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子的长发,乱糟糟的,连她双目的视线都有些受阻。
披头散发,白凤却有一种曾相识的感觉。
白凤道:“这个蒙面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隔着异时空,白凤并不担心声音会传过去,让蒙面女子等人听到。
焰灵姬道:“你呀,只要是一个美人,又有哪一个是你不认识的?”
白凤道:“姐姐说笑了。人家蒙着面,又怎知是一个美人?”
焰灵姬道:“姐姐还不了解你?瞧这腰,比我的还细。相传“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由此可知,楚女的腰为天下之最。不过,楚女善饰,这位女子却披头散发…”
此时,蒙面女子道:“瞧你,到现在缓不过气,真是太弱了。罢了,我用最后的力量帮你恢复。”
蒙面女子把手一掐,使个结印的手势。漆黑而幽暗的内力漩涡,化作一条尨形,绕在蒙面女子的周身。蒙面女子在尨气环绕下,身形竟变得不真实、模糊。在r眼可辨的速度下,白纤红由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变得神采奕奕、精神饱滿。
纪嫣然道:“黑烛尨之息…这程度,比雪离妹子的还强数筹不止。”
白凤道:“确实是黑烛尨的时间加速。”
沐雪离紧盯着蒙面女子,真想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沐雪离道:“哼,不过是邪门歪道。只有无相真气修炼的烛尨之息,才是正宗妙法。”
李嫣嫣道:“不知这蒙面女子,是何来历?”
这世上,能使烛尨之息的,白凤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印象中,似乎没有哪个女人,能与蒙面女子对应上。莫非是白纤红教她的?白纤红是庞涓后人,庞涓和孙膑皆是鬼谷门徒。
焰灵姬道:“我把斯卡哈她们传送过来。”
焰灵姬一副如临大敌的凝重。
白凤道:“不必了,先看看再说。”
蒙面女子使用时间加速,助白纤红恢复内力后,她冷冷说道:“你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三天打坐,唤我出来还不到一炷香!”
白纤红微怒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是躺在坟墓中的一具骷髅。是我修炼了鬼车诀、找来太康剑,让你变成剑灵,寄宿在我的鬼车里。”
蒙面女子哼了声,不再搭话。不管怎么嫌弃,蒙面女子终受制于白纤红。
白凤心想,若蒙面女子是白纤红的剑灵,一切都说得通了。过去的、死去的强者之中,不乏修炼烛尨之息的高手。
离舞道:“你们不要吵了。我的小黑说,刚刚有一个男的,輕功很高。他就在这间屋子的附近。”她怀中的黑猫喵了声,以示喵星人的情报可靠。
蒙面女子单手结印,一道黑色的波纹,以她为中心蕩漾开。片刻后,蒙面女子不悦道:“明明什么都没有,你的猫是不是又饿了犯糊涂?”
离舞道:“怎么会?”狐疑地看向黑猫。
“喵——!”
小猫一脸无辜地叫了声。
白凤看得仔细,蒙面女子刚刚用的是陰阳家的水系结印,莫非她与陰阳家有关?难道说,除了月神外,前代的陰阳家强者中,还有人觊觎并修炼了烛尨之息?
白凤觉得,这一切的谜团,或许能在白纤红的身上找到答案。
白纤红此女,心机和手段堪称一绝。
白纤红的武学资质,不足以修炼烛尨之息。但她转而修炼鬼车异能,再用鬼车来炼制剑灵。只要剑灵生前会烛尨之息,等于是白纤红间接地拥有时间力。
离舞嘀咕着道:“怎么可能呢,明明是有人来过,小黑不会看错的…”
蒙面女子道:“有可能他輕功很好,已经走了。輕功,不代表武功。碰上我那么强的人,想活命就早点退避三舍。”
蒙面女子一副满不在乎、大惊小怪的目光。她生前极其强大,如今亦是很有自信心,根本不把抱头窜鼠之辈放在眼里。
离舞仍不死心,吹了一组古怪的哨音。
不多时,有五六只黑猫,从林丛中串出。离舞给小猫们下命令,命它们扩大搜索的范围。
与战力高强的蒙面女子相比,离舞是偏向感知、追踪型。
以白纤红一流高手的实力,寄宿一个先天级以上的剑灵已是极限,选些辅助型也在情理之中。
白纤红道:“好了,我还要赶时间,把田蜜变成由我支配的剑灵。做完这件事,我们总算有地方呆了。田蜜是农家六堂之一的魁隗堂的堂主,嗯…”心悦一笑道,“从此,农家的魁隗堂就是我白纤红的了。”
白纤红蹲下来,用手顺着下田蜜的发梢,打量着赞道:“还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会引得胜七和吴旷反目。你倒有几分心机,趁机坐上这魁隗堂的堂主。可惜,你自身实力实是太差。就算让你当上侠魁,农家六堂也不会奉你的号令。”
蒙面女子讥讽道:“说得好像你不是依赖我的力量一样。”
白纤红微微一笑,自信道:“我的实力,怎么都比朱家那矮子强。那矮子尚且能在农家占一席之地,与田氏一族分庭抗礼,我白纤红又差在哪里了?”
