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闻此话,林穆儿如五雷灌顶,一时呆立当场,脑子一片空白!
没死?什么叫没死?还活着?为什么?林穆儿脑子里百转千回,一时根本来不及消化这样的消息!
“主子...”半晌,谢妈妈也是白着脸,看着一脸木讷的林穆儿,知道她是没有转过弯来,只得小心的唤着。
林穆儿扭头看了一眼谢妈妈,谢妈妈略带慌乱的瞥了一眼旁边正优哉游哉的松果儿,林穆儿立马回过神来:这南疆公主指不定胡诌一句,自己怎的就这般慌了阵脚!这位南疆公主面子上看是个机灵活泼的,但是皇室宗亲之中,有哪个是这般心思澄明的!自己可莫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林穆儿稳了稳心神,轻咳一声,看着在牌位前晃荡的松果儿,笑道:“公主这话是何意?莫非,公主见到我家王爷了?”
松果儿在舍了牌位,又转到白烛架前挑着烛芯,听见林穆儿问话,摇摇头:“不曾看见,不过...”松果儿扭头看了一眼林穆儿:“晋王府门前多了很多御林军,你不知道?”
“你说这个?”林穆儿松了口气,心中也稍稍放下了几分,若只是这点就判定晋王还活着,这也未免太轻率了:“那是皇上恩典,前些日子府里进了刺客,皇上派来护卫王府的,公主可莫要猜疑!”
“我可没有猜疑!”松果儿放下剪刀,带着几分神秘,靠近林穆儿,低声道:“除夕那日,你可知皇上为何会那般勃然大怒?”
林穆儿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松果儿,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孩童模样,林穆儿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圣上的心意,我怎敢揣测?公主这话问的我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你不信晋王爷还活着?”松果儿没了耐心,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林穆儿。
“我家王爷牌位在此,公主却是一口笃定王爷还活着,让我如何能信?”林穆儿正色道。
说了这一大通,原来这位南疆公主也没什么实质证据,不过随口胡诌,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思,自己竟被她唬的乱了阵脚,想想也是可笑!
谢妈妈此时也是镇定了下来,看着这位公主顾左右而言他,满口的胡言乱语,说是来给王爷敬香的,到了王爷牌位前却是出言不逊,毫无敬畏之情,谢妈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走上前,取了供香:“公主殿下,请吧!”
松果儿嘟起了嘴,指着腾起青烟的供香说道:“给未亡之人供香,你们也不忌讳吗?为何不信我的话呢?”
林穆儿笑了笑:“既然公主说我家王爷是未亡之人,为何今日要来我晋王府祭拜王爷?”看向松果儿的目光也锐利了起来:“公主既然已经到了王爷灵位前,为何会口出妄言,
对王爷如此不敬?这难道便是公主对王爷的钦佩之情吗?”
“我!我不是!”松果儿急了,大声反驳道,似乎又觉得不妥,跺了一脚,气呼呼的说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告诉你,你且听着就是了,不出两日,这消息就会传遍大梁京城!”
见她说的笃定,林穆儿刚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与谢妈妈相看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出两日?传遍大梁京城?晋王真的没死?
见两人的神情,知道她们是信了几分,松果儿继续说道:“娘娘不必怀疑,对于我们南疆来讲,晋王的生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松果儿顿了顿,有些无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更希望晋王是已经死了!”
是啊,若是晋王还活着,北疆稳固,南疆有侯将军镇守,大梁国便是固若金汤,无人敢犯!可若是晋王不在了,北疆虽是不至于无人镇守,但相较于晋王来说,终究是差了一些,大梁定要分配出更多的兵士和粮草给北疆;此长彼消,南疆边境的驻守实力也会被削弱,这样,南疆国内,定是可以趁此机会囤积实力,这也是为何,南疆这次不远千里,前来和大梁和亲的底气!
“既是不出两日,这消息便能传遍京城,公主又为何今日跑来提前告知呢?”林穆儿按压住心中没有来的慌乱,或许是已经过了刚刚听到消息的震惊,这会儿反而已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头脑清晰的问道。
这南疆,本就是野蛮横行之地,与大梁世代兵戎相见,虽然这七公主看起来天真单纯,但晋王仍在世如此震惊的消息,她怎会如此稀松平常的就告知自己,若是其中没有什么想法,自己也断然不会信的!
