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
威……武……
一切证据都准备妥当之后,第三天,包拯便传令升堂。
通许县的百姓,听闻包大人要重审蔡玉媛一案,都争相来观看,谁都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的包青天究竟是如何审理案件的。
“传蔡玉媛!”
“犯妇蔡玉媛拜见青天包大人。”
“蔡玉媛,你的案子业已查清,今日本府便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青天包大人!”蔡玉媛和婆婆听闻之后,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包拯重重拍了一声惊堂木,喝道:“传陆文才!”
少时,只见陆文才坐在一张大椅子上,被抬着进了公堂,一副病入膏肓之态,有气无力的跪地拜道:“学生陆文才参见包大人。”
包拯笑道:“看来陆公子的确是病入膏肓,免礼罢!”
“谢大人。”陆文才说着,又回到椅子上坐定。
“陆文才。”
“学生在。”
“本府见也略通歧黄之术,看你的气色举止,精气神全无,想必是食不下咽,睡难安枕,外燥内浮,肝脾具衰,不是普通的病痛。”“一二三”
陆文才见包大人不仅不审理案情,反而关心起自己的病情来,心想是被知县买通,心中正自得意:“启禀包大人,学生是家传的医道,多年悬壶济世,活人无数,说来惭愧,却良医不能自医,偏偏对这来势汹汹的无名病魔,束手无策。”
包拯道:“本府倒是有一个家传的偏方,可以治你这病。”
“求大人指点。”
“那你可听好了!”包拯忽然加重了语气,大声道:“那偏方是,诚实一分,良心二钱,公道三两,是非四斤,大彻大悟,立地成佛。”
一番话只听得陆文才冷汗涔涔,胆战心惊,此刻才明白包大人的用意,显然是想让自己主动招供,却冷笑道:“包大人,恕学生愚钝。”
包拯猛喝道:“你不愚,你只是聪明过度,错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瓜,可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坐下伤天害理之事,宗能逃得一时,那被你所害的冤魂不会放过于你,你所得的病痛就是来自于此。”
陆文才心知此番上堂已不似往昔,不过他断定包拯没有证据,也奈何自己不得,遂道:“大人这番高论,学生不敢领受,大人的家传偏方,依学生看来,不过是‘武断’二字罢了。”
“你敢说杀刘大,埋死婴的人不是你?”
陆文才一口咬定道:“当然不是。”
“既然如此,为何你要将刘大与死婴的生辰八字,供奉在你家中的长生牌位上,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怕二人的阴灵作祟?”
陆文才恍然一怔,似乎料到了什么,心中还奇怪,为什么今早起来,灵位不见了,难道是被包拯的人偷去了,当场无言以对。
包拯接着道:“来人啊,把证据给他看。”
公堂后闪出王朝马汉,手中抱着两个灵位,牌位上写着年月日,却没有名字,正是昨夜展昭从陆文才家中搜出来的。
陆文才此刻才大震,心中越发难安,但一看到牌位上没有名字,心中也才定了定神,狡辩道:“大人,这分明是栽赃嫁祸,这牌位上并没有名字?”
公孙策忽然站了出来,笑道:“陆公子,可还记得在下。”
陆文才定睛一看,哑然道:“你,你是那个算命的?”
“不错!”公孙策笑道:“这长生牌位上只写着冤魂的生辰八字,日夜供奉以免被纠缠,这还是我教给你的,若不是你做贼心虚,又怎么平白无故供奉两个灵位?”
包拯跟着道:“陆文才,你敢说这大的长生牌位不是刘大的生辰八字?”
陆文才慌道:“包大人,这分明就是我祖先的牌位!”
“包大人,民妇可以作证,这生辰八字的确是刘大的。”蔡玉媛忽然在一旁说道,刘大是她家的长工,生辰八字自然是知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文才眼见事情暴露,又看着蔡玉媛,冷冷道:“那我问你,这小的牌位,你又想如何编造?”
啪!
包拯拍了一声惊堂木,猛喝道:“她编不出来,因为那死因不是她生的。不过,却有个人知道。传王婆!”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押着王婆走了上来。
“民妇参见包大人!”
“王婆,你将如何替陆文才嫁祸蔡玉媛的经过再说一遍。”
原来,王婆生怕陆文才加害,在昨晚已主动投了案,当下说道:“陆文才老早便看上了蔡玉媛,一天,派我老婆子到刘家去提亲,不想却被刘大打了出来,所以我怀恨在心,遂接着接生之便,替陆文才找了一个未满月的死婴,陆文才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我一时利欲熏心,就照做了。”
包拯道:“那死婴是谁家的孩子,生辰八字又如何,想必你也是十分清楚了?”
