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有些讶然地望了佟佳言一眼。
只见佟佳言嘴角含笑，正低头打量手里拿着的红色裙衫，头微微低侧，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来，线条柔美温和。
她神情温柔恬淡，袅袅婷婷地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脸上并未见得有一分不喜。
丫鬟心中便有了数，她笑着望向佟佳欣，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红色越正越挑人，一个没穿好，不但没能将穿衣之人的优点凸显出来，还会显得穿衣之人皮肤黝黑暗沉。而这位小姐肤色白皙如雪，正巧能压住这件我们家的这件红色衣裳。”
小纪氏听完更是欣喜地催促佟佳言：“快去换上瞧一瞧！”
锦绣衣庄设有专门的更衣室。
佟佳言顺从地点头，由青桔和绿芜陪着进了其中一间更衣室。
佟佳欣正因为丫鬟刚刚那一番解释心里不快，总觉得丫鬟是在影射她皮肤黑压不住红色，所以再看自己手里的嫩黄衣裙时，便没了开始时候的欢喜。
只是她到底顾忌着现在是在府外，小纪氏待她又不亲，佟佳欣满心委屈地也跟着进了一间更衣室换衣。
佟佳年则由紫鹃配着进了最后一间更衣室。
佟佳年最先换好衣服出来。
她本就生得圆润可爱，再配上身上这套桃粉色小衣裙，俏生生站在那里，可爱的如同年画上胖嘟嘟的小娃娃，唇红又齿白，十分讨人喜欢。
小纪氏拉着她的手左右打量，眼睛弯成了两条线，不住笑着说：“我们年年穿粉色可真适合，这套衣裳穿得可真不错。”
丫鬟凑趣道：“主要还是小小姐生得可爱，穿起来才更好看。”
佟佳欣是第二个出来的。
嫩黄显活泼，她身材纤瘦，穿起这套黄杉，更为她添了几丝俏皮灵动。
在场的人见了都夸她穿得好看。
佟佳欣自己也很满意，站在店内的穿衣镜前，捏着裙子不住侧身欣赏。
再一想到待会儿这件衣服是小纪氏付钱，佟佳欣就穿得更加满意了。
很快，人群的热闹被一声惊艳的吸气声给打断了。
“太太，我们小姐换好了。”
青桔撩开门帘率先走出来，嘴角扬得老高，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止不住的小得意。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她一句话给吸引过去。
紧接着，一只粉色绣花鞋便迈了出来。
大红的裙角如同盛开的牡丹，荡漾起了风。
佟佳言有些不适应地看着发呆的众人，不确定地问道：“是不是有一点奇怪？”
众人这才回神，忙摇头说不是。
佟佳年直接蹦跳到了她身边，仰着头两眼亮晶晶地道：“七姐姐真好看！”
佟佳言笑着俯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们年年更加可爱呢。”
佟佳年眼珠鬼机灵地一转，俏皮地道：“那我就是和姐姐一样，我们都好看！”
屋子里的丫鬟俱都看着她们姐妹之间的互动，捂嘴笑了起来。
丫鬟感慨道：“人穿衣，衣穿人。今儿个我算是有福开眼界了，竟能见到活生生的仙女从画里面走出来。原以为小姐肤白貌美能够压住这一身正红，未曾想小姐更是提亮了这一身红衣，如同雪中红梅一般，让人望之恍惚，只觉冷香自来。”
听到丫鬟称赞佟佳言，小纪氏简直比听到有人夸自己还要高兴，她嘴边的笑意就没压下去过，直接走到佟佳言面前，将她不住地上下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小姑娘家就该穿得鲜艳靓丽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佳言你平日穿得太素了，以后你的衣服母亲都包了。”十分豪气地一挥手，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小纪氏的娘家纪家虽是书香门第，家底却并不富裕。
似是怕她担心自己银钱不够，小纪氏还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担心，你父亲的俸禄还有月钱都在我这呢，我有钱。”
佟佳言微讶，就看见小纪氏朝她眨眼使眼色，眼神流淌着不易察觉的幸福。
看来父亲母亲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的多。
见她们行为如此亲密，旁若无人的在一起说悄悄话，佟佳欣有些吃味地走了过来，道：“母亲，你们在说什么？”
小纪氏就直起身子，笑着摆摆手：“没说什么，就说这几件衣服母亲给你们买了。”
佟佳欣噘着嘴，心中觉得小纪氏这是故意在排挤自己，她们方才定然不是说得这个话。
小纪氏付完钱，购物的兴致大起，又要戴着几个孩子去看首饰。
锦绣衣庄的丫鬟给她建议道：“从外往左走，不远就有一家珍宝阁，里面的首饰样样精致，夫人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因为路程不远，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小纪氏便没有再坐马车，而是带着几位小姐直接步行过去。
才走了没两步路，就见前方路边围了有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大庭广众，怕会发生冲撞，小纪氏便带着几人往里走了一些，刻意避开了那块人群。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声从人群里面飘了出来：“……可怜见的，看他母亲的样子，怕是不好说了。”
有人疑问道：“我怎么听说这人是来投奔马老爷的？马老爷家那么有钱，对待救命恩人还能见死不救吗？”
有人答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没瞧见这两位刚刚正是从马宅那边过来的吗？听说这位祝文才祝公子，与那马家大小姐马菲菲是有婚约在身的……”
另一人会意，两人眼神一对，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人走了过来。
“麻烦借过一下。”
二人一愣，各自往旁边一移，让开一条路来。
“太太，七小姐这么过去没问题吗？”紫鹃犹豫地看着佟佳言走至人群中心。
“没事吧……”
小纪氏回答的也有一些迟疑，可是一想起刚刚佟佳言所说得话，她又摇了摇头，决心还是顺了她的意思，只是特意嘱咐锦雀护到了佟佳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