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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6章岐黄九针

    西海,冷木一尊立在岸边,听着海浪声,在沉思,飞鹰站在他身后。

    飞鹰问:“宗主已经察看过漩潭?”

    冷木一尊点点头,道:“飞鹰,你记不记得天机峰曾言:旋水逆血,旱魃惊生?”

    飞鹰道:“旱魃惊生是指僵尸王出现,旋水逆血……”

    “漩潭已经在逆转!”

    “啊?宗主说过漩水逆转需要魔主之血,莫非魔主之血已经滴入漩潭?”

    冷木一尊点点头。

    “如此说来,漩水能真正熄灭圣火了?但属下尚未查得铜斗杯下落……”

    冷木一尊沉思片刻,然后道:“飞鹰,我要去一趟藏密……”

    ……

    太yin山九yin洞,是整座太yin山脉yin气最重的地方,尤其是每月月晦之夜,yin气尤甚,如处幽渺极冥之中,故名九yin洞。

    此刻,太yin老妖盘坐在九yin洞内,赤霄剑笔直cha在地上,晦暗的月色映在剑身上,再映落洞壁,赫然见得洞壁镶嵌一个个骷髅头,布满整个洞壁,yin森可怕。

    没人敢上太yin山,因为所有上太yin山的人都死了,死在太yin血爪之下,所以太yin山成了江湖四大绝地之一。而那些人的头颅,全部被太yin老妖镶嵌在九yin洞的洞壁之上。所以洞壁上的骷髅头,就是这数十年来丧命在太yin老妖血爪下的亡魂。

    太yin老妖为何要这样做?为了增加九yin洞的yin气。yin气越重,她太yin之功越盛。

    每逢月晦之夜,太yin老妖必至九yin洞吸化真yin,今夜也不例外。一名侍从立在太yin老妖身前,脸色惨白,双脚不住颤抖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子时,当天上的yin云将最后一抹月色遮去,太yin老妖倏地睁开眼,那名侍从的恐惧也达到了极点,但他不会再感到恐惧了,因为太yin老妖的血爪已经刺穿他的心口,枯白的手爪立即变成了血红色。

    太yin老妖那手爪吸着血,另一只手爪向赤霄剑一抹,指尖抹在剑锋上,一道血丝沿剑纹而下,血丝所过,剑纹泛起一丝亮光;跟着又一道血丝沿剑纹而下,剑纹同样泛起亮光;但当第三道血丝沿剑纹而下时,这道剑纹却没有泛出光亮。

    太yin老妖真气一逼,那侍从的身子飞速干枯下去,挂在太yin老妖腰身的一圈骷髅头也变成了血红色。

    “天地为用,太yin噬月!”

    太yin老妖尖厉一声,手爪一抓剑身,鲜血一丝丝沿剑纹而下,剑纹一道一道亮起精光,当亮至第九道剑纹时,本来yin云遮蔽的月色透出一丝清光,映在赤霄剑上,剑光戛然而止。

    太yin老妖眼珠如血,抓住剑身的手爪向下一划,强行要将鲜血逼入赤霄剑内,只听得“砰砰砰砰……”接连九声爆响,太yin老妖腰身那一圈骷髅头尽皆爆裂,太yin老妖一口鲜血喷出。再看那名侍从,已被震飞洞外,撕成碎片。

    赤霄剑的剑光慢慢暗淡下去,太yin老妖看着自己一双惨白的手爪,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她已经第三次试图将藏在赤霄剑内的至yin之气引出,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月色再度被yin云遮蔽起来,太yin老妖望着洞外月色,眼带恨怨。为何每次关键时刻,那yin云总要让开一线?莫非因为她并非逆脉之身,连上天也不允许她修炼太yin噬月?

