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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樊哙离开之后,柳云风等人长叹一声,相互搀扶着,朝山外走去。
柳云风等人身后远处,蔡卓、吴楫栋和司徒晨三人见柳云风等人杀了出去,尽皆脸色阴沉。
蔡卓对司徒晨道:“十弟,那柳云风等人居然如此顽强,竟然能从东瀛人的伏杀之中又脱身而去。十弟可还有其他的安排?”
司徒晨脸上阴阴一笑,说道:“三哥,圣旨在前,柳云风等人想要在七日之内赶回京师,接下来必须要横渡湘水或者资水。衡山连日大雨,湘水和资水必然水势大涨。湘水一旦涨水,河面极宽,柳云风等人渡不过去。柳云风等人剩下的机会,便是渡过资水。这种情况之下,资水之中,唯一一处有可能渡河的,只有落马渡。”
蔡卓一听,连忙问道:“十弟的意思是,再在落马渡安排人截杀?”
司徒晨摇了摇头说道:“此时再安排高手前往落马渡进行截杀已经来不及。而且,落马渡位于资水之畔,不似这密林之中,可以让东瀛人再度出手。若是东瀛人在落马渡出手,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吴楫栋闻言,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司徒晨冷冷一笑,说道:“圣旨之中有言,沿途官军和捕役,若是碰到柳云风等人,可将之缉拿。落马渡外几十里处,便有朝廷的官军驻扎。其中有一些,是我们兄弟几人可以使动的。我等这就抄近路,赶往官军的大营,与他们汇合,和他们前去落马渡捉拿柳云风等人。若是柳云风等人不反抗,我们将他们拿下之后,先扣在资水之畔,拖上个几日,让他们背上一个抗旨之罪。而且,柳云风等人一旦落入我方的官军手中,我们兄弟几人还怕没有办法整治他们?若是柳云风等人反抗,便让官军出手截杀。混战之中,刀枪无眼,官军将谁杀死了,都能够解释得过去。”
蔡卓和吴楫栋闻言,大喜道:“太好了!那我们立即动身!”
司徒晨点了点头,说道:“务必在落马渡将他们拿下。否则,柳云风等人已经看到我们和东瀛人在一起。若是消息传出去,会对我们不利,甚至会影响到相爷。”
蔡卓和吴楫栋同时点了点头后,吴楫栋说道:“十哥,若是你也和我们一起前去,卧虎寨万一有变,怎么办?”
司徒晨再度冷冷一笑,说道:“十三弟无须担心。十哥在卧虎寨呆了这几年,我的亲信早已把住寨中所有的重要位置。前几日几位兄弟和我一起收付卧虎寨之时,我们又将那些忠于郭东强和赛樊哙的人给割了一茬儿,寨子里翻不起花来。再说了,相爷有令,做完此事之后,让我返回京师听命。这卧虎寨,要不要也无关紧要了。”
话虽如此说,司徒晨还是叫过两名心腹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两人对司徒晨等三人拱了拱手,转身朝卧虎寨的方向而去。
待这两名心腹之人离去,蔡卓、吴楫栋和司徒晨三人一挥手,带着司徒晨的几名心腹,朝着山外急速行去。
却说柳云风等人与赛樊哙分别之后,山外的天也已大黑。
此刻,雨势虽住,但道路极少湿滑。众人摸黑前行好一大段路后,终于隐隐约约地见到前方有几处房屋的影子。
柳云风和明空大师摸上前去一探,发现这些房屋尽已荒废。想必是这几处房屋的主人时不时受到衡山之上的绿林之人光顾,不胜其扰,所以弃了房屋,搬至他处。
柳云风和明空大师折返,将众人带至其中的一处房屋之中。众人坐下,总算是能够好好地喘上一口气。
众人一坐下,孙思和明道大师便再次忙着替受伤之人医治伤势。
自从入到襄阳之后,众人便一伤再伤,而孙思和明道大师,这一路之上,几乎都没怎么停过。尤其是明道大师,自身的伤势尚未完全复原,却一直在和孙思一起,抢着为众人治伤。
朱建喝了一口水,怒道:“蔡卓这帮人居然如此大胆,连倭人都敢勾结!”
柳云风见众人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纷纷喝骂,一伸手,止住众人,说道:“几位前辈,各位兄弟,现在说这些,暂时没有用处。当务之急,是要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只有尽快赶到京师,取回无机所留之物,此事才能水落石出。经过襄阳之战和今日的厮杀,我越来越觉得,无机所截下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搞不好,可能还和夷人有关。否则,奸相那一方,不会出动如此强横的力量,更不会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北人、番僧和倭人勾结,对我们进行截杀。”
明睿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柳大侠言之有理。这一路之上,秦木一方出动的力量,已是强得异乎寻常。柳大侠确实需要尽快找到孟施主留下的东西才好。”
说罢,明睿大师问道:“对接下来该怎么走,柳施主可有什么打算?”
