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顶的金钟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响声,声音向着远处扩散,经久不息。
而金钟身上的光晕则明显的时强时弱,有时光芒大盛,有时却仿佛已经熄灭。
受到影响的并不只是金钟,在地面上不计其数的灵魂好像都受到了波及,他们茫然的左顾右盼,已不再是只会木然的盯着金钟。
我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待这一幕,心中疑惑陡升,“他们脱离控制了吗?”
如我所言,广场上的灵魂都已经变得有些自主起来,他们至少已经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此刻他们能够分心左右已经是很好的证明。
而影响这一切的源头必然是头顶的金钟,正是因为金钟的絮乱,下方的灵魂才会清醒过来。
可是金钟又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絮乱,它一直肩负着镇压并控制灵魂的职责,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它居然受到了影响。
影响金钟的必然是外力,正是来自于方画那句不明所以的话,我心中大概有了个猜测。
于是我目光四下寻找,同样的,那一直自信满满的方画此刻也是在警戒着四周。
“现身吧!”警戒中的方画突然大喝一声,顿时间,盘踞在他头顶的金钟突然间又光芒大作,像是在稳固,又像是在激发潜力。
肉眼可见的光芒犹如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光芒不断扩散并将众魂笼罩,这既是在重新掌握主导权,又是在对敌人不断探寻搜索。
就在方画施法不久之后,他一直寻找的敌人终于显露出了行迹。
广场上有着成百上千的灵魂,他们有的属于生魂,有的属于亡魂,但他们在广场中选择的位置并未特定,他们混合在了一起,有的独占一隅,有的则成群结队。
方画的敌人就藏身在了这些灵魂之中,之前融入人群,现在却是被孤立了出来。
一共三个,三个少年,年纪或大或小,随着灵魂们的远离,这些站在原地的敌人终于是曝露了出来。
他们站立的位置比较特别,与其说是凑巧不如说是早有计划,他们远远分隔,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对方画已经成三角包围之势。
可最令我诧异的是,在他们三人之中竟然还有着两位是与我有过交集的。
“又见面了。”在那灵魂围簇的一个圆圈内,身材瘦小的心炎向我远远挥手道。
“呃,是你。”我惊诧的看着这个有个数面之缘的小孩,虽然上一次的见面是在几年之前,但眼下的他好像也并没有怎么长大。
另一个面熟的人是一个银发男子,虽然我与他并不相识,但在多日之前的一个晚上,就是他在与木龙争夺两只恶灵。
而在我面前的这个少年却是极其陌生,可他看上去又是那么儒雅,那么赏心悦目,他甚至还回过头来对我友善一笑,在他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着装异于常人,他同样扎着一个高高的发髻,而身上则穿着一件与之匹配的道装。
虽然眼下魂多势众,但这些若隐若现的灵魂却并没有阻碍我的视线。
“前辈,这可是闻名天下的忏悔钟?”儒雅的少年像极了一个翩翩公子,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充满了修养。
“忏悔钟!呵呵,此钟从未现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又这般见识。”巨钟底下的方画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当然了,我三师兄从小喜欢翻阅古籍,这天文地理,奇闻异录,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在那远处,按捺不住的心炎倒是忍不住的主动帮腔。
“呵呵,这么看来,你这个师兄确实不凡啰?”道士方画饶有兴趣的问起。
可这位心炎偏偏却不上对方的道,他年纪虽小,但他的性格却不像木龙一般呆头呆脑,因此对方的态度对他并不奏效,“不凡是一定的,不然我们又怎么胆敢来破坏你的阴谋。”
“好大的口气!呵呵,那你们又有什么本事?连这样的大话也敢去说。”道士方画依旧我行我素,他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因此还将对方当孩子对待。
“老道你听好了,我们三人便是南云殿的人,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去说这话了。”心炎仍不服气,他自报家门,目的就是想在嘴上与这眼前的道士坑衡一下。
可见胆量与这年龄无关,区别就在于各自的修养。
“南云殿?”道士方画没有失态,反而对心炎的自赏露出了一丝疑惑。
“孤陋寡闻,难道你就没有听过我们南云殿的威名嘛?不过看你这模样也应该是没有听过吧,那现在就让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南云殿便是如今这四方道的道首。”心炎一脸自豪的说道。