    先天逆命,绝脉之身……太yin老妖突然离开太yin洞,下山而去……

    ……

    朦国挥师南下,朝廷虽然吃惊,但并未十分担心,因为北方有军队戍守,但意想不到的是,戍军竟然不堪一击,朦国铁蹄摧枯拉朽般越过了河套地区,直奔京城。消息传来,举朝震动,东璋帝急召qun臣商议对策。

    金銮殿,东璋帝坐在龙椅上,下面qun臣肃立,都不敢作声。自从华丞相被贬出朝堂后,满朝文武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旦说错话会惹来杀身之祸。

    东璋帝一拍龙案,指骂qun臣:“尔等身为朝中重臣,皆尸位素餐,今危急当前,尔等一声不响,朕要尔等何用!”

    终于有人开口,是兵部尚书,徐琤。

    徐琤道:“皇上,臣以为只有急调华英元帅或张回将军,方可阻挡朦国铁蹄!”

    严太师道:“皇上有令‘秦不留回’,如今回人被围于靖远,剿灭回地指日可待,岂能前功尽弃!”

    “回地之事可暂缓……”

    “混账!”严太师斥道,“天子一言九鼎,岂同儿戏!今若放任回人,他日苗疆、大理、青藏竞相效仿,到时天下大乱,你如何担当?”

    qun臣暗为徐琤捏一把汗,他们很清楚,其实朝廷是否调动华英、张回大军,严太师并无所谓,严太师之所以反驳,只是因为徐琤没有看他脸色行事,因为按照以前惯例,都是严太师先向皇上进言,跟着是qun臣附和,然后皇上拍板。但今次徐琤首先进言,严太师很不高兴,他要给这个不懂事的兵部尚书一个下马威!

    徐琤双膝跪下,道:“皇上,回人只是叛出东土,而蒙、匈铁骑是来灭亡中原,他们才是真正的敌人,请皇上及早决断!”

    严太师正要喝斥,东璋帝一摆手,示意徐琤继续说下去。

    徐琤道:“以微臣愚见,可留华英元帅以拒匈奴,速调张回阻击朦国铁骑!”

    东璋帝转望严太师,问:“太师意下如何?”

    严太师道:“既然要调兵救援,就当调遣最精锐的西征大军,确保京城周全!”

    徐琤道:“匈奴屡次侵犯西域,华英元帅长年与之交兵,只有他能阻挡匈奴;朦国虽然起兵,当为试探之举,张回将军当能阻截!”

    严太师道:“张回从未与匈、蒙交兵,难堪重任。京城乃天子之居,百官所在,岂可轻率!”

    徐琤道:“皇上,匈奴乃豺狼之师,一旦越过河西走廊,京城同样危在旦夕!请皇上定夺!”

    ……

    靖远,西征大军营地,一个纤纤身影正在营帐一页一页翻阅经文,看得很入神。“公主?”忽一把略带俏皮的声音。公主芳心一跳,抬起秀目,只见楚枫不知何时站在面前,在望着她,zui角带着一弯微笑。

    “楚大哥?”公主又惊又喜,楚枫已经转至她身边,捉住她玉手,俯下头,贴着她秀鬓问:“公主,想不想我?”

    “楚大哥……”

    “公主,都是我不好,我又丢下你了!”

    公主摇了摇头,轻轻依入楚枫怀中。

    两人偎依半响,楚枫问:“公主在看什么书,如此入神?”便翻看书页,是《yin符经》,旁边还放着一本《关尹子》。

    原来,道姑传授公主的吐纳口诀和筱雨微霜的‘汲霜饮露’之法,跟这两本经书很有关系,所以楚枫离开昆吾时,顺手牵羊将这两本经书“顺”走了,当然还有那份让兰亭喜不自禁的《素问》残卷以及《外经》残卷。

    楚枫问:“你一直在参研此经?”

    公主点点头。

    “可有收获?”

    公主摇摇头。

    楚枫附耳问:“你是不是在参研那个‘壹至勿泻……再至勿泻……’的房中术,参透没有?”

