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在这个山头显得是特别的红艳,枯树枝头乌鸦归巢,绕树三匝,却不知何枝可依。国治望着这些绕树乱飞的乌鸦,深有感悟,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转身面对这些人,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何救我?”
“我们都是洪门的弟子,是奉师父之命前来搭救于你。”
“谢谢你们大家,也谢谢你们的师父,”国治行礼之后正要转身离去,其中一个弟子追上前,问道:“难道你就不跟我们回去吗?”
“我何国治乃无名小卒,不必劳烦你们了,”国治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向前走去。此时的他也许是太累了吧,对于一些事情也不想再去理睬什么,关于洪门也不用去过问什么就走了。站于身后这些洪门的弟子,望着国治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返回,他们见到国治之后,看到他那颓废的身影,并不是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英雄气魄。见到国治本人之后令他们有些失望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街道之上的行人是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所有的店铺都打烊关门,这个时候的街道之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是如此的寂静,只听见怒号的风声。国治一个人在街道之上行走,他的头发很乱,长长的胡须看样子已经是很久没有打理了,冷风吹进他的身体顿时感到瑟瑟发抖。站于春香楼的大门之前,举目仰望,此时的春香楼已被查封,没有什么客人前来光顾,冷冷清清的。只有坐在石阶之前,望着夜色,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是不断的发抖,看样子很是难受的样子,在大街之上是发了疯似的狂奔,看来是他的烟瘾来了。国治无意之间走到怡红院的门口,硬要闯进去,却被几个力士拦在门口,道:“看你的样子已经是穷困潦倒了,还想来找姑娘。”
国治两眼无神,两嘴唇不断地抽动,道:“求求你,求求你,给我抽一口,我好难受,好难受啊!”
守在门口的力士一脚将国治踹出,一群人围了上来对于国治是拳打脚踢。此时的国治已经是毫无反抗的能力,双手护着头任他们打,这些人打了很久怕出人命才停手,一个力士走上前恶狠狠的道:“滚,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这些人离去之后纷纷向国治吐了一口唾沫。
国治躺在地上是一动不动,缩卷着身体好似一副落魄相。此时,有一个官桥从此处经过,缓缓的停了下来,从官轿之中走出一个女子,蹲下身子一看,道:“相公。”原来这位女子就是春香楼的头牌碧月,春香楼已被查封碧月应该是落难才是,怎么还有如此豪华的官轿接送,关于此事还是一个谜团有待解开。碧月将国治扶入官轿之中,四名轿夫抬起官轿向一个深巷走去。
洪门弟子走进房门之后对于此事是议论纷纷,道:“国治根本就是一个窝囊废,师父为何要叫我们救他呢?”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房间之中掌门洪十三望了望隔壁的房间是亮着的,走出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随后推开门走进望着他的这些弟子们,道:“你们都在议论些什么呢?”
“师父,”这些弟子见到洪十三走进都站立而起,行礼道。
洪十三走上前坐在他们旁边,面对他的这些弟子,脸上依然的保持一种笑容,道:“你们都坐。”这些弟子都坐了下来,其中的一个弟子道:“弟子不服。”
“我们也不服,”众弟子是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都不服什么,先说说。”
“国治我们已经见过了,他根本不值得我们去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我们洪门所有的弟子做事的原则,对于国治而言,为师是绝对不会看走眼的,你们得相信为师。”
“师父,弟子们都相信你,”这些弟子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因为洪十三是他们的师父,洪门的掌门,只有敷衍的说了这句话。
“为师看你们还有很多的疑惑,好,为师给你们说说这个何国治吧,国治是何家的二少爷,他的父亲是朝廷的前军机处大臣,家庭富有,属于富家官宦子弟,在四川很有实力,但是国治本人不是因为此条件像其他纨绔子弟那样借用父辈的权势欺压良善,而是行侠仗义,所受当地民众爱戴的何家二少爷,他从小师承少林,武艺甚高,除暴安良此等侠义心肠之人我们为何去怀疑他呢?只是后来受人陷害,才落魄于此,你们可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陷害他的人也是他的弟子连俊生。”
“师父,你说国治是何家的二少爷,这个弟子有所耳闻。”
“听闻就好,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此时的国治躺在床榻之上,感觉自己浑身发冷,口里一直嚷道:“给我抽一口,我好难受,好难受。”碧月起身拿来烟枪,点燃放于国治的旁边。国治立即抢过,深吸一口,感觉自己全身放松了似的,半睁开眼睛好像自己是在迷幻之中,特别的享受。过了一会儿又熟睡过去。碧月望着国治熟睡的样子,起身解下身上的衣服,**着身子上了国治的床榻,吹灭旁边的蜡烛。
天渐渐的亮开,国治依然躺在床榻之上,伸出手来摸了摸枕旁,而后发现碧月不知了去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随后穿起衣服呼道:“碧月,碧月。”四处的寻找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最后看到桌子之上留下的一张字条,字条上面写道:“治,你不用来找我了,我很好,还是忘了我们的这段感情吧。”
国治丢下字条,道:“不,不,”后来奔下问店家,道:“店家,昨夜扶我回来的姑娘,你可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店老板仔细的打量站在身前的国治,有着一种鄙视之意,道:“人家是被巡抚成大人接走了,人家是什么身份,再看看你,你就别想了。”国治离开之后,店主叹息着道:“人家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国治一个人走到巡抚大人的府门,正要走上前闯进,但是被一些家奴所阻挡,道:“你是什么人?”
