欢的感情，张凡真的希望全世界太太平平，自己也好安心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但是，张凡知道，自己夺人所爱，龙波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自己成绩平平，要想从学业上改变自己的命运，其实机会不大。更何况，自己惹了道上的混混，如果继续在这里读书，出事那是迟早的事。
张凡知道，现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经过网吧的事，张凡再次深刻地认识了人体的脆弱。必需要有一个防身的东西。要不是网吧厕所的过道比较狭窄，要不是那里还有一面镜子，倒在网吧里半死不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宁可我伤人，不可人侮我；宁可我废人，不可人伤我；宁可我杀人，不可人废我。
这样想着，张凡没有直接转身回学校，而是在昏黄的路灯光中，向那个车站旁的旧货市场走去。
在那个旧货市场的角落里有个老头专卖一些废品。张凡准备用自己兜里的钱去买件防身的东西。
不是买枪，张凡没有么多钱，张凡也不是要去杀人抢劫，他不需要那个光凭据有就能进牢房的东西。那老头那里也没有枪卖。
那老头卖些废铁、旧书等，偶尔也会有些劣质甩刀或者八十年代部队里淘汰下来的军用匕首什么的。
张凡走进废旧市场，从几个睡着的乞丐身上跨过，他想买一把废旧的虽然朴实但很使用的军用匕首。张凡还依稀记得上次回家在车站等车时无聊，在那老头子的一堆垃圾里看到过一把。只是怀疑还能不能用。
张凡走进那老头的时候，那老头正在灯下研究一颗废弃的灯泡，想看看灯丝还能不能重新搭上。他非常专注，根本不理睬眼前的张凡。张凡也不管他，在他面前的垃圾里翻检起来。
一些旧书和大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旧报纸，一些盗版的棋谱、花花公子、瑞丽和各种武功秘籍，一些破铜烂铁，有铜钉、小铁锤、烂菜刀等，可是就是没有匕首。
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张凡在心里想道。
张凡看到旁边还站着一只装得鼓鼓囊馕的沾满黑泥和油污的的蛇皮口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口袋就是一倒。然后在一堆垃圾中扒拉起来。
又是一大堆的废报纸，各种盗版的色情杂志、棋谱。不对，刚才明明听到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呀。张凡把书包扒拉开，终于发现了一把弹簧刀。张凡拿起来试了试，弹簧已经缩不回去了。张凡又试了试刀片，菲薄。张凡不敢用力，怕掰断了，被眼睛这个老头赖个冤大头。
看来真的是白跑一趟了！
张凡泄气地把弹簧刀丢在地上想要站起身来，这时却听到弹簧刀砸得叮一声，声音清脆，显然是碰到金属了。张凡定睛一看，地上赫然躺着一把匕首，看样子还是一把军用匕首，只是浑身锈迹，在加上光线暗淡，张凡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张凡捡起一看，果然是把军用匕首，而且极有可能是上过世纪上过越南战场的军用匕首。造型极为简朴，但看上去坚挺有力，流畅犀利。整把刀唯一有些装饰味道的就是那隐隐的血槽。
可惜的是，整把刀锈迹斑斑。
张凡用手试了试刀身，质地非常坚硬，怕是纯钢打造，刀身固定在刀柄上，极为坚固，似非一般人力所能撼动。尤其难得的是刀尖毫无磨损的迹象，这可是一把匕首锐气所在。
拿回去打磨一番应该还可以用，而且霸气非常！
张凡很是喜欢手里这把极有收藏价值的旧世纪军用匕首。
“多少钱？”张反问道。
老头放下灯泡，用脏兮兮的老手揉了揉被灯光晃得眼花的眼睛，看了看张凡手里的匕首，回答道：
“六十。”
贼老头，你怎么不去抢劫，张凡心里想道，看来这个老头没有看上去那样糊涂，而且蛮贪心的。不过，这个老头，给他二十，他就会认为自己交了好运了吧。
但是，出乎张凡预料，尽管反复的讨价还价，老头始终咬定六十。
最终，张凡无奈，只有以六十元买下。
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狠了点，补偿似的附赠了一本黄书和“武功秘籍”。黄书倒是货真价实的，虽然是破旧不堪，但插页上的图画还栩栩如生。武功秘籍吧，张凡已经自认为还没有那么幼稚，本想扔掉，但两本书，一本扔掉一本留着，倒也显得自己太那个了。这也是聊胜于无罢了，毕竟花了那么多钱！张凡心里这样想着，把两本书都收了起来。老头似乎看出了张凡的心思，色迷迷地说道：
“那书是好书，看了保证让你过瘾。至于那本线装书，虽然是古老破旧的点，但书嘛，越古旧越值钱，搞不好是个孤本，要是你遇到个识货，弄不好卖个好几百万。”