    公主娇嗔一声,含羞不答。

    楚枫嘻嘻一笑,咬着公主耳垂,细声道:“公主,我对这个真的很懂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研参研?”

    公主娇嗔着握起粉拳捶向楚枫心口,边道:“楚大哥,你越来越坏!”

    楚枫捉住她粉拳,顺带勾住她纤腰,笑道:“公主,这不叫坏,这叫……闺房之乐!”

    公主秀鬓羞红,问:“离天姐姐呢?”

    楚枫道:“小魔一见到她就乱蹦乱跳,她给小魔缠住呢!”因问,“怎么不见医子姑娘?”

    公主道:“兰姐姐在跟秦大夫修习针法。”

    “我们去看看。”

    遂至秦大夫营帐。只见当中一张书案,放着一个针盒,排着九根银针,九根银针形制不一,有镵针,有圆针,有锋针,有毫针等等,秦大夫正在给兰亭讲解什么,忽见楚枫走入,喜道:“小胸弟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试针。”不由分说让楚枫脱去上衣,对兰亭道:“兰儿,你以九针之法刺之。”

    兰亭素手拈针,依次刺入少冲、少府、神门等穴,均是少yin心经的腧穴。楚枫跟兰亭相伴行医时,少不了为兰亭试针,本也习以为常,却发觉今次兰亭的针刺跟以往大相径庭,那针尖刺下,如蚊虻之喙,静以徐往,及至表里,入于微而遍于全身。他能清晰的感到那针尖从触及肌肤至刺入穴道的每一丝细微变化,而他的经脉气血也随着这细微变化而轻微跳跃,那感觉十分奇妙。

    兰亭取起第七根银针,楚枫想着这针应是刺向少海穴,谁知兰亭这一针却是刺向极泉穴。极泉穴在腋窝下,针尖刺入难免有点痒,楚枫也是受不得痒的,忍不住想笑,谁知他刚要笑出声,忽觉气血微逆,然后一丝丝气息从全身经络窜出,盘于心口,是那股异气!

    楚枫吃了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奇怪,以前这股异气窜出,必要噬心,但今次只是萦绕在心口附近,没有侵噬之象。

    楚枫望着兰亭,十分惊异。兰亭没有理会,继续施针。异气越来越盛,却出奇的平和。秦大夫捋着胡子,一边看一边点着头。

    九针刺下,异气已经尽皆引出,兰亭也有点害怕起来,望向秦大夫。这个时候如果异气突然发难,她也控制不了。

    秦大夫只是捋着胡子,不发一言。

    兰亭几度落针,几度犹豫。因为少yin心经九处腧穴都已刺入银针,下一针不知该刺往何处,这一针稍有偏差楚枫便要一命呜呼。

    公主在旁也看得芳心直跳。

    秦大夫忽道:“三刺平之。”

    兰亭心中一动,遂拈起一根毫针,刺入楚枫曲泽穴。所谓“三刺”,就是将针刺深度分三层,始刺浅之,再刺深之,最后刺极深之,这一针刺下,必须同时具备三针之功。

    楚枫只觉得这一针刺下,心口那股异气开始一丝一丝的消失,最后完全不见了。兰亭收回银针,楚枫又惊又喜,扶着兰亭香肩,道:“医子姑娘,你帮我除去了那股异气?”

    兰亭摇摇头。

    秦大夫捋着胡子,道:“你身上的异气已经入于经络,兰儿只是将它引回经络之中。”

    “但刚才医子姑娘把它引了出来,怎样做到的?”

    秦大夫道:“心者,君主之官,主血脉。心经起于极泉,以少冲为末。刚才兰儿先从少冲施针,依次而上,忽刺极泉,与此前相逆,故引起血脉回逆,那潜伏在血脉中的异气便被招引而出。”

    楚枫又问:“但那异气为何只是盘于心口,没有侵噬?”