松果儿撇了撇嘴,本来这消息早晚也都能传到晋王妃耳朵里,可是湛先生今天死活要拉着自己过来,说是卖晋王妃一个人情!这有什么人情可卖的?晋王活着又不是南疆的功劳,总不至于日后晋王回来了,还要大张旗鼓的感谢南疆提前告知的好意么?只不过自己拗不过湛先生,无奈之下,也只得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就是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您,您不是能早点开心一点嘛!”松果儿自然不会傻的说出是想要晋王妃的一个人情,只得想了个自以为很讨巧的理由,笑嘻嘻的说道。
林穆儿愣了下,是啊,晋王活着,自己就不是寡妇,这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于是也挤出一丝笑意,干巴巴的说道:“是,是,公主说的对!”
晋王活着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林穆儿这会言不由衷,但是谢妈妈却是实打实的高兴,对松果儿的话,信了个十成十,恨不得晋王今日就
出现才好呢,也省的自家小姐顶着个寡妇的名号备受欺辱!
“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您这...”松果儿指着牌位:“也该撤了吧,多不吉利!”
“那是自然,只不过现在皇上还未下旨,光凭公主一人之言,这个怕是也不能撤!”林穆儿摇摇头,再不吉利,皇帝还没发话,那么晋王就只能是个阵亡将军,活不得!
松果儿略一思索,也觉得在理,当下也不多说。见林穆儿仍有些心神恍惚,知道这时候自己也不便打扰,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找湛先生。
林穆儿自然是依她,这祭拜是断然不行了,松果儿说的如此笃定,自己总还是信了六七分的,这会儿,便领着松果儿原路返回了。
“咦...”一旁的松果儿突然惊讶了一声。
林穆儿本就是满腹心思,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心中盘算着,这会听到松果儿惊讶,也抬起头看去。
“这...”松果儿皱着眉,像是苦苦思索着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怪异模样,林穆儿不禁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松果儿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道:“没什么,许是看错了,刚刚那边的一个背影,很像一位故人,但是...算了算了,定是我看错了!”
顺着松果儿手指的方向,林穆儿几人望去,并没有什么背影,想来是哪个路过的丫头婆子,但是晋王府怎么会有南疆公主的故人呢?也定是松果儿看错了,林穆儿也并未在意,笑了笑,抬手示意,继续往前厅而去!
这会儿,湛垣也不知道从哪寻来了一方印章,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悠闲自在的慢慢的篆刻着,衣袍上倒落了好些剃刻下来的碎屑,见林穆儿等人过来了,这才拍了拍衣袍,抖落掉身上的碎屑,拱手告罪:“湛某一时手痒,忍不住刻了一会,弄污了此地,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这等小事林穆儿如何会怪罪,只笑了笑,宽慰道:“湛先生客气了,本就是我待客不周,怎能怪罪先生自娱自乐打发时间呢!”
“多谢娘娘!”
这湛垣,做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松果儿心中朝着湛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莫要说在晋王府,就算是在南疆的神庙,他何时注意过?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有一次,喝醉了酒,吐污了神像,二王兄气的要杀了他,他还不是拎来两桶水,随意对着神像冲刷了一下,反而把神庙弄得更是一塌糊涂!那时,也没见他有半丝愧疚啊!到这来了,倒是装得挺像!
“看娘娘的脸色,想来公主已经对娘娘说了!”这神态,这语气,轻描淡写的仿佛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想来娘娘这会肯定还有很
多事情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典型的点完火就跑!林穆儿虽也知道,湛垣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清雅无害,但此时,却也是并无太多心思与他俩周旋,也只得点点头:“公主慢走,湛先生慢走,恕不远送!”
两人拱手告辞,也不再多说什么!
日头已经快要偏斜了,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仿佛两把暗黑的匕首,狠狠地扎进还未融化的积雪当中!
“主子,回吧!”见林穆儿愣愣的看着离去的二人,谢妈妈开口劝道!谢妈妈心中虽是欢喜,但毕竟这么大的事,总是该好好合计合计的!
林穆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反而看向青橙和红杏:“你们两去把兰雪叫来,我有事找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