“清楚,清楚。我前天找了个算命先生,说只要替死婴供一个长生牌位,那死婴便不会找我的麻烦,所以我就照做了,牌位就在我的身上。”
当下,王婆拿出了牌位一看,上面的生辰八字和陆文才供奉的一模一样,陆文才骇得面如土色,口不能言。
包拯狠狠地看了陆文才一眼,说道:“那王婆将死婴交于你,你便事先到刘家花园埋下,你的本意是想借此要挟蔡玉媛就范,不想被那刘大发现,你就一不做二不休,有害一条人命,陆文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陆文才低着头,全身颤抖。
啪!
包拯拍了一下惊堂木,“本案真相大白,堂下听判。陆文才,你贪恋美色在前,设陷杀人于后,见蔡玉媛守贞不从,竟颠倒黑白,窜供作假,置人于死地,罪大恶极,罪不可赦,来啊,狗头铡伺候!”
陆文才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也不求情,任凭衙役拖过。
“开……铡……!”
陆文才被铡了之后,包拯又看着王婆道:“王婆!”
王婆陆文才被铡,全身哆嗦,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颤声回道:“民妇在!”
“你贪图小利,盗取死婴,作假供证,何某陷害好人,本当逃难一死,姑念你良心未泯,知错能改,本府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白银三百两,杖责八十,拉下去. .....”
“谢包大人开恩!谢包大人开恩!”
“蔡玉媛……”包拯看着这个大好佳人,心中百感交集,“你为免婆婆公堂受苦,甘愿顶罪,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奖白银五百两,以彰孝行,当堂释放。”
看在眼里的百姓,记忆通许县的衙役无不拍手称好,此刻他们才知道,蔡玉媛竟然是如此的冤枉。
“冯知县,你可知罪?”包拯一双嗜血的目光又看向了冯通,若果说陆文才该死,那他更是罪大恶极了。
冯通还道此案已了,牵涉不到自己身上,听得包拯那一声叫,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连忙道:“包大人,下官一时失察,并非存心枉法,求包大人高抬贵手。”
包拯怒哼一声:“你明知蔡玉媛是冤枉的,却为一己之私,故入人罪,完全不顾是非善恶,人命关天,你身为父母官,真是人神共愤,要本府如何高抬贵手?”
“包大人,下官一向清廉自守,爱民如子,从不做贪赃枉法之事,包大人何出此言?”
包拯极为失望的摇了摇头:“世人难免贪嗔痴,也未必就指贪钱财,有的人贪名利,有的人贪酒色,唯独一一项不取,就只贪一具古琴。”
冯通一屁股坐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包拯接着道:“为了那千古神物,你不惜借刀杀人,甚至陷害蔡玉媛这样贤孝的媳妇于不节不义,如此行径,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可恶。本府见你廉洁奉公,本想一心在皇上面前保举与你,然而,你如今还想狡辩,难道非要等本府拿出证据不可,来人……”
“在。”
随着一声应答,一具古琴已放在了桌上。
冯通绝望的闭上双眼,扬天长叹了几声,也不做任何的辩解,自动摘下了官帽,跪在地上请罪:“包大人,下官在刘家看到焦尾琴之后,朝也盼,暮也思,必欲得之而后快,求包大人念下官一向忠贞,清廉自持,只是为了.一具神琴,一时鬼迷心窍,差一点铸成了大错,犯官已经知错了,宁愿辞官归乡,求包大人法外施恩,放下官一条生路!”
“冯知县,你为了一张古琴错杀无辜,这与强盗杀人,贪财杀人,有何不同?如今罪证确凿,你要本府放你一条生路,本府如何面对那些铡刀之下的冤魂。”
“包大人饶命呐!”
包拯脸色肃穆,怒气到了几点,喝道:“本府若不让你们这些昏官流血,岂不让黎民百姓流泪不止?来人啊,虎头铡伺·候!”
冯通眼见生无希望,也不再去强求了,只是脸带遗憾道:“包大人,下官一生迷恋琴艺,今日为琴而死,死而无怨,只是仅剩未能亲聆神奇清音,死难瞑目,但求包大人成全,求蔡姑娘用神琴为我弹奏一曲送行,下官死而无憾,感恩不尽……”
包拯万万没想到世界上尽头如此痴迷之人,也知道如果不是蔡玉媛太过自持的话,也不会闹成今天这个局面,目光看向了蔡玉媛。
蔡玉媛心中也是一阵触动,点了点头,取过神琴,便铮铮弹奏了起来,真如潺潺流水,靡靡不绝。
在铮铮琴音中,冯通终于含笑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