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田家果真如佟佳言所说送了帖子邀请她们过府作客,小纪氏高兴地直夸她像大纪氏一样聪明,愣是兴奋地半宿都没有睡意。
到了第二日,小纪氏早早就醒了过来,给自己选了半天的衣服不说,又帮着来给她请早安的佟佳言和佟佳年挑了半天的衣服,最后母女三人一道用过早饭,穿着同款式的蓝色亲子装,与佟老太太打过招呼后,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田家一早就派了人在田府门口候着了。
佟家的马车被直接引到了二门。
两辈子加一起,这还是佟佳言第一次来田家。
田家家风纯正,乃是正宗的书香世家,府邸格局虽然不如佟家富丽堂皇,但胜在庄重朴素。
小纪氏母女三人被直接引着去见了田老太太。
田夫人和田小姐也在。
一见到佟佳言,田老太太便将她叫到身边,亲切地拉着她手夸了几句:“昨儿杨嬷嬷回来就跟我不住在眼前炫耀说在佟府见到了真正的天仙,今儿我可算是见到了。”说着便从手上褪了一只成色白中透绿的镯子下来,戴到了佟佳言的手上,“我一见着你呀就心中喜欢,可不许推辞。”
佟佳言只能低头一笑:“多谢老太太。”
佟佳年也在,自然也得了田老太太的一份见面礼,是一对样式轻巧的金镯子。
佟佳年小大人似的朝田老太太拱手抱拳致谢。
惹得田老太太笑弯了眼睛,乐得不行。
小纪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肯定都是和她哥哥学来的,她最爱模仿她哥哥。”
哥哥说得是佟亦航。
田老太太笑着点头:“她这个年纪正是爱模仿的时候。”
“可不是吗,不光爱学她哥哥,还爱学她姐姐,平素粘她姐姐比粘我还多。”
小纪氏觉得田家老太太人特别亲切,说话待人也没有太多长辈普,一时之间又习惯性地放下心来,开始和人高兴地唠起了家常。
周嬷嬷习惯性地在一旁提心吊胆,不敢松懈,生怕小纪氏一个口没遮拦把家常掏太狠。
田老太太瞥了一眼精神紧绷的周嬷嬷,心想倒也是难为她了,与田夫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掩下一笑,转而绕开了话题,与小纪氏说起一些金陵城的新鲜趣事。
田娇娇起身想要邀请佟佳言姐妹去她院子里作客。
田老太太点头应了。
佟佳言看了小纪氏一眼,小纪氏和蔼地朝她点点头,她便牵着妹妹的手起身,与屋里的两位长辈暂时告辞。出了田老太太的院子,一路随着田娇娇沿着回廊往西边走,来到一处小巧雅致的院落。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我屋里有铁观音,你觉得可以吗?”
田娇娇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说话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人听清,而且柔柔的,给人很舒服的听觉感受。
“当然可以。”佟佳言笑着点头,又低头捏了捏佟佳年的小肉手,“给她一杯白水就好了,她还不喝茶。”
佟佳年已经吃起了田娇娇拿给她的小糕点,闻言鼓着腮帮子点头,十分俏皮又可爱。
田娇娇吩咐丫鬟准备茶水,又笑着有些羡慕地感慨:“你们姐妹的感情可真好,我一直也想有个亲妹妹来着,但我母亲只生了我哥哥和我,哥哥又去了京城读书……”语气里有一些伤感。
田娇娇有个哥哥叫田清风,是金陵城有名的神童,年纪轻轻就进了京城国子监读书,只有寻常月休放假才会回来金陵,且一回来就会被金陵书院请去给书院里的学生讲授在京求学的经验。
佟佳年咬着糕点去看田娇娇。
“也许未来很快田小姐就能心愿达成了呢。”佟佳言微微笑着与她说道。
她记得上一世里田夫人后来确实又生了一位千金小姐,同年恰逢田清风金榜题名,田家双喜临门,满月礼办得格外隆重,整个金陵城叫得上名号的人家都送了贺礼过来,连永宁侯夫人都亲自过来参加了田二小姐的满月宴。
田娇娇听得一愣,然后抿嘴一笑:“借你吉言。”又道,“你也莫要田小姐田小姐的称呼我了,听着怪生分的。你是腊月出生的吧?”
“是。”佟佳言点头,“腊月初三。”
“我是六月初五,那我年长你约半岁,你若是不介意,便唤我一声姐姐吧。”
佟佳言从善如流:“田姐姐。”
一旁吃糕的佟佳年见状忙跟着鹦鹉学舌:“田姐姐!”
“诶,诶!”田娇娇忍不住伸手去捏佟佳年肉嘟嘟的小肥脸,“这突然一下子我就有了两个妹妹了。”
茶水呈了上来,佟佳言端起喝了一口。
“言妹妹你先坐,我进去拿个东西。”
田娇娇走进内室,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
她回到堂屋,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佟佳言:“当日若不是言妹妹你跳下湖救我,可能这会儿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这块歙砚是我哥哥送我,是我最珍视的物品。我把它送给妹妹你,也算是略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佟佳言摇头不接,“况且,昨日你家已经送了不少谢礼去我家了,礼我已经都收下了,这恩便也算是报过了。”
“不。”田娇娇坚定地摇头,“我家是我家,我是我,救命之恩,救的是谁的命,这恩便该由谁来报,旁人是代替不了的。”
见她态度坚决,佟佳言便也只得收下。
“我只想着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却也不知你喜不喜欢。”田娇娇面露羞意。
“喜欢,我很喜欢。”佟佳言看着手里的这方砚台,“都说‘歙砚甲天下’,回去我便将屋里的砚台换了,再用田姐姐你送我的这块歙砚好好作几首诗来。”
田娇娇手拿着绣帕捂着嘴笑:“好,那我现在便同你讨定一首好诗,什么时候你作好可千万记得要送与我。”
佟佳言眼露错愕,面露悔色:“唉,我这可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