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跪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什么时候起,曾经跟许般若一样单纯的秦观,也变得这么复杂了,
天道、人道、鬼道这些到底是什么道,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秦观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望着头顶悬挂在那里的阴木藤,它们没有再来攻击我,看来是秦观已经将它们治住了,相比较上方村,地藏塔里的世界真是叫人心惊胆颤,我在想,要不煞儿的脸就不看了吧,我先出地藏塔,想想办法把石朝歌的天劫引到我自己身上来,
我站了起来,向来时的路走,
然而,刚走两步,突然感觉心中一慌,脑海中情不自禁涌起了无数的对话与片断,那些好像都是与重渊在一起时的经历,
阴煞殿内,金碧辉煌,重渊坐在白玉石床上,我扑进重渊怀里,撒娇,
“重渊,我杀了一个小男孩,他的家人找我报仇,”
重渊大手一挥,手里多了一把钢刀:“煞儿别怕,我这就去把他祖宗十八代统统杀光,我看谁还敢来报仇,”
画面一转,崖边,万千将士堵住了我和重渊的的后路,
我捏着重渊的衣角:“重渊,那公主比我漂亮,我杀了她,有什么错啊,”
重渊冷哼:“煞儿做的全是对的,”
“可那皇帝派了这么多人来追杀我们,呜呜”
重渊邪魅一笑,高举钢刀,站在了我身前:“天王老子都不敢敢动大爷的女人一根汗毛,区区一个人间帝王,不知死活,”
刀剑相拼,一片厮杀,
画面再转
我坐在小小楼里,重渊拿着一块芽青色的绸布推门进来,一脸喜悦:“煞儿,你看,这块布好看么,做成衣服,你穿上一定很美,”
我欢喜地接过,在身上比划,
重渊温柔地笑着,双手攀上我的肩膀,低头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煞儿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我羞涩地笑:“重渊,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呀,”
“一个哪够啊,要生一百个,”
“啊,那么多啊,”
“不多不多,五十个男孩子,像我,五十个女孩子,像你,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一起杀人,一起浪迹天涯,你说好不好,”
“好”
我搂着重渊的脖子,主动将唇凑了上去,重渊温柔地笑,抱着我,放到床上,慢慢褪去我的衣衫,微凉的唇覆在我的锁骨上,轻轻啃咬,我嘴里情不自禁发出春波般的低吟声,
“砰,”
一个中年男人破门而进,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定格在原地,“打扰到两位的好事,在下十分抱歉,但是,您能不能把抢我的布匹还我,那是今年御供的布料,只此一件,再多的银两也不卖啊更、更何况,您也没有付钱,”
“嗯,”
重渊咻地一下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啪”,狠狠一记耳光,中年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原地旋转飞踢一脚,重重踹在中年男人的胸前,中年男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又落到地上,
“大爷的钱你也敢收,”
重渊嗓音低沉,犹如千年寒石入深潭,
中年男人怔了下,陡然跪了下来,双腿直打哆嗦:“一目双瞳,原来两位就是大名的阴煞夫妻,哎呀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布匹就送给二位,就算小的对二位的敬慕”全也顾不上身上的伤,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只求二位侠客能给小的一条生路,”
重渊兴奋地看了我一眼,起身,缓缓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主动送上门来的人,不杀白不杀,煞儿你说是吧,”
我柔媚地笑:“煞儿最喜欢看重渊杀人了,”
中年男人手不停地抖,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双腿间流了出来,一股尿骚味,
重渊双眼微眯,苍劲的手钳住中年男人的两只胳膊,修长的指节猛地收紧,“咔”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中年男人的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歪向了一边,
“啊”中年男人惨叫起来,
重渊松开一只手,高抬,斜斜向下,一记手刀劈在了中年男人的脖子上,中年男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暗红的血液,
我坐在床上兴奋地拍手:“重渊好棒,煞儿最爱重渊了,”
“我的小煞儿,大爷也最爱你了,”
重渊朝我抛了一个媚眼,而后将掌心压在中年男人的头顶上方,做五爪状,嘴里默念着诀咒,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白雾从中年男人的脑袋上冒出来,全部涌进了重渊的手掌心里,
眨眼的功夫
