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倪坤,听了秦寡妇那番话,眼角不由微微一跳:“什么难七八糟的?”
其实……
“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义”都是别人给他的称号。
唯独“厚德载物”是他自称。因为他表字“厚德”。
至于“抄家县令、灭门倪坤”这个称号,则是因他去年,灭了一个血债累累的绿林家族。
总之倪坤倪大少,在长乐、清河二县,名声可是响亮得紧。即使秦寡妇这等乡间农妇,也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
所以此刻,秦寡妇挡在车前,泣不成声:“倪公子,求您给小妇人主持公道啊!”
一边求恳,还一边连连叩头。不但砰砰有声,甚至将额头磕破,淌出殷红鲜血。
刘管家把脸一沉,冷声道:“此事我们少爷管了。只要你儿子还在,就一定能帮你找回来。还挡在车前作甚?速速让开!”
秦寡妇闻言,悲喜交加,慌忙膝行至路旁,让开道路后,又对着马车连叩响头:“倪公子仁义无双!倪公子长命百岁!”
众路人亦一揖到地:“倪公子仁义无双!倪公子长命百岁!”
车内的倪坤,嘴角抽搐一下:“都咒我呢!长命百岁?本座才不要只活一百岁!”
直到马车离开,他都未再掀开窗帘,看那叩头叩得血波披面的秦寡妇一眼,显得十分高冷。但这并不妨碍,秦寡妇及一众路人,对他发自内心的崇敬。
“秦寡妇当真好运,居然撞上了倪公子出行。有倪公子出面,她家独子有救啦!”
“是啊,倪公子言出必践,说要管下此事,就一定会一管到底……”
“嘿,那伙乞丐有难了,也不知能活下几个人来。”
“只怕一个都活不了,倪公子除恶,向来不留余地。”
“这是好事!对恶人,就该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
城东,城隍庙前。
一群乞丐聚在城隍庙屋檐下,或坐或卧,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倪坤掀开车厢窗帘,隔着一条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乞丐。
只见那些乞丐,虽衣衫褴褛,头发脏污,可皮肤红润,脸颊饱满,好几个乞丐甚至肌肉发达、孔武有力,根本不像是缺衣少食、营养不良的模样。
倪坤双眼微眯,闪过一抹寒光,对刘管家和车夫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们等在这里,不要走动。”
说罢,出了车厢,跳下马车,大摇大摆走向城隍庙大门。
还未走到门前,一个坐在门槛上,脸上满是横肉,一副凶煞模样的乞丐,便大刺刺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倪坤背负双手,淡淡道:“此地就是丐帮分舵?”
“嗯?小子,你也知道丐帮?”
那满脸横肉的乞丐嘿嘿一笑:“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莫不是听了些武林故事,便想拜入我丐帮的富家子弟?”
旁边一个躺在地上捉虱子的乞丐嗤笑道:“小子,我丐帮只收英雄好汉。你这样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富家子,还是别做江湖梦啦!”
又有一乞丐怪笑道:“就是。我丐帮乃是宋国五大派之首,岂是随便什么人,想加入就能加入的?不过,你小子若是诚心想要拜入本帮,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先拿一百两银子过来,老哥可以帮你疏通关系,让你拜入本帮!”
那满脸横肉的乞丐冷笑一声:“一百两银子怎够?三百两银子,老子做主,收你做丐帮弟子了!”
倪坤面无表情:“废话都说完了吗?”
“嗯?”满脸横肉的乞丐把脸一沉:“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们丐帮中人说话?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旁边一乞丐阴恻恻道:“这小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一身好皮肉……不若先将他绑了,让他家里出钱来赎。收了钱,咱也不放他,直接送去府城做兔爷!以他这身细皮嫩肉,定能……”
话未说完,倪坤已屈指一弹,指尖迸出一缕无形指风,噗地一声,将那乞丐额头洞穿,直贯后脑,带出一蓬飞溅的血浆。
倪坤突施辣手,其余乞丐一时尽皆愣住。
那满脸横肉的乞丐眼角抽搐两下,忽然一跃而起,咆哮:“居然敢……”
嘭!
倪坤一掌劈出,无形掌劲正中此丐胸膛。这乞丐顿时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一般,整副胸膛塌陷下去,口中更是狂喷鲜血,身躯亦腾空飞起,倒撞入城隍庙大门内。
见倪坤连杀二人,门口那些或坐或卧的乞丐,顿时齐齐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起身,向着城隍庙大门内涌去,七嘴八舌地大叫:“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牛二和老黄都被打死了!”
