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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原本是不打算回学校的。他估计龙波肯定在学校等着收拾他。但现在，经历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生死搏斗之后，他已经不再向以前那样忌讳龙波了。何况，不回学校，在外面溜达，碰到那伙混混，被砍死都有可能。
有同学可能会问，张凡不回家吗？
我忘了告诉大家，张凡是个住校生。张凡家住在一个小镇上，小镇没有高中，县里的高中又不好，所以张凡就来到市里上这所全市最好的高中。为此，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也是张凡一直感到愧疚的原因，自己的成绩一直没有对得住含辛茹苦的双亲。他们一个每天要在小县城跑十多个小时的出租车，一个专卖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的夜市。有时候，张凡甚至感觉自己是罪人。
张凡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钟了，张凡到学校食堂要了些残羹冷炙胡乱地吃着。吃着吃着，大脑里却放电影似的，过着假想的自己与龙波一伙在食堂里打架的情景。他开始考虑问题：
龙波再来找他麻烦，是否要还以颜色？
胡乱地吃完饭，张凡回宿舍抽了颗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痕让换衣服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换好衣服后，时间差不多了，张凡漫游漫游地朝教室走去，学校除了周末每天都是要上晚自习的。
张凡叼了颗烟往教室走，走到半路的时候，恰好碰到物理老师吴默。老师吴默站在那里用眼睛瞪着他，张凡依旧漫游漫游往前走，懒得理他。张凡感觉老师吴默的眼睛都冒出火花来。事实上，张凡对吴黑狗从来都没有过好感，课堂上，他从来都是用他那自以为非常幽默的口吻极尽折辱后进生之能事。
还是迎面走来的地理老师知趣，看到叼着烟的张凡自己倒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一边去了。彼此都自在嘛，这样多好！
这是张凡第一次公然在老师面前堂而皇之的抽烟。张凡决定从今以后，洒脱地做人。
张凡来到教室，新闻联播正好开始。每天看新闻联播，这也是这个学校的一大特色。张凡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何洁已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张凡走过她的身边，她依旧没有瞟张凡一眼。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他打架而改变多少。
张凡坐回座位，莫名地又感到了沮丧。他掏出本书掸在课桌上，可是感觉无所事事。张凡于是又在头脑中构思着自己与人打架的种种情景。
好不容易混到晚自习结束。虽然张凡极想像逃犯一样逃出这囚笼。但还是忍了忍，等何洁收拾好书包站起来后，才跟在她身后出去。可是何洁依旧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高一一年以来，张凡每天都是这样，可是，何洁好像从未有所察觉，从未对张凡多看一眼。
出乎张凡意料的是，龙波没有风急火燎地来找他。看来龙美也许还没告诉龙波。
张凡默默地回到宿舍。刚才床上坐了一会。结巴罗浩走进来对张凡说道：
“张……张凡，外……外边有个女……女……女生……让我把这个……这个……”
张凡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打开一看，是一只苹果和一瓶饮料，还有一包烟。
“是哪个女生？”
“就是上……上次那……个。”
张凡撕开烟，抽了颗打给他，自己也点上一颗，然后把烟放到枕头下。对结巴说自己要自己拿，然后快步走出宿舍去。
老远就看到那个身材窈窕，却留着短发的背影。张凡迟疑着是不是走上去。这时，李欢欢好像心电感应似的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张凡的目光。
有同学可能会问，是不是李欢欢长得忒对不住观众，所以倒贴张凡张凡也看不上。其实不是这样的，李欢欢是个十分漂亮的女生，是学校四大美女之一，要不然龙波那杂碎也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李欢欢一米六八的身高，不算高，但绝对不矮，而且凸凹有致，火辣无比。面容妩媚，秀鼻坚挺，嘴唇略薄，睫毛弯弯，一双丹凤眼更是勾魂摄魄。如果不是留着一头短发，略显中性，实在是让路人甲想入非非的尤物，永远是男人瞩目的一个焦点。只是不知为何，偏偏喜欢上了平凡无奇的张凡。据李欢欢密友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张凡那总是惨白的小脸和阴郁的表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至于张凡为什么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那就显得有些复杂了。可能是张凡欣赏的是像何洁那种谦恭守礼的乖乖女类型吧。李欢欢这样气势凌人的女人，不是一般的人能驾驭的。以张凡沉默的个性肯定不行。这点，张凡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更现实一点的是，李欢欢，那可是龙波的禁脔。旁人可动不得。为此，张凡不被揍了无数次吗？
