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骂的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自己进去看吧,”
他说着,带我往里面走,红魁本来还不乐意,被我一巴掌扇一边去了,跟着他进了屋子,很快,我就看见善儿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身体已经好多了,甚至都能站起来了,
看见他好的这样快,我心惊了下,脑袋里有根弦一直在跳,“善儿,你根生哥哥呢,”
“娘亲,”善儿看见我,还有点惊喜,“二爹说根生哥哥有点感冒,在房间里休息,说是怕传染给我,不让我去看他,”
我浑身一震,急的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匆匆问了在哪个房间,就冲了过去,一推开门,就看见根生虚弱的躺在床上,他的手和脚都已经化作了根茎状,本来纯洁无暇的小脸蛋上,也多了一些像是树皮一般的褶皱,
我看着心脏骤然停了那么一瞬,踉跄着走到了他的跟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唤了句,“根生,”
他慢慢醒转过来,睡眼惺忪的看清楚后,有一瞬的慌乱,“干干妈,你怎么会回来了,”
听见他沙哑的声音,我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是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怒气,“你又骗我了你忘记我走的时候,答应了我什么吗,我都说过,我会有办法,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蠢,难道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一次,爱自己更多一点吗,”
我明明在发脾气,可是根生却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特别虚弱,还带着咳嗽,我气结,红着眼瞪他,“你还笑,”
他笑弯了眉眼,头枕在我的手背上,他的身体那么轻,“嗯,因为干妈骂的我心里好暖,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婆婆说的幸福了吧,”
我顿时有泪涌了出来,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口,说不出话来,
这样无私的根生,让我怎么舍得再骂一句,善儿被老大夫抱着也跟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从老大夫的怀里挣扎了出来,支撑着身体,挪到了根生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拿起根生的手,其实也就是一块根茎,他轻轻的喊着,“根生哥哥”
我让善儿先陪着他,然后红着眼,把无脸鬼和红魁喊到了院子里,
刚到院子里,我还没说一句话,红魁立马就认错了,“这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怪,不能怪我,爷爷我只是觉得去神王那假结婚,风险太大了,一招出错,满盘皆输,我都要跟着掉脑袋的,他这个想法挺好,省时又省力”
这句省时省力刺激到我了,我红着眼低吼,“他也是一条性命,不是一棵草,”
“可不就是草变得吗,”
我气的直发抖时,无脸鬼一把将红魁扔开了,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说的对,这都是我的主意,只要大祖宗能活着,我可以奉献出自己的命,”
“大祖宗,你可以说我自私,也可以说我不重人情,可是我能分得清楚,谁对我而言最重要,根生,我佩服他,也尊重他,同时更感谢他,曾经对大祖宗还有小大人付出的一切,可是在我心里,他于我而言,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远远没有小大人重要,如果说他死了,能够换来小大人继续活着,我觉得值,”
“这件事,我是擅做主张了,大祖宗你可以责罚我,可是再给我选择一次,我依然会这样,”
我震惊了,同时也沉默了,无脸鬼的想法是自私,可是却完全符合人情,可我呢
我做不到啊,
想着根生现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心里一阵抽搐的难受,而无脸鬼于我的情意,让我更不能训斥出声,
我哽咽了良久,才蠕动着唇说,“没有谁,有义务为了别人的生命,去献出自己的性命,你也是如此,根生也是如此,而且,像根生那样,永远怀揣着美好,心中无私的孩子,更应该受到上天的厚爱才对,而不是这么残忍的,为了一己私欲,去剥夺他辛苦修炼几百年的修为,”
“无脸鬼你知道吗,你们于我的情,我都受之有愧,我从来没施恩过你们,反而是你们几次三番搭救于我,你让我如何受得起这份重量,”
无脸鬼认真的看着我,“大祖宗,因为你值,你向来只看到我们的付出,却从来看不到自己在这一段路上的陪伴,对我们来说,你的信任、陪伴以及不离不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情”
我的心脏,被他这句话狠狠的震了震,满胸腔澎湃的,全是感动,我跟无脸鬼都没有再说话,是红魁在旁边不屑的呢喃了句,“屁的恩情那玩意能比的过金钱吗,”
耽误的两天,已经让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根生还是变回了人参状,这个我答应了要当他婆婆的孩子,还是离我而去了,答应金蚕婆婆的话,我没做到,答应他的事,也没做到,最后时刻,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不曾哭泣,是因为他说,眼泪是苦的,他的根会跟着汲取苦涩,
于是我便不敢哭,只是一直抱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变成人参的模样,最后的时分,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善儿,轻轻一笑,脸上永远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他轻声呢喃,就好像睡前道着晚安一样的祥和,
他说,“干妈、弟弟,来生再见,”
我忍了眼泪,哽咽的点头,“来生见,”
说完,他的脸就消失了,小身板也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冰冷生硬的人参体,善儿难受的努力瞪着眼,问我,“娘亲,根生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摸着他的脑袋,满嘴苦涩,“善儿,他用自己换回了你的健康,身为一个小男子汉,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不管未来多艰难,一定要努力撑下去,知道吗,”
善儿一愣,眼泪掉了下来,“嗯,”
根生化作了人参,我捧了一掬土,将他种在了善儿的身体里,以善儿的灵性,滋养着他,即便是未来他再次修炼成人时,也能够身体强壮些,而无脸鬼和青煞,用了几百年的修为,稳固住了他的灵智,只需百年之后,等根生再度修炼为人的时候,他依然可以幻化成根生,有着这一世的记忆,
对此,红魁震惊了,显得很不可理解,“两个白痴,为了个人参娃娃,至于吗,”
无脸鬼和青煞都懒得搭理他,他们两消耗很大,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那边,也让老大夫继根生之后,帮善儿继续调理身子,他那化作血水的两臂,因为有了根生的精心,而能够生肌活骨,会慢慢再长出来,
把这一切安排好,我把抓过红魁,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什么都懂,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你最好无保留的告诉我,怎么把戮焰王和道长救出来,还有怎么关闭这个鬼地方,”
红魁吓得一哆嗦,“我说女神主人,不过死了一个人参娃娃,你没必要这么想不开吧,关闭这个地方,那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懒得废话,直接将屠神弩一拉,他立马怂了,
“别这样,我帮,我帮还不成吗,爷爷我早就想离开这鬼地方了,天天被人监视着,太不爽了,”
我一愣,“被监视着,”
“可不是”红魁嘟囔着唇,然后凑到了我跟前,他嘴,巴没动,但我的脑海里却能想起一道声音,“神王那变,态,成天拿着芥子须弥的法宝,在看着这边,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我诧异,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郑重的重新打量他,“你是怎么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