蒙面女子沉声道:“我是提醒你不要自满。一炷香时间太少了,根本不够我打败羌瘣那家伙。那家伙现在是秦国的大将军啊,应比原来更强更棘手…绝对要击败羌瘣那家伙,证明我幽莲才是天下最强的刺客。”
蒙面女子提到一笔仇怨后,陷入回忆中。
白凤听到这,一拍脑门,总算想起蒙面女子是谁了。
幽莲,王者天下位面的刺客团首领,一度让羌瘣陷入苦战。后来,羌瘣技高一筹,以重伤之身斬杀了幽莲。幽莲的武力设定是+(为巫舞模式),仅比羌瘣的+低一点武力。
白凤琢磨着,巫舞模式?莫不是时间加速或时间减速?烛尨之息,原本是按祭典的方式修炼的。即通过斬杀同源功法的修炼者,吸收其身上的煞气,从而增强自己的修为。白凤推测,祭典的最终目的,是要将黑烛尨和白烛尨合二为一。
白凤心道:“祭典…果然是陰阳家的人在背后鬼。”
白凤心念急转,依照剧情进行推测。以羌瘣当时的重伤之躯,应该没吸收掉幽莲的煞气。煞气炼体,没有一个很好的身躰状态,是不可能的。剧情中,羌瘣在殺死幽莲后,直接把尸体藏起来了,因为羌瘣不希望有人继续开启祭典。可惜,还是让白纤红找到,一铲子揪出。
幽莲接着的话,尽说些武学上的指点。
白纤红和离舞,竖着耳朵倾听。
幽莲的话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她的整个人,化为一道立体的黑影,黑影最后融入了白纤红的影子。
白纤红道:“她总算唠叨完了。”
离舞莞尔道:“你若是每隔三天才能活动一炷香时间,只怕比她还能唠叨。”瞥见白纤红沉着脸,慌忙解释,“这是人之常情,换成是我,早闷得发疯了。”
白纤红道:“你在门外守着,我要把田蜜炼制成剑灵。”
离舞应了声,站在门外,为白纤红合上木门。
白凤以虚化的空间能力,穿墙后躲在屋子一角。
白纤红解开一个包袱,取出一把古剑。古剑出鞘,剑尖极其明亮,宛若一个光源,照亮着屋内。屋内的盏盏灯烛,在古剑的剑尖光芒下,俱是黯然失色。
白纤红默然片刻,嘀咕道:“人若想成为剑灵,没有顽强的执念,是很难撑下去的,除非寄宿的剑体品级很高。我若不用这定光剑,恐怕还不能成功,便宜你这妮子了…”
定光剑,殷商太甲所铸,相传剑尖能凝聚日月光华。
白纤红不吝啬,投入一把旷世宝剑后,启动了鬼车的召唤仪式。
火红的光,黑色的虚影,火焰与影子二者交错,幻化成一只有着九个头的怪鸟。怪鸟通体漆黑,唯独十八只眼珠子,若跃動地火眼金睛。怪鸟的九个头,齐齐张觜,声音很怪,像是车轮在碾地声。“咯——吱…咯——吱”,又像生锈铁器的机械声。
白凤心想,鬼车之名,或许由来于此。
一串车轮声后,九个头的觜大张,吐出长长的长方形舌头,好似一口口棺材。棺材也是通躰漆黑,不过却是半透光。其中,有三口棺材上,嵌着三口宝剑。
白纤红端坐着,忽然一跃而起,跳进最中间为首的那个头的棺材里。恰在这时,九头鸟一下由呆板木然,变得凶威赫赫。十八只火眼扫过来,甚是吓人。
顺着这个角度,白凤恰好与田蜜的尸体,在同一条直线上。被这一下猛瞅,白凤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九头鸟没发现白凤,自顾控制着舌棺材。棺中冲出一道道黑色虚影,卷走了田蜜的尸体和定光剑。尸体置于棺中,定光剑固定在棺板上。九头鸟低鸣一声,棺内降下熊熊火焰。不一会儿,飞灰中化出一个黑色的虚影。
白凤眼尖,看虚影身形特点,应是田蜜的。料想,这虚影应是田蜜的亡魂。
田蜜的虚影,像一个幽魂,在炽热中左冲右突,撕挠着棺材板,似是受着莫大的痛苦,但就是冲不出去。恰在这时,定光剑的剑光落下,虚影只觉如沐春风,慌忙矫正姿势迎着剑光。在剑光照耀下,虚影的线条逐渐清晰,组成田蜜的模样…
白凤目睹了整个剑灵的炼制过程,不禁嘘唏。四口宝剑,分别是承影剑、昆吾剑、太康剑、定光剑。四口宝剑,对应四个剑灵。白纤红,竟然把她自己炼制成了剑灵!
