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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报晓,这世间除了积着一种动物外,还有许多鸟儿也是有着一样的习惯。
所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些飞禽从自己的鸟巢中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寻找露水食物,然后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引吭高歌。
一般这种行为都是为了引起异性的注意,或者与同性之间互相比拼,但在有思想且感性的人眼中,便成了一种对于生活的态度,格外积极向上。
现在这一片峡谷里便四处回荡着各种飞禽的嘹亮歌声,一种一种的如波浪一般互相争斗,互不认输。锐利的叫声仿佛要割破空气,让喉管流出鲜血,以证明它这一生的壮烈。
但封潇月显然属于理性的这一支派,凡事思考都从实际出发,那般悦耳却又吵人的鸟啼,并不能钻进她的心里。她驻足在竹子门后侧耳倾听,的确是掩藏在黑色峡谷底下的那一片水声。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昨日从落风山下上来,并未曾看到它与飞琊山之间的峡谷里有什么水流。
而就算是森林里的那几条小溪声音汇聚在一起,也不至于如此澎湃,那这个水声又是从何处传来的?
封潇月静静地听了许久,耳畔流水的声音只会听得愈发明显,叫她更加确定了地下竟然有水源存在。
由于自己是从落风山上被风吹下来的,而这风就算再怎么强烈,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深深地吹到另一座山头上。
换而言之,就算有如此强劲的狂风,自己从那样高的树顶上摔下来,又怎么能做到毫发无损?因此封潇月条件反射的认为自己应当还在落风山上。
但耳边的水声却叫她有些动摇了这个观念,封潇月幽幽的叹了口气,“只可惜之前太过笃定,居然忘了问公子,此处究竟叫做什么。”
“不过他一直留在这深山里,怕是也对这些事情不大清楚,估计问了也白问。”封潇月将两手背在身后,面对着眼前如此恢宏壮观的自然景观,忽然感觉自己的内心一片沧桑。
两方高高的石壁从地面拔根而起,高耸入云,将天分割的只剩下一个缝隙。
所幸方向不错,侥幸从缝隙里透过来的春日光芒,如佛光普度一般倾洒在自己身下悬崖上的大片森林上,让林子里的所有生灵同时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早早察觉到天亮的鸟儿们,仗着自己是第一个睡醒的,骄傲的在林子树梢间来回穿梭,鸟鸣也因此叫唤得更加欢乐。
身处在这样高的地方,又无处可以下来,封潇月虽说有些憋闷,但也能感同那些鸟儿的快乐。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将昨日带回来的披风好深的折叠一番,变成一个软和的垫子。
封潇月把披风垫子放在门后三寸的位置上跪地而坐,一面欣赏外边清脆的非情歌声,一面向远处眺望,视图寻找那水源的出口。
可是眼前不只是天,就连目所能及的广袤大地,也
都被山石放夹成了一条竖直的长线,一直连到天上。
往外头望了半天,那条狭缝中除了翠绿的草地,就再没有别的东西,叫封潇月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这山林里的鸟儿就像闲着无聊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吟唱。声音比起早晨好似薄弱了一些,怕是一部分前去捕捉食物,另一部分接着高歌,还懂得轮番上阵,车轮一战。
封潇月听得有些无聊,将头靠在门板上闭目养神,偶尔能听见下面传来几声鸟儿的惨叫,廖晓,要么是因为自然弱肉强食的法则,要么是八声在打猎。
昨天晚上明明已经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今晨睁开眼时候却还很早。
也不知他们山里用饭的时间是如何安排,封潇月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八声回来,幸好手边还有他早上带来的食物,倒不必担心会饿着。
表面上看起来,她沐浴在阳光下陷入了熟睡之中,但封潇月实际却是在心头勾画先前相中的那条水渠应当如何挖掘。
水往低处流,若是发现了这峡谷底下的水源,将它连接到那条天然的水道之中,自己便不用操心需要上山开凿水渠,引水下山了。
毕竟这人力物力以及炸药都不是容易得的东西,更何况这一条界山山脉的地方实在太不安全,总是会担心引起朝廷的注意,还是越低调的越好。
封潇月在心头想了一半,就连那条水道要用多少炸药从何处挖起,以及饮水的工具都也构思齐全,唯独朦胧了那水源所在的位置,成了她这一计划当中的最大难题。
