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承恩所使的棍法乃是开国皇帝段思平所创,名为镇军十二式。此棍法同中原的少林棍法截然不同,少林棍法讲究棍长不过眉,身步要相随,虎口对虎口,上下任番飞而这镇军棍法讲究大开大合,不施花俏以力取胜,是战场上的实战棍法。
二人对峙的距离大约二丈有余,只见段承恩突然一脚将铁棒踢起随即双手握住一跃二丈高,那棍呼呼生风一击朝独孤剑身前打去。只是这一棍并不是要打独孤剑,而是落在了脚前一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铁棍砸地激荡起的气劲震的大地一抖,让独孤剑也觉双脚麻站立不稳,稍稍退了半步。段承恩随即提棍狠命一捣一招直捣黄龙戳向独孤剑心窝,独孤剑暗思:“这一棍倒是毫无花俏。”随即将剑一拍粘住铁棍引向一边,任段承恩如何挥棍那棍只在半路便被飞云剑粘住无法触及独孤剑的身体半分。段承恩不禁暗自吃惊:“我这棍上的力道少说也有几百斤,这人竟然能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挡下,足见功力深湛!”随即变招,将身一沉一记横扫千军扫向独孤剑小腿。独孤剑纵身跃起,仗着飞云剑之利毫无花俏一剑劈下。段承恩练的这套镇军棍法刚猛有余柔劲不足,不懂得以柔化刚之道赶忙举棍硬挡。只听铛的一声,那铁棍立刻被劈成两半,身边的兵士不由一声惊呼,料段承恩必然凶多吉少了!
完了!段承恩见一道剑影劈下本能的双眼一闭,少时,惊觉自己头颅尚在不由睁眼一看:飞云剑的剑锋就落在头顶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好险!”段承恩不禁惊了一身冷汗,若剑再落下几分那人头恐怕就成了两个瓢了,更让其佩服的是眼前这个年轻剑客竟然达到了收自如的境界,自己这手功夫远远不如。
独孤剑不为杀人,缓缓收了剑,段承恩也随即将手中的两截断棍扔在了地上,一拱手说道:“少侠武功精湛,在下佩服的很!只是若你是来为难二皇子的,那我段承恩就是死也要守护二皇子于万一!”不等独孤剑开口,只听远远一个人叫道:“段将军不必担心,此人断然不是前来刺杀我的。”独孤剑侧目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身披大理皇族的赭黄袍正缓缓而来。此人面目清秀,二十多岁,一身的书卷气。不用猜,此人便是二皇子段正严。
见二皇子现身,隐在一旁的叶子馨也跳了出来同独孤剑站在一边。段正严打量了二人一番,开口说道:“看两位的穿着不是大理人士,想必是从中原而来吧。不知道两位千里迢迢穿越这人迹罕至的西双版纳找我所为何事?”独孤剑将玉佩扔给段正严,说道:“这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在下独孤剑,受白衣门之托前来协助施国公调查二位皇子继承大统之事。此事疑云密布唯有找到二殿下才能解开这谜底。”段正严随手接了玉佩将其挂在腰间,自语道:“这玉佩是先皇所赐,我们三兄弟一人一个,没想到昔日手足今日竟然兵戈相见,唉!”沉默了片刻后,又对独孤剑说道:“我说的话你恐怕也无法尽信,不如就让事实来说明一切吧。”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份黄色绸缎递给独孤剑。
一旁的段承恩一阵紧张,赶忙伸手拦道:“殿下,不可啊!此人敌我未明,怎可将这重要之物给他看?”段正严一脸淡然将段承恩的手臂推开,问道:“在场的有谁是这位独孤少侠的对手?他若想杀我那是天要绝我,无可奈何。”说罢将那东西递了出去。
独孤剑知道此物必然十分重要随即双手接过,打开一看,身后的叶子馨不由惊呼一声:“是大理先皇的遗诏?”二人细细看来,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朕虽庸貌,暗于古昔,永稽崇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之遗典,人祇之至愿乎。今便逊位二子正严独孤剑再看下面盖有先皇段永淳的玺印,诏书自然是真,一切不言自明。
眼见真相大白,独孤剑将诏书折好,道:“二殿下身负兴旺段氏之大任,不与三殿下做一日之争,能屈能伸,在下佩服。如今真相大白,只是我空口无凭又如何说服众大臣揭穿三皇子的阴谋?除非能让我将这遗诏带回交给施大人,待众大臣见到遗诏、明了个中原委,自然会迎接二皇子回朝。”此计当然可行,但是风险也颇大。这遗诏是段正严最后的底牌,若是被三皇子抢走则万事皆休。段正严不由紧皱眉头苦苦思索着能否托付给眼前这位一面之缘的人。
一旁的叶子馨一眼看出段正严的忧虑,开口劝道:“二殿下刚才也说了,若是云飞哥哥想杀人夺诏是易如反掌的事。眼下我们没有这么做就是想帮助殿下,何况除了此计,殿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这一番话让段正严细细思索:五日后便是登基大典,若不在此之前将真相公诸天下,等皇弟登上大宝只怕一切都太迟了。想到此,段正严一咬牙,“既然是施国公的朋友,相信阁下一定能够将真相公之于众,拜托了!”说罢俯身深深鞠了一躬,便将身家性命交托给独孤剑了。