    秦大夫笑道:“因为那异气本来就是逆行的,当然不会侵噬。”

    “但它又消失了?”

    秦大夫道:“它不是消失了,只是平复了。”便望向兰亭,问:“兰儿,你是怎样想到以厥yin经平复其异气的?”

    兰亭道:“三yin之离合者,太yin为开,厥yin为阖,少yin为枢。曲泽乃厥yin经气血汇合之处,故此我以曲泽度其气血导引异气。”

    秦大夫点头道:“你能想到以少yin引出异气,再以厥yin平复之,难得难得。”

    楚枫喜道:“医子姑娘,以后如果我异气发作,你就施针让我经脉逆行好了!”

    秦大夫摆手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

    “人之经脉岂能随意逆行?真要这样,那异气还没有吞噬你,你自己就死了!”

    “但我刚才没事?”

    “那是因为刚才的异气是兰儿施针引出的,你才没事!”

    楚枫挠挠头,想不明白。

    秦大夫呵呵道:“小胸弟,你不用心急,既然兰儿能引出这股异气,日后或有办法化去这股异气。”

    又转向兰亭,道:“针者,可顺可逆,可补可泻,往者为逆,来者为顺,明知逆顺,正行无问。凡用针者,虚则实之,满则泄之,宛陈则除之,邪胜则虚之……”

    兰亭凝神静听,楚枫却听着头疼,又不好离开,还赤着上身,公主连忙取过衣衫帮他披上。

    又听得秦大夫道:“兰儿,我今传你九针之法。夫九针者,小之则无内,大之则无外,深不可为下,高不可为盖,恍惚无穷,流溢无极……”

    秦大夫说了一通,楚枫不知所云,兰亭却是入了神。

    “你谨记,人之五脏与四时相应,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秦大夫说完,离开营帐。

    兰亭收起针盒,楚枫帮忙收拾,边笑道:“医子姑娘,你的针刺跟以前大不相同呢?”

    兰亭问:“有何不同?”

    楚枫道:“以前我觉得如被蚁咬,有点难受……”

    “这次呢?”

    “这次也是如被蚁咬,不过……有点舒服!”

    公主抿zui道:“楚大哥以前一定是被兰姐姐针怕了?”

    楚枫附耳道:“也不是怕,只是看着医子姑娘拿针,我就有点……”

    “有点什么?”

    “毛骨悚然!”

    公主“哧”一笑,兰亭白了楚枫一眼,道:“以后你莫求我施针!”径自走出营帐。公主道:“兰姐姐生气呢?”楚枫笑道:“假的,她每次都这么说。以前我每次说她煎的药难喝,她就说不再给我煎药,但还是天天给我煎药。”

    公主笑道:“兰姐姐紧张着你呢!”

    楚枫点住她鼻尖:“那公主紧不紧张我?”

    公主含羞不语。

    两人走出营帐,便见华英和小青迎面而来,楚枫正要开口,小青瞪眼道:“你怎么又丢下公主了?”楚枫正要解释,小青已挽过公主手臂,道,“这人没心肝,公主,我们走!”

    帐外,兰亭正和天魔女说着什么,小魔伏在天魔女脚边。

    “离天姐姐?”公主上前。

    天魔女问:“公主,小魔这段日子陪着你们,还好么?”

    公主点头道:“小魔很好,偶尔会调皮一下,但很听话,很懂人意。”

    小魔似乎知道公主在夸赞它,便摇起身子蹭着公主脚跟,很欢喜。

    小青笑道:“小魔好有灵性,晓得听号令呢!”

    “哦?”

    “它每天跑到校场上,兵士往左它跟着往左,兵士往右它跟着往右,兵士演练阵法它就坐在一旁观望,逗死了!”

    天魔女微微一笑。

    “不过它有时会发脾气,捣蛋得很!”

    “哦?”