“你是哪里来的丫头,怎么会睡在这里?”封潇月想了一半,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她猛然睁开双眼,只见一名长相年迈,但精气神都极为强盛的老人站在面前。
老人手上拿着一根打磨光滑的木头拐杖,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与兽皮相结合的衣袍,手上与脚上都因为年纪已大而有些弯曲,但他的脊背却比年轻人更加挺直。
封潇月后知后觉的站起身来,从她爬起的这个动作,她才猛然间发现老人竟然只有半个脚掌站在木头房子的踏板边上,剩下一半还悬在空中。
想着自己早上仅仅是才跨出一步,还没有落到相平的位置上整个人就已经失去了平衡,这个老人却可以在毫无支撑的地方站的这样安稳,实在是叫人佩服。
就在封潇月观察的同时,老人也把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今天碰巧路过,想来看看八声,却发现一个漂亮的姑娘倒在他房子的门口。
要不是封潇月因为遇到了瓶颈,于沉思当中微微地皱起眉头,老人怕是都要以为她昏迷不醒,甚至失去生气了。
“老先生好,我姓封,昨日不巧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被八声公子救上来的。”封潇月佩服的同时,看老人的面相极为和善,想着应该是个读书有礼的老先生,别人用了最为尊敬的礼仪相待。
“您
还是快进来吧,站在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难怪对你们外边的人来说,这样应当看着十分吓人吧,但在我们这里却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老先生笑着摆了摆手,却没有拒绝封潇月的好意,从她让出来的位置侧身进了屋子里,落座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可以坐着的凳子上。
封潇月随在他的身后、进屋,心里忍不住腹诽道:这个老先生何至于像八声口中所说的那样难以沟通,可见是他心存芥蒂,所言不实。
“才吃过早饭吗?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虽说没有什么好东西,但这果子却是外面绝对吃不到的野味。”
老先生看到了八声扔在地下的两个果核,才会有此一言,而实际上封潇月只是吃的一小块烤肉。听到老先生的这句话,封潇月只能淡淡地笑了笑。
还以为山里的烤肉会比外面卖的更加油腻,但八声带来的不仅没有这一感觉,反而格外清爽,叫封潇月如此爱好清淡的人都无可挑剔。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时间吃不出这究竟是哪种动物的肉,实在叫人有些好奇。
“你说你是在森林里迷路的,可是这通往外面的路已经一年半载都没有开启过了,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为着和老人说话得有礼貌,老先生落座在凳子上,封潇月则乖乖的立于一旁。
乍一听到老先生如此说,封潇月不由得在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害的自己,始终寻不到出口。
封潇月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躁动的心绪后,低着脑袋,尽量放低了身子,与老先生相对说话。
“不满老先生,我原本是同家里人一道去落风山上的,不想到半山腰的地方遇到了一阵强风将我卷走,我醒来之后便置身于下面的那片森林里了。”
“听老先生的那几句话,应当是森林的出口不曾打开,便不会有人可以进出。我已然失去消息一整个晚上了,家里的人应当都急坏了,小女子在此恳求老先生,可否替我开启出口,让我早些离开,也省的家人担心。”
“乱谈乱谈,你这话虽说讲的滴水不漏,但此事如何可能发生?”老先生一改方才通情达理的模样,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一副不容人质疑的态度。
“虽说你的身量看着是格外纤薄,但这世上哪有那样大的强风,能把人卷到这么远的地方。老夫我虽然许久未曾出山,但还不至于老迈昏聩,到这种地步叫这样的虾话给唬住了。”
“小姑娘你还是从实招来,莫要再编这些谎话,若是真的存心进森林里来打探的,你大可直言,也省的日后被拆穿了,叫旁人看笑话。”
老先生的这番话,听着是很有些意思,封潇月一时心底存疑,一时又是无奈。这下倒是明白八声为何会提出如此说法,果真是未曾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与老人家说不通的那一种焦急心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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