独孤剑见段正严肯便将诏书放进怀中,正色道:“我帮二殿下是因为二殿下深知大理和大宋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唇亡则齿寒。望二殿下它日登基后能够像先皇一样始终与大宋站在一边。”段正严一字一句说道:“我可以在此立誓,若它日登基为王,大理国永不犯宋,结永世之好!”得二皇子千金一诺,独孤剑也不再多说什么,同叶子馨辞了众人匆匆赶回大理城去。
二人同骑一匹马,路上叶子馨突然笑,说道:“云飞哥哥好狡猾啊!子馨本以为你真是来游山玩水的,原来还肩负着这么重要的使命”独孤剑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若是可以的话,你云飞哥哥倒真想一心一意陪你游玩呢”说罢快马加鞭往大理而去。
回说施元培在独孤剑动身去西双版纳之后便一早来到天龙寺中拜见寺中的三位主持。那三人分别是天心禅师、天机禅师和天印禅师。这三位禅师年过古稀乃是天龙寺最高位的禅师,就连历位大理国皇帝也对这三位禅师尊敬有加。不但如此,三位禅师也是寺中唯一练成六脉神剑的绝世高手,连续两代段氏皇族都在寺中学艺。
施元培虽然是当朝国公但是见了三位住持也要躬身拜见。三位住持须眉皆白,面目饱满红润,开口迎道:“国公平日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闲到天龙寺来?”施元培随即将密信之事详细的告知以求指点。
三人之中天心禅师资历最老武功也最高,其先开口说道:“选谁继承大统事关大理国的兴亡,二皇子从文三皇子尚武,二人各有所长。眼下一封信件不足以定论,还是找到二皇子再做决定吧。”施元培称是,又说道:“那九黎多番骚扰大理城,万一真如信中所言登基大典那日来捣乱岂不坏了大事?另外听说那些傀儡毒人十分厉害,还请寺中加以援手啊。”三位主持答应了施元培的请求,到时派一百寺中武僧前去护驾。得了住持答允施元培随即谢过起身诺诺而退,不想刚出了寺门施元培便远远看见三皇子的仪仗队来到了寺前。待队伍走近施元培快走两步上前拜见了三皇子,那段正仁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径直入寺去了。
原来段正仁自幼尚武,是个武痴。自十五岁时便偷闲来天龙寺向三位主持学习一阳指神功。三位主持也愁段氏人丁单薄无人习武,白白荒废了这绝世神功,又见段正仁天资颇高又虚心好学便传授与他。段正仁在天龙寺习武十载,早已练成了一阳指第六层,又在三位大师的悉心教导下练成了六脉神剑的商阳剑和少冲剑,已是大理段氏在世的族人中唯一练成六脉神剑的人。
回说这日,段正仁拜见了三位长老问道:“刚才那施国公来此地做什么?”三位长老便如实相告说出了密信之事。段正仁心下一喜:正愁没有借口,这施元培来的正是时候!想到此,段正仁俯身一拜说道:“三位师父,徒儿习练六脉神剑已经五年有余,如今只练成了商阳剑和少冲剑两剑便再难有突破,请师父指点迷津!”天机长老闻言笑道:“殿下已经是得天独厚了!这六脉神剑自太皇段思平所创之后便无人能够炼就六剑齐。就连天心长老也只得三剑,你能以二十岁之年龄习得两剑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天心长老也说道:“殿下无须心急,这六脉神剑乃是以真气游走手上的六脉经络而后从指尖激剑气的绝世武功。此功法必须有极其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否则便会自伤其身。要练成六剑齐恐怕需要五十年以上的精纯内力才能做到。你只有区区十年的内家功夫又能驾驭的了?”
天心长老所言不差,人身主要有正经十二脉。正经十二脉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手背为阳,手心为阴,肢体内侧面的前、中、后,分别称为太阴、厥阴、少阴肢体外侧面的前、中、后分别称为阳明、少阳、太阳。六脏为阴,六腑为阳。六条手上的,六条足上的。手上六条称为六脉。而这六脉神剑分别为左手大拇指手太阴肺经少商剑右手食指手阳明大肠经商阳剑右手中指手厥阴心包经中冲剑右手无名指手少阳三焦经关冲剑右手小指手少阴心经少冲剑,以及左手小指手太阳小肠经少泽剑。
得两位长老一番开导段正仁却并不死心,其今日早已下了决心会轻易放弃?便又开口说道:“如今二皇兄勾结九黎必然会在登基大典上行刺于我,我要五日之内学会剩余的四剑!若三位师父肯答应,本殿下登基之后为这天龙寺重塑金身,三位大师一律封为护国**师!”段正仁一张口便许下如此承诺,让人难以拒绝,但三位长老异口同声说道:“殿下的心情我等可以理解,但五日内要学会四剑却是绝不可能啊!”“哈哈哈哈!”段正仁仰天大笑道:“以我的资质参透剩余四剑只需三天时间足矣,只是苦于内力不足,若三位大师肯用移花神功将真气转送与我,那我不就可以驾驭这六脉神剑了!”此言一出,三位长老不禁面面相觑,开口问道:“殿下怎么知道这移花神功的?”
此功法乃是天龙寺的不传之秘,只有三位长老习练过。一旦功成便可以将自身的真气疏导给他人,三位长老习练此功是曾经想将天机禅师和天印禅师的功力汇聚在天心禅师一人之上,继而使功力大增能够完全练成六脉神剑。只是古人有云:伤敌一万,自损三千。若用此功将真气度给他人,轻者功力只余三成,重者内里全失甚至走火入魔而死。故而天心禅师一直不允,便也没有尝试。如今段正仁不知从何得知,让三位长老心中一颤。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