    “它发脾气就会在校场乱蹦乱窜,最喜欢把竖起的靶子撞飞,然后叼着令旗乱晃脑袋发号施令!”

    “它这样么?“

    “不过它好可爱,秦大夫用针刺它都不生气呢!”

    “啊?”

    兰亭道:“师公说小魔是灵兽,也是异兽,难免有暴戾之气。”

    小青却道:“才不是。这家伙虽然捣蛋,但一点不暴戾,从未伤过人,兵士都喜欢它呢!”

    楚枫遂与华英走开一处,问:“华兄似乎忧心忡忡,因为回地之事?”

    华英点点头。

    楚枫问:“回人已被困在靖远,有何担忧?”

    华英道:“楚兄有所不知,皇上命我半月之内剿灭回地!”

    “啊?”

    “回人虽然被围在靖远,但他们不下百万之众,根本不可能在半月之内剿灭他们。况且回人进退不得,困兽犹斗,如果强攻,就算剿灭了回人,我们也会伤亡惨重!”

    “那应该……”

    “最好的方法是围而不攻,断其饮食,徐徐灭之。可惜……”

    “可惜什么?”

    “匈奴侵犯,时不我待!”

    “华兄打算……”

    “全军出击,强取回地!

    “啊?这样杀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如果伤亡过重,就算灭了回地,华兄还能回兵对付匈奴么?”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我只能毕其功于一役!”

    “将在外,君命……”

    “楚兄,匈奴已经攻破玉门关,我没得选择!”

    楚枫沉默片刻,道:“回人并不都为恶,格迪穆部救了许多汉民!”

    “我知道!”

    “华兄还要尽灭回地?”

    “君命难违!”

    “我想知道华兄的想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楚枫默然。

    这时有兵士来报,华英处置军务去了。

    楚枫微微一叹,举目见秦大夫在一处,拿着一株小草,似在发呆,遂上前喊道:“老大夫?”

    秦大夫恍然,道:“小胸弟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

    “哦?”

    “小胸弟思量好了没有?”

    楚枫一愕:“思量什么?”

    “拜老夫为师啊,小胸弟不是说要思量思量么?”

    “啊?”楚枫奇怪,这是他和秦大夫第一次见面的事了,秦大夫怎么突然又问起来了?

    “老大夫,我还是想仗剑江湖!”

    “你学成之后也可以仗剑江湖,不耽误!不耽误!”

    “在下天性散漫,怕会辜负大夫一番好意……”

    “不要紧,只要小胸弟肯拜就行,快拜!快拜!”

    楚枫皱皱眉,这怎么又回到第一次见面那番对话了,唯有道:“老大夫,我对医道一点兴趣没有!”秦大夫正要开口,楚枫连忙又道:“等我来了兴趣再说,老大夫,告辞!”

    楚枫正要抽身,秦大夫却拉着他,捋了捋胡子,问:“小胸弟,你看老夫年纪若何?”

    楚枫失笑道:“老大夫花甲重开,你说过好多次了!”

    秦大夫一愕,呵呵笑道:“小胸弟,你想不到吧,此乃老夫医术高明,养生有道……”

    楚枫哭笑不得,不明白秦大夫为何一定要收自己为徒,莫非真的图我长得帅?

    秦大夫又道:“小胸弟,你可听过九针之术?”

    楚枫奇怪。

    秦大夫继续道:“夫九针者,小之则无内,大之则无外,深不可为下,高不可为盖,恍惚无穷,流溢无极……”

    秦大夫说了一通,然后捋着胡子道:“这九针之术传自上古神医岐伯,可起死回生、逆天改命,传至老夫已经是一百零七代。我看小胸弟乃璞玉之才,可雕可琢,如果小胸弟拜我为师,便是岐黄之术第一百零八代传人,机不可失!”

    楚枫奇道:“老大夫不是刚把九针之术传给医子姑娘了?”

    “医子姑娘?”