中年男人的身体像是ps速融效果一样,从脚开始慢慢地融化、慢慢地融化,到最后变成了一滩色的水,
重渊满意地收了手,走到床边,向我压了下来
一室旖旎,
画面断断续续,但却好像就是我原本的记忆,虽然只是一些片断,我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们拼凑成一个整体,
然而,当完全看清楚了记忆深处的画面,弄清楚其中的原委,我的心上仿佛被扎进了一根针,深深地扎在那里,无法自拔,疼痛难忍,
秦观在孽镜台取出来的东西,就是我的记忆么,
我就是阴煞女,
第一次见到石朝歌祭出地藏塔,那塔顶被铁链子锁着的女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当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后来煞儿出现了,一身芽青色汉衣,如果我就是煞儿,那煞儿又是什么呢,她什么也不记得,却惦记着重渊,
重渊,我的重渊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来,如潮水一般,将我包围,
最初的最初,我和重渊一同被雕刻出来,一具身体,两张脸,之后,被迫分开,两具身体,两张脸,我们幻化成人形,没有人心可用,重渊杀死一个人,把那人的心脏挖出来,他用一半心脏,我用一半心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杀的人越来越多,心脏多得几乎用不完,
不过,我们依然平分心脏使用,
重渊一半,我一半,
重渊的心里有我,我的心里有重渊,
重渊杀人不眨眼,可是待我却非常温柔,我也喜欢杀人,但我舍不得杀重渊,我们相依为命,浪迹天涯,
直到
遇到了地藏王,
是他,是他带着什么狗屁为世间除害的正义,拆散了我和重渊,毁了我和重渊的幸福生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对我和重渊实施的那些残酷的刑法,他把我们关进了孽镜地狱,折磨了我们上千年,
我抱着头,痛苦地低吼,
秦观送来的这些记忆如此遥远,却又如此清晰,
我清楚地记得,地藏王就是在这片松树林中把我抓住了,那天刚好重渊外出寻找新的心脏,我们的心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地藏王将我抓住,关进了孽镜地狱,以此来威胁重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怎么面对重渊,还有石朝歌,
“阴煞女,”
石朝歌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
我正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猛地听到石朝歌的声音,心里陡然一凛,
抬头看,石朝歌一袭红和黄相间的宽袍广袖,稳稳地站在松树梢上面,头顶有九层金黄色的光圈,那是神佛的灵光,
“朝歌老大”我低喃,
石朝歌双眸冰冷,不带一丝情感:“阴煞女,你杀孽太重,随本王走吧,”
我看着他,“走去哪里,”
“孽镜地狱,”
“哦”
我呆呆地伸出双手,主动投降,石朝歌看了我半晌,手轻轻挥动,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阴冷,无数的鬼差凭空现身,手里拿着沉重的铁链,慢慢靠近我,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阴煞女,你可知罪,”石朝歌淡淡地问我,
我摇头:“不知道,”
石朝歌说:“他们都曾为良民,却因你所杀,恶因,恶果,皆由你一人承担,你可有驳词,”
我摇头:“没有,”
“抓起来,”
石朝歌开口吩咐,
周围的鬼差互望看了一眼,一起向我袭了过来,长长的铁链打在身上,生疼生疼,我没有反抗,呆呆地看着石朝歌,
这就是我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么,那我有没有反抗,
“吼”
突然间,我的身体像是不受我控制了一样,嘴里发出长长的低吼,双手抓住了两名鬼差,“啪”拍成了肉酱,我冷笑着,没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反手将一名鬼差抓了过来,撕成两半,浓浓的雾散在空气中,鬼差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想要我认输,下辈子吧,”
我高声大笑,
笑声极其恐怖,可我完全控制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正杀得兴奋不已,只觉得耳边劲风一扫,右手被人死死地捏住了,“啪”,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眼前人影一晃,我再看时,一个鬼差也没有了,而石朝歌还站在松树梢上,他虚空抓握的手表明,刚才抓住我手的人,正是他,
我死死盯着他,嘴里不由自主说出一句话来:“地藏王,你今天要是敢抓我,我家重渊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石朝歌淡淡开口:“你没有机会等到他来,”
他手一用力,我的胳膊传来一声脆响,
咔嚓
同时,巨痛袭来,我差点疼得昏死过去,
“咔嚓、咔嚓”
接二连三的脆响,我全身的关节全被石朝歌折断,我倒在了地上,比被石磨子碾过还要疼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