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并不大,里面放着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床单。屋子里,连凳子都没有,桑切老司坐在床上,然后弯腰从床下拉出一样东西放在脚边。我看到,那是一个木箱,黝黝的,看不出名堂来。
张元奇瞥了一眼,没有说话,更没有动作。这时,桑切老司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阴云却连绵不绝,怕是不容易走。”
张元奇一脸坚定,说:“必须走下去,请老司帮我。”
桑切老司摇摇头,说:“你应该明白,从多年前的那件事出现后,我们就不能再冒头了。你只能自己走下去,无论道路多么艰难。”
张元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桑切老司唉了一声,然后把木箱子踢给他,说:“希望这个能帮到你。”
张元奇没有客气,弯腰将箱子提了起来,而后,桑切老司又转过头来看我,他扫了眼鸟笼,然后笑了笑,说:“年轻人,好好活着。”
我有点傻眼,谁不想好好活着,这还用你说不过桑切老司年岁颇大,对这样一位长辈,我不好说什么气话,便随意点了点头。这时候,外面响起一连串的惊雷之声,桑切老司看了眼已经因为暴雨而漆的外界,说:“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张元奇有些犹豫,问:“那你们”輸入網址:.觀看醉心张節
桑切老司呵呵笑着说:“茅草虽小,却也能遮风避雨,不用担心,走吧。”
张元奇哎了一声,用力跺了跺脚,然后冲桑切老司弯腰鞠躬,接着便往外面走。我愣了下,外面倾盆暴雨,这个时候出去,还不淋成神经病但张元奇走的坚定不移,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和桑切老司打了个招呼,然后跟在他后面。
这次的雨水很多,也很大,从天上落下,如小石子一般,打的人脸颊发疼。我不得不把鸟笼。
“那老司是干嘛的”我又问。
张元奇转头看我,似乎明白狗皮膏药贴上去摘不下来了,他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古时苗疆凡与鬼神有关的事情,都由老司出面。在传说中,他们是神蚩尤的后裔和属下,苗疆赶尸术,蛊术,巫术,都是从老司那流传出来的。”
我听的有些惊诧,那看起来颇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来历。难怪连张元奇都要来求他,我想了想,问:“你来找他干什么箱子里装的什么”
这个问题,让张元奇停了下来,他看着我,问:“你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不然问这干嘛。张元奇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蹲下来,将用一根红绳系上的木箱打开。
箱子里没有别的,只有一把刀,刀柄镶刻了很多宝石,看起来珠光璀璨。我虽然不是珠宝行家,但也能大致估算出这把刀的模糊价值。一把刀,在北京二环内换套一百平方的房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张元奇将那刀拿起来,只见雨水在刀身上不断旋转,我这才注意到,无论刀柄还是刀锋,都刻有非常复杂的花纹。虽然没有我手上鸟笼的繁复,但也差不到哪去。
张元奇解释说:“这是司刀,老司专用的武器,神鬼辟易。可惜,现在满天下都没多少把了。”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那么厉害的东西,应该很多才对。
张元奇说:“几十年前的一场动乱,让老司们陷入非常难堪的局面。他们在那场战斗中损失太多,而后又被监管起来,不允许随意流出传承。现在无论湘西,云南,又或者其它自治州,老司都难得一见。那些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多半是骗子。”
原来如此我一阵惊讶后,猛然想起来,张元奇说了一大堆,还是没告诉我来找桑切老司的目的。他已经把司刀放回木箱,仔细认真的用红绳捆好。然后,他重新提起木箱,对我说:“走吧,不然他们就追上来了。”
“追上来了”我一愣,下意识问:“谁”
“想抓你的人。”张元奇回答说。
看着他再度迈动的双腿,我忽然间明白桑切老司说的阴云是什么意思,以及他为什么在暴雨天将我们赶走。
“等一等”我冲张元奇大喊,问:“你是说,追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附近那桑切老司他们”
张元奇没有说话,只安静的看着我,但他的表情,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我气的大骂:“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人家借给你东西,明知道会出现危险,你还独自逃走”
“以桑切老司的本事和地位,应该不会有事。”张元奇说。
“本事地位”我说:“如果来抓我的人还有点理智,就不会在闹市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了他们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还会顾忌一个老头子再说了,桑切老司为什么让你走你又为什么走还不是都明白,所依仗的东西,对那些人并没有多大威慑力不然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带我出来淋雨,在屋子里等那些人被桑切老司赶走就行了”
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张元奇无法反驳。他叹出一口气,说:“有时候,少数人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大的利益。”
“道理我都懂,就问你为什么逃走,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问。
张元奇没有回答,我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来时的路跑去,同时大喊:“你个懦夫,有多远滚多远吧,亏我把你看成个汉子,真他娘的是个娘们”
远远的,我能听到身后传来张元奇的声音:“如果你现在自己回去,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