“老头，现在丢流行日本动作片了，谁还看你这上世纪的破落玩意儿。至于那线装书，假的吧？要真值几百万，你流落在这街头收垃圾啊！”
老头涎皮赖脸地讪笑了几声。张凡懒得理他都，要了个脏兮兮的口袋装了旧书，在裤腰带上别了匕首，起身晃晃荡荡往学校走。
由车站往学校走，沿着大街，恐怕还得半个小时，沿着老城墙墙根走便道则快得多，可能十多分钟就能到。
换在平时，这黑漆漆的夜里，张凡是不敢走城墙根的。但今天归去心切，再加上腰间有匕首防身，张凡胆子可大多了。于是便往城墙一带走去。张凡早就听说，老城墙一带是小城比较混乱的区域，白天行人稀少的时候，就常有学生被抢劫，晚上，这里更是罪犯的天堂。偷窃、抢劫、吸毒、淫乱都有。以前，第一中学谈恋爱的学生在下午的时候常来城墙边约会，因为坐在城墙上可以眺望河流和对岸的风景。但自从去年高三的某对恋人贪恋河上风光天黑未归出事之后，学校就一再明令要求学生傍晚和晚上不能行走老城墙一带。这次张凡一方面固然是想早点回去，另一方，可能是更重要的一个方面，却是想看看这个令第一中学学生，尤其是女生谈之色变的的处所。
地狱虽然令人恐惧，但它的诱惑力也许并不比天堂低。这也许才是很多人经受不住魔鬼引诱的真正原因。
张凡正是怀着这样一种隐秘的情怀踏上了从河沿着老城墙回学校的旅途。也许，他也被魔鬼所引诱了吧。
老城墙的墙基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由此可知，这个小城以前是个军事重镇。墙体的上部和城垛基本是几十年前新修的。城墙翻修的初衷一方面是可以防止水患，一方面方便市民步行消遣。张凡揣着匕首，走在老城墙上，月黑风高，手里竟然微微地浸出了汗水。
老城墙墙体并没有完全割断河滨与内城。除了城门，蜿蜒的墙体上有的地方也拆除城垛修建很宽的石梯到河边去。张凡走到一个石梯路口，听到墙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暗想，这深更半夜的还有女人在这种地方？隐隐的竟然有种犯罪的冲动，头脑中又幻起了龙美那撩人的大腿，嘴里若有若无的又有了李欢欢的味道。
张凡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听到前面有喧闹的声音，看到对面星星点点的香烟闪烁。对面应该是城墙的一个露台。这段城墙每隔两百米就会有一个大的露台。这些露台向前伸出，在古代，一方面方便小股部队集结，一方面有利于在平台之间以及平台与城墙之间形成交叉火力。
接着，张凡看到了一伙男男女女，三三俩俩地站在平台上，也有的坐在城垛上，手里拿着啤酒和饮料。有的在看河对岸的风光，有的在聊天，还有十分无聊的，把瓶中的酒喝光了，拼力把手中的酒瓶向河对岸砸去。有的扔了手中的酒瓶还不过瘾，又捡起地上被仍得乱七八糟的酒瓶向河面扔去。嘴里发出哇啦哇啦的吼声，显然，这是一群精力过剩而又无处发泄的年轻人。
张凡慢慢地经过平台，引起了坐在靠路口城垛上的两个女生的注意，她们叼着香烟，撒着很浓的香水，眼里泛着亮银湿润的波光，暧昧而危险。她们喜欢看男人因为自己而魂不守舍的样子，当对方因为自己而被周围的男生揍的时候，就更格外的开心。
“帅哥！”她们幽幽地叫道。也许她们幻想着某天某个强有力的男人能够接受她们的暧昧，让后把身旁的这帮男生都揍趴下。那样的话，她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和他走。
但显然，张凡还不是那样的男生。张凡并不搭理她们，而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渐渐地走离了他们，张凡来到了下一个露台。这里空无一人，张凡跳到露台的城垛上，坐了下来，点燃一颗烟，看着墙下宽阔的河面。子夜时分，小城的灯火已经阑珊，河面上黝黑一片。静水流深，也听不到声音。张凡想起很久以前，读过的席慕容的《在黑暗的河流上》。每个人都有青春，但每个人的青春不一样，我也应该去拥有自己的青春、去拥抱自己的青春。从前的软弱、苟且都随河水流走吧！张凡把烟头弹落城墙，起身继续走路。
张凡翻墙进入学校宿舍的时候，宿舍的牲口们还在开卧谈会，班上的美女的排名腻味了，现在他们在按照班上女生的胸来排名，正在为排班上的四大波霸而争论不休。
张凡在宿舍也是一个话不多的主，对于翻墙上网，住校生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当张凡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倒也并没有为他打断争论。只有罗阳扔了一颗烟到张凡的床上来。张凡把新买的匕首放在头部的棉絮地下，点上烟，躺在床上，回味自己这一次奇特的旅程。沉淀。感觉自己有了新的梦想。感觉自己真的需要勇气，来拥抱或许激扬或许颓唐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