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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开进了村子,此时已经下午4点了。
北方的天黑的早,再加上这大雪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常轩将车子停在村长家门口,熄了火,对姜北说:“走吧。”
姜北有些发懵,问:“去哪啊?”
“去哪?当然是吃饭去啊,这毕大脑袋的不吃白不吃,不能便宜这小子,走吧。”
“我还是算了吧,毕竟我是外来人,况且殷峰他……”
“嗨,哪那么多话啊,跟个娘们似的。”没等姜北说完,常轩就把他拽下车,拖进了村长家大院。
姜北实在拗不过,也只得随着他了。
两人进了大院,院里已经摆了几张圆桌,圆桌上都搭了大棚,此时华灯初上,院里已经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了。
常轩拉着姜北找个避风的好位置坐下,说:“你到这别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别把自己当外人,这几天村里人几乎都没开火,不差你这一口。马上到饭点了,一会儿小峰也能过来。”
两人正说着,院里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有殷峰。
常轩一眼就看见了他,说:“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他赶忙招手:“小峰,这边!”
殷峰也看见了常轩和姜北,他迟疑了一下,走到了桌边,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姜北赶忙站起来,点头示意:“峰哥。”
常轩一把拉着姜北坐下,说:“你这人,总客气个什么劲儿啊,坐,坐,”说着他又拉着殷峰坐到自己旁边,“你也坐。”
三人都坐定了,常轩吐了一口痰,骂道:“这特么的鬼天气,真他娘的坑爹,前面国道隧道塌了,整个路都封了,这几天都得窝在这了。”
“这么说国道封了?”殷峰问。
“这不废话吗,隧道都塌了,谁还能过去。”常轩说,“不过也好,老子这几天就在村里吃穷这毕大脑袋,让他装!”
常轩这人自来熟,跟谁都能唠半天,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便随便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院里陆陆续续不断来人,各个桌子也都坐满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也在大棚下面扯了灯。
姜北这一桌的人也坐满了,大家聊来聊去话题总离不开这几天做东的毕航,都夸他品行端正,发迹了不忘本等等。
而常轩听到这些却总是嗤之以鼻,说:“要说我们一辈,混的最好的还得说是王哥,人家在市局是刑警大队长;毕航这小子不过是有几个臭钱,他算老几。”
姜北这一天下来听“毕航”这名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便问殷峰:“哪一个是你们说的毕航?”
殷峰手指上首桌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说:“他就是毕航;他左手边的那位是王温奇,就是轩子说的王哥,前几天跟毕航一起回来的;右手边那位是村长的儿子,叫杨成鸿。”
姜北顺着殷峰的指向看去,见王温奇一张国字脸,显得刚正不阿;而杨成鸿却是流里流气的,怎么看都像是游手好闲的人。
又过了片刻,开始上菜了,因为天气冷,又是在外面,菜都是提前做好的,上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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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北还没吃上几口,就见毕航起身离席,挨着桌敬酒了。
不多时,到了姜北这一桌,毕航举杯敬酒,大家也都起身碰杯,说一些无关痛痒祝福吉利的话。
姜北趁这功夫仔细打量毕航,见他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的名牌,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棱角分明,太阳穴鼓起,顾盼间气度沉稳,眼中精光四射。
姜北心中暗赞:“这人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气质,果真的是一表人才!”
毕航敬完酒转身要走,这时被常轩一把拉住。
常轩笑道:“你先别着急走,咱哥俩多年没见了,我跟你单独喝一个。”
说着,常轩把自己酒杯满上,又把毕航酒杯也倒满了。
毕航一看常轩倒的是白酒,略显为难的道:“轩子哥,你知道的,我喝不了白酒。”
常轩佯怒,一瞪眼,嚷道:“怎么滴?现在牛轰了,瞧不起相亲了咋地?”
毕航无奈,只得道:“那好,干了。”
说着,一仰脖,把这杯白酒干了。
常轩笑道:“痛快,这才像个爷们。”说完,他也干了。
毕航喝完刚要走,又被常轩拉住。
常轩笑道:“好事成双,敬酒哪有只喝一杯的,来,哥们我再敬你一个。”
说着,他又把两人的酒杯满上了。
毕航有些为难道:“这个……”
常轩又一瞪眼:“怎么着?两杯就怂了?是不是爷们?还是瞧不起我?”
毕航也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不喝也挂不住,他一咬牙,说:“喝就喝,来,干了!”
一仰脖,又干了。
常轩笑赞道:“好样的!这才是咱儒溪村的爷们!”说着,他也干了。
这次,毕航没着急走,他脸色微醺,问常轩道:“连着两杯白的,这下行了吧?”
常轩酒量好的出奇,两杯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像喝了两杯白水似的,他摇头笑道:“不够,不够,这才哪到哪,人都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哪有喝两圈就走的,来来来,起码得三杯。”
说完,又给两人满上了。
毕航不自觉打了一个酒嗝,捂住嘴,呕了两下,险些吐出来。
常轩一见他这样,笑的更欢了,“怎么?这就要怂了?放心,死活这就最后一杯了。”
毕航脸色难看,牙关一咬,举杯就要喝。
正在这时,他手中酒杯被身后一人劈手夺去,毕航回头一看,见夺酒的人正是王温奇。
“我跟你喝。”王温奇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常轩一看来人是王温奇,笑呵呵的说:“要说别人拦酒那绝对不行,但是王哥你,那没说的。”说着,他又干了。
王温奇对毕航说:“你忙你的去吧。”
毕航对众人点点头,接着去别的桌敬酒了。
王温奇拉了把椅子坐在常轩身边,上来就给他一脑勺,笑骂道:“你这浑小子,小时候就总欺负他,怎么长大了还是这个德行?”
常轩一缩脖,嘿嘿笑道:“哪有?我那是逗他呢?”
“逗个屁,你当我眼瞎啊?都是乡里乡亲的,非得让人家下不来台?”
常轩一撇嘴,说:“王哥,其实我就是看不惯他嘚瑟那劲儿……”
“看不惯?要是以前那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连我都挺佩服他的。”
“呸,”常轩不服,“他有什么好佩服的。”
“凭良心说,就以前那事儿,是我们全村人欠他家的。但他现在能以德报怨,这点……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常轩还待反驳,但一听王温奇提到“以前那事儿”,便怏怏的住了嘴。
天气很冷,又是在院里摆席,酒菜凉的很快,众人吃的也很快。
常轩率先吃完,对众人道:“哥几个你们慢慢吃着,我先回去了,货还在车上呢。”
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晃晃悠悠的就往院外走。
可没走出几步,常轩身子一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傍边桌的一人抬脚轻轻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让你小子刚才喝的那么欢,喝大了吧?”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都笑了起来。
可常轩倒在地上的身子却纹丝未动。
王温奇觉得不对劲儿,赶忙上前翻过常轩的身子,顿时吓了他一跳。
只见他七窍流血,面容扭曲,脸上表情既痛苦又可怖。
王温奇急忙去摸他颈部脉搏,已经不跳了。
王温奇大吃一惊,呆在了当场。
常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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