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听刘强说弹簧的样品做出来了，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心，要看一看。
下午，刘强约了潘怡、单源、黄忠，一起验收弹簧样品。
单源恭敬地站在一旁，有点紧张。
潘怡让人把两个弹簧样品拿了上来。同时搬来的还有两个铁块。
刘强一看样品的尺寸，心里一阵惊喜——这两个玩意，比自己想象中的小得多嘛。真的要是各能承受一百斤、二百斤，可以拿来设计强弩了。
刘强和黄忠各拿起一个弹簧把玩。
刘强手上是较小的弹簧，钢材的直径和自己的一个手指头差不多粗。整个弹簧的直径大约有六七厘米。
看那钢筋，粗细均匀，表面光滑，让刘强深感稀奇，要知道，现在还是汉朝呢，他问单源：“做弹簧的钢材为何做得这么匀称光洁呢？”
单源道：“先将铁棍烧软，然后从一个孔里将软铁拔拉过来，所以粗细是一样的。”
“哦。是这样。”刘强听明白了，这些匠人，还是很有办法的，自己低估了他们。
刘强用两只手掌夹住弹簧，用力挤压，发觉这个弹簧相当有力，变形不大。
刘强问潘怡：“我手上这个可以压一百斤？”
“是的，兄长。”她答道。
潘怡指了指一旁的铁块：“这些铁块一个一百斤，要不要试一下？”
刘强点头应允。
于是潘怡喊来两个卫兵，在地上铺上一块木板，把弹簧放上去，然后把其中一块铁块让卫兵小心压上。
片刻，取下铁块，潘怡把弹簧递给了刘强。
黄忠也探头过来观看。
刘强仔细检查后，没发现弹簧外观有什么变化，也没在钢材上发现裂缝。
“重来。测一下弹簧的压缩比。”刘强道。
单源愕然，不知道压缩比为何。
“啊，就是弹簧压缩后的长度与原来长度的比值。”刘强解释道。
他让潘怡拿来尺子和纸笔，自己亲自操作，潘怡记录。
桓秋见状过来帮忙。
“未压前的长度是三寸。”刘强看过刻度告诉潘怡，然后他去搬铁块。
呃？
这铁块有一百斤？
很快，刘强想起来了，古代的度量衡差别是很大的。印象中汉代的一斤大约是现代中国的半斤。此时的一百斤，其实不过现代的五十斤。是不是这个换算关系，抽时间让人给自己称一下体重便知道了。
自己的体重，还是很稳定的。
还有，自己的身高也是稳定的，也有必要和现在的尺子比较一下。
尺子上的刻度是寸，寸下面分成了十等分。把铁块压上，用尺去量两块木板之间的高度。刘强读出高度大约是2.55寸，于是刘强喊潘怡记录：“二点五五寸。”
潘怡愣了一下，问：“二点五五寸是多少？”
刘强也愣住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是问题？旋即便明白过来，这个时候的数学，应该是还没有小数点一说的。整数后面的数字直接用量词描述，如“一丈三尺”不会说成“1.3仗”的。
他放下铁块，走过去，推开潘怡，自己拿起笔把数字记了下来，然后列了几个算式，算得压缩比是百分之十五。
潘怡看着刘强龙飞凤舞般写出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还有看不懂的算式，一脸的困惑。
刘强把百分之十五的结果告诉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潘怡反应快，说道：“兄长说的是十去一分半？”
正确！潘怡把自己的百分数换成了十分数，古代还没有用百分数的习惯吧。这个潘怡，不愧是才女，脑子是好用点。
经潘怡一解释，大家也就明白了过来。
百分之十五的压缩比，稍微硬了点。不过不要紧，慢慢来。这个数字算是过得去了。
刘强让潘怡把另一个弹簧也测了一下，压缩比大致差不多。
刘强问黄忠，一百斤的力，能开一石弓吗？
来汉朝这么久，他知道挑选弓箭手的标准就是能开一石弓。
黄忠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力气。”
那么作为弩的话，这个力道就小了。二百斤那个差不多。
由此，小的那个弹簧用来做弩的话，未免弱了点。不过也不尽然，硬弩用在战场上，平时出行带一把弩的话，小一点反而好用。
刘强先表扬了一下单源和潘怡，然后才问：“有没有可能，把这个大的弹簧再做小一些？”
刘强想了一下，提示道：“关键是钢材的强度要高。强度高了，钢筋的截面积便可以减小，这样做出来的弹簧，体积自然就变小些。不过要注意，单纯提高强度，可能导致韧性和疲劳强度降低。而且钢材的弹性模量相差不大的，小到一定程度，便无法再小了。”
众人又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刘强很无奈。只好把那些现代术语“强度”、“截面积”、“疲劳强度”、“弹性模量”换成浅显易懂的名词费了好多口舌重新解释了一遍。聪明如潘怡，听完也是一知半解的表情。
没办法，几千年的科技鸿沟，不是一两日能填平的。
要问为什么刘强懂这些，要知道，他在大学时是双学士，除了自己的专业，他还修了一个“水利工程”专业。修大坝修水库的，这个专业对地质和材料的要求颇高。所以，刘强对钢材的性能颇为了解不足为奇。
潘怡号称才女，这次和刘强一交流，才知道自己比起兄长来，简直判若云泥。一时对刘强崇敬有加。
单源感到有点为难。这两个弹簧，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做成这么小的尺寸，想再小，谈何容易？
刘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这件事很难。说到底要在钢材的质量上下功夫。慢慢来，不急。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想办法。”
——
人走了，潘怡尚在捧着刘强写过的那张纸出神。
刘强见她不走，过来问：“怎么，想学？”
“愿兄长教我。”潘怡虚心求教。
刘强点头道：“可以。”
“我也要学。”桓秋嚷道。
刘强点头道：“学，都学。”
掌握现代知识的自己，不发挥这个优势，那实在太亏了。
开课办学堂，那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只不过不是现在。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