柳云风点了点头,说道:“晚辈的意思,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尽快渡过湘水或者资水。只是,衡山周围下了这几日大雨,湘水是渡不过去了。为今之计,只能走资水。”
一边说着,柳云风一边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而且,这种水势之下,要渡资水,只有落马渡一条路了。其他的地方都太宽,资水河水暴涨,渡不过去。”
朱建见柳云风说至此处又停了下来,而且将眉头轻轻皱起,插话问道:“柳大哥可是担心,丞相会在落马渡继续安排截杀?”
柳云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落马渡乃是一处常有行人过往的渡口。有四位大师和朱兄弟二人在,奸相应该不会再公开安排截杀。我担心的是,官军会在渡口拦截。落马渡离此地并不是太远。我们受圣旨所制,奸相在卧虎岭截杀不成,想要推断我们接下来的大致路线不难,很有可能会安排官军在落马渡拦截我们。”
朱彦闻言,怒道:“奸相难道能一手遮天么?两湖之地,也有我保国公府的将领驻守。奸相想要随意调动大军,那是痴心妄想!”
朱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弟,柳大哥担心的不是大军合围。丞相那里,哪怕只是暗中调动百十名官军,在渡口拦住,我们便过不去。有圣旨在前,官军可以光明正大地将柳大哥等人锁拿,我们却不能对官军出手。襄阳之事尚未落定。我们若是再对捉拿柳大哥等人的官军出手,便真地是形同谋逆了。”
众人皆知,朱建所说是实。
如今,圣旨已下,赋予了沿途官军和捕役捉拿柳云风等人的尚方宝剑。官军无须出动太多人,只要能将落马渡给封锁住,柳云风等人便过不去。若是柳云风等人不能尽快渡过落马渡,等到大水消退时再从其他地方渡过资水或者湘水,一定无法在圣旨限定的时日内赶回京师。
若是这样,柳云风等人和朱建兄弟俩便都犯了欺君之罪。一旦犯了欺君之罪,接下来的后果有多严重自不必说,即使柳云风等人能够再寻到孟无机留下来的东西,背了着个欺君之罪,柳云风等人再想说什么,朝廷和秦木自然会有应对之法。
明空大师皱了皱眉头,说道:“只有这一条路?”
柳云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资水大涨的情况下,附近只有这一处渡口有可能渡过去。即使是这一处渡口,如非极为老到的船工,也无法在涨水之时摆渡过去。”
明空大师微一沉吟,低声说道:“等我们到了落马渡渡口后,若是真有官军把守,我们师兄弟几人便蒙面杀过去,将官军打散或者牵制住,你们趁机渡河。”
无论是柳云风等人,还是朱建和朱彦兄弟俩,又或者是孙思和阿土一干人等,听到明空大师这话,尽皆目瞪口呆。
任众人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想到,明空大师这等身份的高僧,居然会兴起了做那些打家劫舍之人才会做的蒙面勾当的念头。
明空大师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老脸一红,说道:“都这样看着老衲做什么?”说罢,明空大师自己也在心里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柳云风心中感激,站起身来,走到明空大师等人跟前,对着四僧躬身一礼。
明睿大师受了这一礼,伸手示意柳云风直起身来后,微笑着说道:“事急从权。明空师弟此言虽然有些荒诞,不过老衲等人也不是做不得。老衲等人心中有佛,只要是除魔卫道之事,佛祖也不会计较这些手段。”
明睿大师这么一说,明解大师和明道大师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
柳云风再次对明睿大师等人躬身一礼后,回到原处坐下。柳云风的面上看上去虽然波澜不惊,但他的心中,却愈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孟无机留下的东西取到,为青云寨的各位兄弟报仇,为青云寨正名。否则,便算是彻底辜负了这许多前辈高人、朋友和江湖同道的心意了。
朱建倒没想到柳云风这会儿在想着这事。见柳云风坐下,朱建又低声问道:“柳大哥,你方才说道,即使是从落马渡过河,这种情况下,等闲船工也无法摆渡。若是我等到了落马渡口……”
柳云风微微笑了一笑,抬手止住朱建的话,说道:“朱三弟,此事不必担心。”
说罢,柳云风对众人道:“不瞒几位前辈和各位兄弟,落马渡口,一直有一位我青云寨的老人在。这位老人从不曾离开过落马渡口。此次青云令出,这位老人更是会一直守在落马渡口,以备不时之需。这位老人的御船之术极精,将我们渡过落马渡口,不成问题。”
众人听得此言,脸上一边露出喜色,心中一边猜测不已。这柳云风和孟无机,为了青云寨,到底还伏下了多少暗棋?
朱建低头思索了一下,再次问道:“既然如此,那就好了。只是,这位老人,会不会被吴楫栋或者官军识破行迹?”
柳云风再度微微一笑,说道:“朱三弟不必担心。这位老人乃是我和无机当年偶然之间救下,在寨外收入青云寨。此人从未进入过我青云寨之中。莫说是吴楫栋,便是铁柱也不识得。除了无机和我,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朱建点了点头,彻底放下心来。
既然将接下来的方向定下来了,众人一边疗伤,一边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事。这一商量,众人还真地将北少林四僧蒙面冲杀官军的事情拿出来议了一议,害得孙思拿眼睛一个劲地猛看明道大师,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位北少林的忘年之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