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宫中来了圣旨,一批人临危受命,被遣派边疆。
名单上,武安侯正是为首之人。
下圣旨的这般速度,让太多观望的人瞠目结舌。
如今这形势,于那张龙椅上的帝王来说,内忧外患不足为过。
这批人也算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天光微亮,穹黑天幕上还挂着几颗细碎璀璨的星辰,紫檀木马车停在朱雀门外。
女子穿着火红色衣裙,明明热烈的颜色却衬得女子越发清冷,衣服上绣了精致的麋鹿,在暗夜的烽火下栩栩如生。
微微垂落在细腰间的一缕乌黑长发,如瀑般闪过流光如许。
女子掀开车帘看了看青砖砌成的城墙,风吹起,青丝与裙摆在空中微漾。
扬起的车帘悄然垂下时,马车里闪过一道白衣身影。
泠魅回眸,“你如何说服皇上?”
楚轩将她的斗篷系紧了些,“以权谋权。”
午时,御书房,宫人传道,“三皇子,觐见。”
楚轩缓缓地走进去,白衣不染尘,仙气袅袅,独步上了石阶,进了书房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孝昭帝密密麻麻地画了一宣纸的布谋图,仍不得所以然,烦躁得很,再看见自己这些不争气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你过来做什么?”
帝王侧目,他这个儿子穿得简朴,一身白衣,简单又寻常,偏偏那副模样、那周身气质越发衬得芝兰玉树、公子如玉。
长得好看又没用。
孝昭帝低下头去,重新把刚刚布局的漏洞画出来。
就听他这个儿子说,“三公九卿是我的人。”
孝昭帝猛地抬起头,鹰眸凛凛,“你可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且先不说三公,光是九卿几个文臣拿出来都够吊打太子党。
更何况,九卿明面上是太子的人。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藏得够深。
孝昭帝高坐椅上,搁下手中的奏折,抬头,似笑非笑,“你倒有本事让朕心惊胆战。”
楚轩不慌不忙,无波无澜,淡淡回道:“儿臣不敢。”
能做到这般程度,底下埋着的可是随时能颠覆整个朝堂的智慧,又有何不敢,倒是他买椟还珠,看错了人。
孝昭帝反笑,端详而视,“手握朝堂重权,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楚轩抬眸,依旧嗓音温雅,不惊不惧,“若是父皇是昏君,儿臣怕只有身首异处的份。若是明君,父皇自然该明白,形势所逼,父皇别无他选。”
孝昭帝将毛笔放下,点点墨痕染了字迹,若有所思,“你本可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此番前来,怕是为了武安侯家的那个女儿,放不下儿女情长,如何做一个好的帝王。”
楚轩拂了拂白衣,“不劳父皇费心。”
楚轩扪心自问,是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不是。。
他明白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帝,都不过是轻而易举可以摘下的人头,真正的阻碍,是背后下这盘棋的人,敌我皆在暗,总是要深入敌后,才能查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