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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和以前相比小彼得明显的高了那么一些,小脸肥嘟嘟的眼睛大大的,虽然变得比较大了一点,但是可爱仍是不减分毫。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更加安静了许多,不再对新奇的事情有那么巨大的好奇心,而是常常沉迷于书籍中。老头的藏书也早已经倒背如流了,虽然总共也就那么几本,像《神学论述》、《教廷历史》、《神职者》、《神圣帝国秘史》、《克伦特帝国》等等这些,当然最重要的《圣经》以及《福音书》肯定不能少。
只是如果问小彼得对时间流逝的感想时,这个瘦弱的少年可能会歪着脑袋眨眨眼不太确定的说:“爷爷和隔壁胖叔叔一个更加瘦了一个更加胖了。还有我见到的城一个比一个大然而看到的人却越来越少。”
当然老爷爷对于小彼得的用功学习是很满意的,就如同小彼得因为生活的幸福充实而感到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一样。
如果说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和老爷爷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途经了太多的地方,虽然见过了美丽的风景,只是潜伏在美丽下的黑暗让人隐隐不适,以及居无定所的不安。
南特城,书房内阳光明媚,老爷爷在躺椅上半坐半躺的捧着《阿扎克传记》看的有滋有味,不时从旁边的茶几上端过一杯温热的茶水满足的抿了一口,叹息道:“人啊不服老不行喽,现在就只能偏居在这种地方翻翻书,倒也有一番乐趣啊。”
“你说笑了,还年轻着呢。”旁边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一边娴熟的沏茶一边笑着说:“再说了,如今这世道,能这样安安稳稳的逍遥自在总比在帝都小心翼翼要幸福多了。”这中年人笑的时候露出了雪白的门牙,眯着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声音平稳的让人隐隐约约觉得很安心。
“你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老头从茶几上拿起书签夹在书里,往后一靠躺在椅子上晃悠了几下,然后盯着他良久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目光时而柔和时而挣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出神了。
烈日当空,刚刚才从教堂礼拜回来的小彼得穿着一身细麻布制得黑色长袍,腰间有很宽的饰带正好能够使衣袍紧束。教堂所在是这个小城的偏西方,附近的建筑用着石料垒砌而成,高高的尖塔简直就想要刺破苍穹一样,比例夸张但却意外的协调。阳光下,高大的拱门和尖塔衬托的教堂显得格外的圣洁庄严。
离开西城区,小彼得看了看附近的道路,午后的阳光正式最强烈的时候,刚站了一会儿,就觉得酷热袭来,赶紧走进一处小巷躲过烈日的烘烤。
小彼得在屋檐下和阴影处疾走,小巷很窄,味道也不是很好,两边用木头随便搭建的棚屋,七扭八岔的懒洋洋地趴在哪里。零星几个在巷子里聊天的农夫和贫民用惊奇的目光一直盯着小彼得,盯着他侧着身子穿过占据半边道路的垃圾堆,偶尔小心避开大妈们在自家门口泼出的污水,用手在鼻翼前扇了扇,皱了皱眉头的样子的时候,不由得满是褶皱的脸上渐渐笑开了花。
小彼得暗自叹了口气只好更加小心的前行。好不容易穿过了满是腐臭和污水的地方,赶紧用力吸了口气,“呼~!”抬头看看艳阳高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刚想迈步却突然听到一声:“哎,哎,小心。”
小彼得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股不大的力量,连忙踉跄几步平衡住重心,只听见一声:“哎呦。”感觉到有一两个圆圆的东西滚到了脚边。
小彼得急忙转身,就见到一个身着粗麻布质的灰色女仆装的少女弯着腰背着个粗麻制的破旧不堪的姑且称为大大的包的东西,满脸通红一只手正无措的乱摆,另一只在怀里小心捧着几个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圆滚滚的东西。小彼得低头看了看发现滚到脚边的却是两三个很小的马铃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那个那个......”小女仆一着急话都说不出来,憋的小脸通红,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小彼得连忙把马铃薯捡起来,用自己衣服擦干净后递给小女仆:“哎,别着急,慢慢说,没事,我好的很呐,哎你怎么样,没碰坏那里吧,以后一定要小心。”说完微微一笑。
小女仆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眼镜,就见那手虽不白嫩但手指细长,指甲间却并不清洁微有污垢。“哎,你衣服脏了。”突然小女仆发现对面这个人黑袍的下摆有两个很明显的脏点,于是连忙说道。
小彼得低头看了看然后笑着摆摆手说:“没事,不算什么,记住啊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别再撞到人啦。你真没事吧,没事就好,我也放心了。对了,愿主保佑你!”小彼得说完转身离去。然而他那背对着太阳的面容,还有眼睛亮亮的笑的看起来就如同阳光一般照进了小女仆的眼里温暖了她的心神,小女仆不禁呆住了。
夜里,昏暗的油灯努力的迸发出暗黄色的光亮,小彼得跪在蒲垫上,面对着主的雕像,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大概有个10平左右,最显眼的就是主被钉在十字架的雕像,两旁是努力散发出光明的油灯。整个房间一半被不大的光明笼罩,另一半在穿过窗户的月光照映下若隐若现。在这一刻,这样的一个房间,光明和黑暗相互交缠,你争我夺,交战了良久,似乎双方都有那么一些力竭,有那么一点精疲力尽,终于随着一声:“阿门。”早已苦不堪言的油灯总算熬出了头,赶紧散去暗黄的光亮,歪着脖儿早早进入了梦乡。
门开,有那么一会儿,小彼得看着陷入黑暗的忏悔室,之间纺纱质的窗帘随着透过窗隙的风轻轻飘动,银制灯架在月光下不时发出惨白的光亮,整个房间突然变的安静而祥和。“看来主,原谅了我。”他心里想着想着就笑了,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时间所剩不多了。”突然间惊醒的老爷爷,在黑暗中摸索着点亮了床边的油灯,使劲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毛皮被子,掏出雕刻着繁琐花纹的怀表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把玩着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