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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太过分,每一句话里都带着一根刺儿,故意地在人心口上扎上一下,饶是再好脾气的人听了也不可能不去心生恼火。
我的脸色在一瞬之间阴沉下来。
我和他好歹也是同学一场,而且也根本没有什么过节,可是这个刘超话里话外却一直给我难堪,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忍无可忍,这一单的生意我已经不想去接手,打算直接推掉了事。
面对我不太好看的脸色,刘超此刻表现的还很惊奇:“诶呦……陈平川你怎么了?这脸色怎么一下子就变的这么难看,你不想接啊?”
“穷人不食嗟来之食,你的话我听得很不舒服,”我直言,“咱们好歹也是同学,姑且还算作是同乡,你这人既然不懂相互尊重,那么这事情我看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你们另寻高就吧。”
说完,我起身正要离开,不料刘超连忙一把搭住我的肩。
他此番又表现得很是亲昵,忙道:“别走啊!陈平川你看看你,这几年的时间不见,脾气也见长啊,我这不也是说了是看在同学情面上,这才想把这事情交给你来办,你这人怎么还偏偏一点都不领情?这时候反而转身要走,这可就过分了吧?”
他自己出言不逊在先,此刻反而倒打一耙,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一旁的柳梦琳也道:“陈平川,你这样做就确实不太像样子了,刘超也只是随口调侃一下而已,他又没有什么恶意,你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好嘛!
他俩那还真是有偏有向,整个夫唱妇随,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到了最后天大的错误也都成了我的不对,那反而不像是他们瞧不起我,而是我瞧不起他们似的,这到底是要结婚的人,不可不谓是夫妻同心。
我说:“那你们倒是说说,这还怎么谈。”
刘超大手一挥:“不就是钱吗?你说吧,多少。”
我原本想要走,但是心里十分不痛快,这个时候见他谈钱,干脆就想着反正话都到了这份上,既然他们诚心想恶心我,那我干脆也恶心一下他们。
开始的时候我怕自己的竞争力不够,临出门的时候和禾田商量一下,这一单定出了个三千的价位,自认其他想要揽这生意的人没有这个比价格更低的了,这时见他们如此,一怒之下直接翻上五倍,喊了个一万五的价格,只要他俩不肯接受,我也骂上一句“没钱就别请人主事这些”,也算报一箭之仇。
没想到我说出这价格以后,刘超竟全不在乎,反而道句:“还挺便宜……”他又问柳梦琳,“之前的那个姓胡的老头,他说了个什么价来着?”
“两万,一点不让,少一分也不接。”柳梦琳回答。
我听到这话默不作声地咂了一下嘴。
只知道禾田跟我说这风水之事是门无本万利的营生,却没想到这里面的赚头居然这么足,也怪不得那胡庸开口就是八万,一点肉痛的感觉都没有。
“行吧,这事情就这么定下。”刘超说,“到底是看在同学的情面上,咱们陈大先生给的这个价位还是诚意满满嘛,比人家足足少了五千,看来这口饭也不是很好混啊。”
我听了这话心里整个一无语,我这一下那也是往死里去宰他,却没想到他们之前被人报价宰的更狠,现在我少割一片肉,他还觉得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出了门以后,我看他俩开着车扬长而去,对着那车屁股狠狠地吐上一口吐沫,咬着牙骂上一句:“他娘的,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真当我愿意给你脸了?”
我气呼呼地回到小龙潭,刚一进门,良子和禾田全都凑过来打听情况。
我把自己受气的事情全给讲了,又把喊了个一万五的价说出来。
良子听了也骂道:“他妈的,这人真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天底下有钱人多的是,他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禾田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跟我道:“暂时的忍耐会换来更大的收获,这一点你做的倒是很对,你也别太在意----要不然,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我被他这话给逗笑:“你一个一本正经的道士,还喜欢讲这些?”
“正经个屁,这小子就是个假正经!”良子一脸鄙夷道,“老陈你知道你刚才出了门以后,这道士给我讲了什么笑话,你猜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我说:“什么?”
良子骂道:“他居然给我讲黄段子!”