“道首?”方画仍然是疑惑不解。
“正是,不说这个了,南云七门生听过没?实不相瞒,我们便是这七门生的三位了,现在知道了这么多,我说你怕了吧!”心炎自信满满。
“南云殿,七门生。”道士方画反复念叨着这两句,他好像在搜索枯肠,不过片刻后就有了答案,“呵呵,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南云殿倒是多少有点耳闻,但南云七门生倒是从未听闻。”
道士实话实说,他不介意自己的见识深浅,不过他的回答倒更像是对别人的一种轻视。
“老道,若你不是装疯卖傻就真的是孤陋寡闻,南云七门生乃道派后起之秀,与之媲美者寥寥无几,你既然也身为道士,就绝无不认识的道理。”心炎仍在争辩,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道士会妄自菲薄,所以他认定了对方必然在戏弄自己。
“七弟,稍安勿躁,既然这老道拥有忏悔钟这般神器,他定然也有着何种来头,要知道神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占有的,这不仅仅只是辈分的问题,最重要的还得有这种实力。”满头银发的男子在另一个方向帮腔,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阴柔,而对待这种人,我也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嗯,四哥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可是,我们现在要阻止他吗?”心炎还拿不定主意。
“当然,我们当然要阻止他,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做法不对,而我们有权利纠正他的错误。”在那另一个方向,儒雅少年此时也是出言不逊。
“错误!”道士方画对这种概述不敢苟同,他允许对方仗义执言,可他不允许对方有过激的词汇。
他失态了了,也终于不用一直维护形象,他大吼了一声,像是警告又像是在示威,“我没有错误。”
“可你在拿不属于你的东西,严格的说,这种行为属于盗窃。”儒雅少年还在罗列对方的罪状。
我越发听得不明所以,他们几个人的言语好像是某种暗号,这让我这个旁观者是听得一头雾水。
“无主之物有能者得之,何况,我需要它。”方画再一次开口,突然间他双手离开双膝,尔后缓缓展开,以此同时,那横放在地面的降魔剑也升到了他的眼前。
降魔剑与忏悔钟一上一下的护在主人的左右,道士方画是一个冷漠的人,因此他喜形不于色。
“想要阻止我也可以,但拿出你们的本事。”方画率先向对方挑战。
直到此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道士方画毫不介意自己倚老卖老,他主动向几个晚辈发起了攻势,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降魔剑此时运行的轨迹就是一种很好的证明。
静谧中的降魔剑陡然闪烁了几次,这就说明它正在向敌人发动攻击,当它经过最后一次闪烁之后,降魔剑也已经调整到了一个完美的角度,降魔剑以剑尖对准敌人,下一刻,两者间的距离更是瞬间缩短。
锋利的剑尖对准了敌人,它不允许对方有迟疑的机会,只要一瞬间,它就能一击必中。
但对方并非毫无觉察,他们甚至在道士攻击自己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部署,所以在我的眼睛里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当一方在发动雷霆攻击时,另一方也是刚好做出防备。
“在下星木,请前辈赐教。”儒雅少年才刚刚说完,他不得不立即做出应对,出招几乎与说话一气呵成。
“北斗,七杀,夜舞!”
我只看见他将袖袍一挥,然后在袖袍甩出的方向那出现了一连串长长的黑影,并且黑影不断递增移动,顷刻间便出现了不下十几串这种黑影。
黑影沿着广场上下浮动,它像是一连串光尾,细看之下又像是一道道连绵不断的人影,因为行动迅速,所以才形影相随。
黑影拖着长长的光尾在广场上纵横交错,它们时不时的会围绕在三人身边,正是因为这些黑影的出现,场中的这三个少年才得以很好的掩护,直到咆哮而下的降魔剑一招落空,我才惊奇的发现这原本看似寸步未动的三人已经是转移了位置。
自称星木的儒雅少年这招怎么看都是在移形换影。
“嘿嘿,打不着!”在某个地方,心炎的声音传来,但余音却是在不断移动,这也证明了降魔剑攻击会落空的原因。
“小七,别说话。”在不断移动的黑影之内,来自于星木的告诫也是稍后传出。
降魔剑悬浮在了空中,此刻它就像是一只蛰伏的鹰隼,它静静狩猎,只要找准时机,它必然毫不犹豫的俯冲而下。
“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南云殿擅攻擅御,若能两者结合,那也可堪一用,所以你们要把握这次机会。”
道士方画在向敌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