“张舵主,张舵主!有高手上门杀人来了!”
群丐惊惶失措,往内奔逃。
倪坤却是不紧不慢,背负双手,跟在群丐之后,缓缓踱入城隍庙大门。
进门后,就见宽敞的大厅内,站着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乞丐,人人持长枪、钢刀,甚至还有几把长弓、劲弩。
还有一个身着宝蓝长衫,只在下摆上,打了几块不起眼补丁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城隍神 像下,脸色阴沉地看着倪坤。
一见倪坤,那中年男子便沉声喝道:“何方宵小,居然敢来丐帮分舵撒野?”
倪坤不答反问:“你就是丐帮长乐分舵的舵主?”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本座张岳,乃丐帮护法长老亲传第子,奉帮主之命,于长乐开香堂、立分舵!你又是何人?居然杀上丐帮分舵,杀害分舵弟子?”
“本座长乐倪坤。”倪坤淡淡道:“你们来长乐开香立舵做买卖,就没有打听一下,倪坤是谁?”
“长乐倪坤?”
中年男子张岳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意,显然身在长乐,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号。
不过见倪坤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又自恃背靠丐帮,背景雄厚,张岳对倪坤的那点忌惮,其实有限得紧。仅仅一个名字,还不足以令他服软退缩。
“原来是倪公子当面!”
张岳抬手,直着腰背,行了个诚意有限的拱手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倪公子在长乐、清河二县的威名,吾等当然听说过。只是分舵开张未久,未及登门拜见倪公子。失敬之处,还望倪公子看在丐帮的面子上,海涵一二。”
“丐帮的面子?”
倪坤轻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丐帮面子很大吗?本座凭什么要看丐帮的面子?废话少说,今天在场的丐帮中人,统统自斩一臂,自断一腿,自挖一眼。我便可饶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有机会做个真正的乞丐。否则……休怪本座辣手无情,赶尽杀绝!”
“你!”
张岳脸色一沉,眼神 变得阴狠:“倪坤,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本座给你三分薄面,你却不知好歹,狂到天上!真当我堂堂丐帮,会怕你区区一个小县知名的微末武人吗?”
其余丐帮弟子亦是义愤填膺,纷纷叫嚣:“舵主,与这小子废话作甚?先杀他!再灭他全家!”
“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不若抓住他,弄残了送去讨饭!”
“哼,他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想也做不来乞讨之事。还是废了他手筋脚筋,卖进府城兔窖做相公!”
“舵主,动手吧,弟兄们等不及了!”
听着众丐帮弟子叫嚣,倪坤面不改色,只是眼神 愈发冰寒。
而张岳却是阴森森一笑:“倪坤,你老老实实窝在天香楼开馆子就罢了,我丐帮武林豪门,家大业大,懒得理会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儿。可没有想到,我们不去找你,你却是主动惹上门来!这叫什么?这就叫自寻死路!”
厉啸声中,张岳忽然出手,五指箕张,凌空一抓,隐隐龙吟声中,一道无形气劲,自他爪中呼啸而出,若一条矫矫游龙,电射至倪坤身前,团团一绕,就把倪坤牢牢缚住!
这还不算完,缚住倪坤后,又有一道道阴狠毒辣的暗劲,自无形气劲上狂涌而出,钻头般狠钻倪坤浑身要穴,要破他穴窍,乱他真气!
“这便是我丐帮绝技,缚龙手!非帮主、长老亲传弟子不传!”
张岳保持着隔空抓摄的姿势,意态嚣狂,哈哈大笑:“任你三头六臂,艺业惊人,中了这缚龙手,也要动弹不得,束手就擒!众弟子,与我斩了这狂妄小儿的双手双脚!”
“是!”
众丐帮弟子齐声应和,带着嗜血的狂笑,一拥而上,就要刀剑齐下,斩去倪坤手脚。
直至此时,倪坤方才冷冷开口:“这招不错,略有看头。可惜,你功力太弱!”
话声中,他身躯微微一震,一道无形气浪,自他身上轰然爆发,一下就把钻入他穴窍的道道暗劲统统排开,同时亦将那缠缚他全身的无形气劲生生撑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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