“……”我无言以对。
禾田笑呵呵地道:“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讲了,干脆给你们讲个正经的笑话吧----话说,有一天有一根火柴走在路上,他突然觉得头痒,于是就挠了挠头,然后就着了……你们猜为什么?哈哈哈哈!原来他把自己给擦着了!”
“……”
我听了他这个笑话顿时又很无语,而且这也根本不是个什么正经笑话,一个十足的冷笑话,还是我早就听过的,这个禾田这当讲出来我和良子觉得很尴尬也就算了,他居然笑的挺开心,一连笑了几分钟才停下来,还问我一句为什么觉得不好笑。
他说再给我们讲一个,我这当连忙把话题岔了开,说起正事道:“先别讲什么笑话了,我觉得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这钱赚到手里吧。”
禾田这才作罢,问我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他们家的意思是后天就破土迁坟,到时候我们再过去细谈怎么个迁法,这两天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我们提前备好,免得到时候出差错。
禾田不以为然道:“依我所见,杨老爷子留下的笔记上这些东西应该都有详细的记录,我们只需要按照上面的写法照办即可,依葫芦画瓢肯定出不了什么差错。”
我们三个于是进了屋子里,把外公留下的笔记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
看清楚里面记着的需要准备的物件,让良子去准备了,我则是将一些这方面相关的说法背熟,省的到时候去了以后只知道按照规矩来办,人家问起缘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势必会让人觉得不可靠。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墓葬方面的东西记熟,也在外公的笔记上看到许多在这方面的奇闻。
细看下去,在墓穴坟葬、阴宅风水这方面远比出殡这种白事要麻烦的多,这方面的奇闻也多,最让人耳熟能详的莫过于养尸地和僵尸的说法。
古今中外,丧葬之礼各自都有各自的说法和过程,纵有成百上千的种类,可是总结起来也仅仅是土葬、水葬、火葬和天葬等几大类,这其中又数讲究“入土为安”的土葬最为普遍。
泱泱华夏以农立国,大部分人的一生都与土地相伴,因而对土地有着浓重的感情,死后一定要埋葬入土才会得到安息,正是因为如此,“死无葬身之地”这一句话,才会被视为一种恶毒的诅咒说法。
因为重视土葬,所以在这方面的选择便特别讲究,风水学也应运而生,这一学问的主要观念在于葬地的吉凶,一处好或者坏的墓葬之所,非但对下葬遗骸会有所影响,对死者后人的命运也会发生影响。
外公留下的笔记记载,阴宅风水主要是看龙、穴、砂、水四大要素,这四点的说法分别对应的是龙真、穴的、砂环、水抱。
龙是因穴是果,寻龙是为占穴,而占穴必先寻龙,砂环藏风,指的是附近山地丘陵;水抱聚气,看的是周围的溪河湖海,在这其中的学问大了去,根本不是现在三言两语就能讲述清楚的。
当然,这些东西我还暂时用不上,眼下所接的这当事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迁坟之事,迁到哪里主家早有打算,这一点并不用我去操心,我要做的就是主事迁坟动骨的过程,盯着避免出现差错、犯了忌讳,免得引起逝者动怒。
做好了准备,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三个一大早便按照柳梦琳所给的地址找上门去,在她们家的祖屋当中见到了柳家的人。
作为柳家的准姑爷,刘超这个时候也是跟着在这里忙前忙后,我们进门说明来意,柳家人显然对我的这个身份有些质疑。
柳梦琳的父亲看到他们联系好的先生居然是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对此表现出很大的质疑:“我看你们三个年纪轻轻的,不像是能做好这事情的人吧?”
刘超笑道:“他可是我和梦琳的老同学。”
柳梦琳的父亲柳如海听闻此言,脸上更是表现出不信任的神色,马上把他俩叫到眼前责备起来:“你们两个可不要胡闹!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这事情要是办得不好,我可下不来台!”
“人家现在可是大师,信誓旦旦地说能主事好这事……”刘超一脸戏谑地模样看向我,又道,“我这不也是看在同学的情面上,见他这样说了,于心不忍就把这事情交代给他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