    “就是兰儿!”

    “哎哟!”秦大夫一拍脑袋,“我却忘了!”连忙问:“小胸弟,我刚才对你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记住没有?”

    楚枫脸一红:“惭愧,在下记性不好,没记住!”

    秦大夫如释重负:“没记住就好。这九针之术乃一脉单传,我传给了兰儿,就不能传给你!我看你慧根不怎么样,拜我为师之事,还是算了!”

    楚枫一怔:“老大夫,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刚才怎么说的?”

    “你刚才说我是璞玉之才,可雕可琢!”

    “啊?是么,呵呵!”秦大夫“呵呵”两声,捋着胡子走开了。

    楚枫一脸郁闷,回去看到兰亭、公主和小青还在聊着,天魔女和小魔不在。小青让一名校军给楚枫安排帐篷,然后离开了。

    这名校军就是王元的弟弟,王乾。当日乌刺劫走公主,楚枫闯入察哈尔救出公主,乌刺一路追截,幸得王乾接应挡住朦国铁骑,楚枫和公主才得以脱身。

    王乾正要开口,见楚枫一个劲向他使眼色,心下会意,乃道:“近日战事不断,军需紧缺,楚公子介不介意与两位姑娘挤一挤……”

    楚枫就等这一句,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就这么定了!”

    王乾忍住笑,识趣走开了。

    楚枫偷眼望向公主和兰亭,见两人没有作声,心中窃喜,口中却道:“行军打仗连帐篷都没有,真不像话!”又转向公主和兰亭,道:“你们放心,挤是挤了点,我不介意的!”

    公主笑道:“兰姐姐,楚大哥的脸皮越来越厚呢。”

    楚枫耳根一热,笑道:“我是迫不得已,公主忍心让我露宿荒野么?”

    兰亭道:“你不是说过,仗剑江湖就是‘行无辙迹,居无室庐,幕天席地,ZongYi所如’么?”

    楚枫一怔,讪讪道:“我说过么……医子姑娘记性真好,这都能记住……”

    公主抿抿zui,与兰亭走入帐篷,楚枫也想跟入,兰亭回眸一瞥,楚枫登时不敢动,兰亭已放下帐帘,楚枫唯有怏怏离开,见天魔女走来,便笑道:“离天,我们要幕天席地呢!”

    天魔女不语,走至帐篷边,帐帘打开,天魔女走了进去。楚枫连忙回至帐篷边,轻咳一声,帐帘没有打开,又轻咳一声,帐帘没有打开,乃连咳数声,帐帘还是没有打开。楚枫唯有走开,却见小魔一摇一摆走至帐篷边,鼻子拱了拱,“嗯嗯”叫了两声,帐帘打开,小魔也走了进去。

    楚枫大为郁闷,复至帐篷边,嚷道:“哎,凭什么小魔都能进去,我不能进去?”

    没有回应。楚枫把心一横:好,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睡在上面!

    于是身子一飘,有如一片叶子飘落帐篷顶上,左手撑头,侧卧而睡,忖道:我睡不好,你们也别想睡好!

    遂“呼噜呼噜”打着鼻鼾,声如行雷,生怕下面听不到。正打得起劲,帐篷下面也传来“呼噜呼噜”之声,比楚枫的还要大,原来是小魔在学楚枫打鼻鼾。楚枫打得大声,小魔也打得大声,楚枫打得小声,小魔也打得小声,就跟着。

    楚枫更加郁闷……

    是夜,楚枫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他还在四处逃命的时候,随水漂流漂至一处江边,一个送药的小女孩将他救起。小女孩每天上山采药,下山煎药,然后跑很远的路去送药,吃尽苦头,但她很倔强。他每天跟着她沿江送药,直到有一天那小女孩再没有出现,他仍然每天站在江边,望着江水,等着那小女孩……日复一日,小女孩终于出现了,出现在河的对岸,在定定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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