不过现在，张凡似乎觉得，强势而桀骜的女人并不是自己就完全不能够驾驭的。
就像今天那几个流氓，嚣张得不行，还不是给自己给放翻了。
更重要的是，张凡感觉没有人关心自己。全世界都漠视自己，而李欢欢却偏偏喜欢他。人，是需要被肯定的。
在李欢欢的注视中，张凡看到了自己被喜欢、被肯定，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勇敢地接受她的目光，接受了一直以来不敢正视不敢接受的目光。
其实，我可以爱这个女人，张凡这样想。
张凡迎着灼灼的目光走上前去。
“欢欢！”张凡的声音非常低沉，但那压抑的感情非常的真挚。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对不起！”李欢欢轻轻地说道，看来她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没什么，”张凡笑道，“因为你而被打，我很愿意。”
没有回答，只是会心而满意的一笑。然后转过身往前走，也许，她感到幸福了。那小小的少女的幸福。
张凡紧走两部，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感觉自己是一个小丑。张凡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而一学校广播站的黄金主播李欢欢小姐也一言未发。
也许正像书上所说的那样，此时无声胜有声吧。此时，什么样的语言能够表达他们的心情呢！
他们在学校的足球场上慢慢的走了两圈，时间就不早了。李欢欢终于开口说她要回家了。
“我送你。”张凡说，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这时候，用商量的口吻，恐怕不合时宜。难道要让矜持的女生说“不用了”吗。
李欢欢转身外学校大门走，那表情竟然有些羞涩。她觉得这个沉默的男生其实很有个性。刚走出校门，李欢欢就说不要送了，等下学校要关门了。
“没事。就算晚了，我可以翻墙进来。”
他们一起沿着街边往前走去，心里萌动着青春的情愫。李欢欢心里有着一种笃定的幸福。
正在幻想着吻别的场景的张凡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张凡抬起头来一看，发觉是同班的李强。看他那形色匆匆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行走在网吧与家的路途上，但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哪一点。李强看到张凡和李欢欢如此亲密吃了一惊。因为，在市第三中学，龙波喜欢李欢欢那可不是什么秘密。
李强这人一向与外班的强势人物如龙波等走得很近，对于张凡这种沉默寡言默默无闻的人物，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当下也不和张凡打招呼，匆匆而去。张凡当然也不会鸟他。
他们走过大桥的时候，都忍不住站住了，侧过身眺望倒映着城市美丽夜景的河面。河面幽暗而美丽，感觉像是充满神秘而未知的未来。河面的风轻轻地吹过他们的脸颊，他们逗留了一会，最终还是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了李欢欢家的楼下。
马上就要分别了，可真是不舍。
在李欢欢踏上楼道的一瞬间，张凡真有一把搂个李欢欢的细腰，吻上一个的冲动。这时，李欢欢回过头来，瞟了一眼，似乎看穿张凡心思似的，骂了一句：
“坏蛋！”
“这小蹄子！”张凡咋咋嘴，无辜地摊了摊手，在心里暗骂道，只有抽出一颗烟来点上，安慰一下寂寞的嘴唇。
打火机打燃的时候，李欢欢看到了张凡脸上的那一丝落寞和孤独。“这男人，就是这点吸引人，感觉有百折千回的柔情似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是危险的，虽然极度不舍，李欢欢还是转身踏上了楼道。
张凡走了二三十米，回头，看到五楼的一个窗口亮灯了。窗子打开，他看到李欢欢在窗口朝他挥手。张凡也朝她挥手。由于李欢欢背对灯光，张凡看不清她的的面容，只看到她放下手的时候，不小心被窗台上的一盆仙人球刺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放在嘴里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