“我要见碧月,快叫碧月出来,”国治打入府门,这些家奴飞进,无一人能拦住国治,只好向巡抚大人禀报了此事。巡抚大人成允进入大厅,道:“是什么人,敢在府门之外搅闹。”
“此人要见碧月姑娘。”
“此人是谁?”
“何国治,此人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何国治,本官不去找他他倒是送上门来,正好也可以给那些洋商一个交代,来人啦。”
两边的官兵走进,道:“成大人。”
“将何国治捉拿归案,”此时,碧月从成大人的后院走出,求饶道:“老爷,你就饶了他吧,我求你了。”
“都是中国人,本官不想抓他,以后你必须和他断绝关系,不许往来。”
“是,老爷,我想和他见最后一面,”碧月本想巡抚大人是不会同意她的这个请求的,没想到的是巡抚大人竟然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道:“好,你去吧。”碧月刚刚走出,巡抚就叫来一个仆人跟上前去,看来这个巡抚大人并不相信碧月,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碧月独自一个坐在凉亭之中,翘首以盼,正等待国治的到来。此时的国治是如约而至,进入亭中望着眼前的碧月。此时的他已经是面容憔悴了,道:“碧月。”
“治,请坐吧,”国治只是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一直沉默着。
“治,你是来问我为什么离你而去的吧,”碧月望了国治半响,才说出这句话。
“碧月,跟我走吧,我们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去过我们想要的田园生活,”国治抬起头来面向碧月,鼓起勇气说出和她一起归隐的这些话来,也许是他太累了吧,无心过问世事,退隐山林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
碧月摇了摇头,冷笑几声,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不知道,我出生卑贱一声沾染了很多的俗气,没有你想的那么的高雅。我现在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出入有自己的身份,高贵的身份,你呢,现在身陷囹圄,你又能给我什么?是依靠还是安全感,都没有。春香楼被官府查封的时候,我一个人四处游荡,那个时候你又在什么地方?现在有一双富贵之手伸向我,我为何因为你而放弃呢,目前我想要的已经找到了,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碧月说完此话之后泪水是不停的往下掉。
国治听着碧月的这些话是不停的点头,哽咽了半天,道:“好吧,今后我也不会在打扰你了,你去追求你的荣华富贵,好自为之。”国治起身之后转身离去,碧月望着国治离开的身影,想叫住国治可又咽了回去,泪水不停的留下想就此哭泣。但是国治心中的剧痛谁又能明白?又能够向何人诉说,只有埋藏在内心深处。
夜幕降临,国治独自一个人卧在破庙之中,全身不停的颤抖,好像是他的烟瘾又犯了,两眼五黑嘴唇发紫,好像很是难受的样子。此时的庙外,风声不断,哗哗的下起了大雨。一直到天明,竟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之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一个很是年轻的姑娘陪伴在他的床榻之旁,道:“公子,你醒了。”
国治起身之后望了望四周感觉这里很是陌生,道:“姑娘,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小女子的厢房,是我表哥救你回来的,”而后小姑娘奔出自己的厢房,进入她表哥的厅堂很是喜庆的道:“表哥,他醒了,他醒了。”
“你说谁醒了?”
旁边的弟子取笑他,道:“师妹,你说谁醒了?”
“是,是,国治,”此时连她脸都羞红了,低声道。
“好,你们就别逗我表妹了,我们去看看,”此人走进厢房,道:“国治兄,在下是洪门的掌门洪十三,听说你醒了,所以前来看看。”
他的表妹站于旁边咧嘴而笑,道:“小女子洪英,你的事迹表哥向我们经常讲起,所以我们很仰慕你的侠义心肠。”
此时的国治对于他们是一言不发,更是置之不理,侧着身子闭上眼睛。洪十三见到国治如此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让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们都出去,”而后将一张报纸丢于桌子之上,他们走出之后将房门关上。国治这才坐起身子,转眼看到丢在桌子之上的报纸,走上前去拿起这份报纸,报纸的头版有一个很是显目的标题,“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惨败,李鸿章签订《马关条约》以求和。”国治这才坐了下来看完这篇文章,一手攥紧拳头很是愤怒的样子。
入夜,国治的烟瘾再次发作,紧紧的拽住洪英的双手,道:“求求你给我抽一口,我好难受啊!”洪英看着国治那痛哭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了。奔出房间将此事告诉她的表哥。洪十三走进一看,道:“他这是中了烟毒,快,快,准备浴桶,蒸,将他体内的烟毒蒸出来。”随后叫他表妹退出房间,几十个人将国治按住在床榻之上,脱下衣服投入浴桶之中,撒下草药,将盖子盖上,只露出头来,下面加大火力,青烟直往上冒。洪英站于房间之外,焦急的走来走去。见他表哥走出,急问道:“表哥,国治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