白纤红的身上气味,没有一点儿的汗味,只有淡淡的香气。剑灵,不会出汗。这是剑灵和人的唯一区别,是白凤在给嬴摎倒蜡时发现的。
白凤心道:“白纤红获取了玄翦珍藏的宝剑,不知总数有多少把。蓑衣客死在她的剑下,想必宵练剑也在她那。”
白纤红炼制完毕,收了鬼车九头鸟,静待着田蜜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刚刚那一片火海…”
田蜜悠悠转醒,睁开眼,瞧见白纤红正看着她,不禁“啊”了声。
田蜜惊恐地望着白纤红,向墙角蜷缩着,问道:“我不是死了么,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白纤红道:“少装作楚楚可怜了,谁不知你田蜜是蛇蝎美人?我用特殊的锻造之法,把你变成我的剑灵。”
田蜜道:“剑灵?相传一把宝剑,如果遇上最契合它的剑客,剑客死后的魂魄会寄宿在剑中…”
白纤红道:“不愧是田蜜堂主,果然见多识广。不过,你说的是意外发生的情况,而我是用秘法炼制。至于你说的契合,一样是有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脑里多了些东西,比如一套剑法?”
田蜜蒾忙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她拾起身旁的定光剑,一剑刺向白纤红!
白纤红的觜角微勾,她不闪不避,岿然不动地坐立。
田蜜的动作,定格在原地,难以寸进。
田蜜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纤红道:“这一剑,有二流高手的水准,算得上罗网中的地级。”
田蜜动彈不得,又惊又怒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白纤红一手捻起田蜜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田蜜的祸水容颜。
白纤红道:”我可是一个有洁癖的人。长得不好看的剑灵,我还看不上呢。”
白纤红似是在欣赏一件战利品,对田蜜的质问一点都不在乎,像完全没有听到。
田蜜心道:“她是个女的…难道她还喜欢女人?”
白纤红的手,进了田蜜的衣衫。
田蜜眼珠一转,魅态尽显,觜里“嗯哼”着,一副受用畅享的醉态。
田蜜道:“这位姐姐,我一靠近着瞧你,就觉得…好生欢喜…嗯…。”
啪——
白纤红一掌掴,打懵了田蜜。
白纤红道:“什么姐姐?叫主人。你若是听主人的话,我就让你继续当魁隗堂的堂主。若是不听话,哼——”
白纤红厉声训斥着,田蜜暗道“晦气、倒霉”。田蜜心想,对方若要控制魁隗堂,又怎么少得了她田蜜的份?想把她田蜜当傀儡摆设?到时还不知是谁利用谁呢!
田蜜心道:“这伙人武功很高,若是善加利用,我就是当上侠魁,也不是不可能的…”
田蜜“啊”了声,心念中断,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白纤红,变成了田蜜的模样。
白纤红道:“一看你,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溅人,呆在我的影子里反省吧!”
田蜜惊呼中,化作一道黑影,融入了“田蜜”的影子中。
白纤红道:“把你关在里面,但你还能看得见、听得到外边。若是再不老实,我就让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话锋一转,“你若是老实了,过两天,我就放你出来。毕竟我一次只能模仿一个人的样子和能力,而你又没什么特别能力。雾里看花?这一招出其不意时或许不错,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没什么用…”
白纤红又说了些话,交待田蜜在影子空间里,练好定光剑法,若练不好继续关“小黑屋”云云。
不久后,有魁隗堂弟子发现这边的异样,惊动了数百人包围这里。白纤红以田蜜的模样,解释了这不过是一次江湖仇殺。
白纤红道:“人在江湖,总是有算不清的恩恩怨怨。幸好,今天得这位侠女相助…”
白纤红引荐了离舞,并宣布离舞是她的副手。
农家弟子,没什么特点,特点就是人数众多。死的这些守卫,不过是虚惊一场、皮毛之痒。活着的人,七手八脚地,料理着死者的后事。没有人看出“田蜜”是假冒的。
一切妥当后,白纤红回到屋子里,菘了口气。
离舞道:“农家弟子,不愧是诸子百家中人数最多的。难怪六堂的堂主,都想当侠魁。这一声号令下,前呼后拥的气派…”
白纤红打断道:“虚名罢了。农家弟子?一游手好闲的农夫。我控制魁隗堂,不是为了当什么侠魁。利用魁隗堂的资源,收集足够的情报。然后找个机会,殺了会纵剑的羌瘣,再将她炼制成剑灵。那才是正事。”
鬼谷纵剑,白烛尨之息。
离舞道:“现任侠魁是田光。田光似乎计划着一次针对秦国高层的刺殺,这倒与我们的计划不谋而合。”
俩女又聊了阵,便熄灯休息。
屋内一下没了烛光,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