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夕阳的余晖,溪竹突然将手抬了起来,此刻在他右手中正握着一枚铜币,他将铜币举在自己的眼前,任由夕阳的光透过方孔映射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铜币不大,中间有一个方孔,仔细看去铜币之上又有许多奇特的纹路,整个铜币看上去与当今洛国流通的钱币无论是大小、花纹都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呢?”
溪竹喃喃道,虽然他知晓铜币的奇特之处,也知道这可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可对于铜币本身的来历却是一无所知。
当然他之所以得到铜币,又不得不说他儿时的一次让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的经历......
在他十二岁那年,曾因为贪玩和几个村子里大一点的孩子一起到后山逛山的时候不小心跌落到一个很深的天坑之中,那一次可是吓坏了不少人,大家伙都十分害怕却没有任何办法,直到通知村里的大人们赶过来之后才把他从天坑里面救了出来。
也正是那一次,溪竹在天坑之中无助的时候借助从天坑之外投射进去的微弱光芒才捡到的这枚铜币,那时候铜币上面已经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在暗沉沉的角落之中竟隐约发出了一丝奇特的光芒。
后来因为听说那种在荒郊野外捡到的东西都有可能是一些被埋藏在地下的死人留下来的,说不定会带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溪竹却一直不肯把铜币丢掉,直到后来无意中发现了铜币不平凡之处。
其中最让他感觉到震撼和惊讶的莫过于铜币可以让人穿墙的作用,这也让溪竹再次确信了自己真的是捡到了宝贝。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天下竟真有这般神奇之事。
在无意中发现了铜币的这种逆天的功能之后,溪竹是又喜又惊,喜得是自己捡到了宝贝,惊的是这东西越是不平凡,越是印证了村里面老人们所说的那些话。
犹豫了很久,溪竹绝定好好地将铜币保存了下来,又多方面打听,要想用这种带着邪性的东西就必须要找到克制邪性的办法。
后来又听说死人用的东西都是应该随着主人尘归尘土归土的,那种东西一定要放在越矮,越接近土壤的地方邪性就会越弱,也不会给拥有他的人带来祸患。
当然了,最好方法还是能够把它埋在地下。
犹豫了很久,溪竹却是想出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到的方法,把这铜币踩在脚下,这样就可以时刻让他接触到地面土壤的气息,也就不会出来作怪了。
其实溪竹所知道的一切种种都不过是道听途说,到底有没有用,或者说这铜币本身的来历也许还可以说得上是一个问号。
但这么多年来,随着溪竹渐渐长大,把这铜币留在身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脚掌有些难受,可后来渐渐习惯了也就好了,要是离开了这铜币,说不定反而还会感受到不太适应呢。
而且溪竹发现这铜币并不能一直展现出它神奇的一面,每一次使用过后会隔上很久的时间才会有效,为此他可是经过许多次的尝试,也是碰了不少的壁。
上一次在蕲县许氏族府使用过后,恐怕又要等上好几天才会再用得上了。
“老大......不好了老大!”
就在溪竹正独自一人陷入沉思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回头一看,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飞快地朝着自己这里跑过来。
仔细看去,那家伙又小又瘦,不正是平日里屁颠屁颠跟着自己的小狗子吗,只是看这家伙的神色慌张,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怎么了?”
看着那小狗子飞快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一边不住地喘着粗气,可是过了好一会儿溪竹还是没能听清楚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听他一阵胡言乱语,溪竹皱了皱眉头,一种不好的直觉开始在心中出现。
“大胖......大胖他......救......救命!”
小狗子喘着粗气,终于憋出了几个清楚的字来。
“走!”
听到这里,配合上小狗子的神态使得溪竹神色一变,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见他快速将手中的铜币收起塞进了自己的草鞋中,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地朝着村子的方向飞快跑去。
大竹村就这么大,别看他平日里对大胖小狗子还有瘦猴几个人都是一副老大的模样,可这几个家伙都是和他一起在大竹村里从小玩到大的,关系自然很铁。
听小狗子的话,似乎是大胖家出了什么事情,溪竹自然有些紧张。
据他所知,大胖早上很早的时候就和他阿爸一起去了蕲县,按道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才对。
溪竹匆匆忙忙地朝着大胖家跑去,远远地就看到大胖的家里聚集了很多人,仔细一看,原来乡里乡亲的都去了,忽然又听到一阵哭喊声和吵闹声,还没挤进人群,远远就看到了瘦猴也在一旁,只不过此时那家伙脸色苍白,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惊吓。
“怎么了!”溪竹快速来到瘦猴的面前问道;
瘦猴一抬头,见是溪竹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顿时神色一喜,很快又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大......大胖、大胖他去从军了!”
“从军?”
溪竹眉头一皱,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大胖有过什么从军的念头,这年头从军的人很少,太平日子谁愿意去从军,可这大胖怎么突然去了一趟蕲县就从军了.
“就是你......去一趟蕲县,非要把我儿子拉上去,这下好了你回来了,可我的儿子呢!啊......你还我儿子!”
当溪竹终于转身挤进人群的时候,却见到在大胖家的门口,一个身材微胖,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浑身萎靡不振,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
那男人正是大胖的父亲,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这般年纪在村子里可以说得上是老来得子了。
而那正哭天喊地的妇人正是大胖的阿妈,她平日里就十分凶悍,是一个出了名非常能干的女人,在村子里面撒泼耍横很少有人能够比得过,平日里溪竹找大胖玩的时候可没少受这女人的骂。
“这征兵不是让大家自愿的吗?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时村子里的其他人开始议论了起来,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愁容,过了好一会儿溪竹才搞明白,原来大胖不是自己自愿去从军的,却是被镇上县长令的手下强行给抓去的。
说是才下的征令,凡是家里有两个男人的,都要去从军打仗。
一个蕲县监军刚好遇上了大胖父子,便强行地将大胖给抓了去,这下可是急坏了大胖的阿爸,这一番纠缠,人没带回来,但是自己被打成了这番模样。
大胖的阿妈此刻正哭得是肝肠寸断,这突然的征兵让所有人都未曾想到,因为村子就这么大,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天下的事情,太平的时候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蕲县,而这一次征兵据说征去的壮丁都会送去遥远的南疆边城。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溪竹的手也捏成了拳头,大胖个子高大平日里谁也不服,可唯独对他可是佩服得不得了,还甘愿做他的小弟,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他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是他却是不知道,不仅是大胖家,那远在蕲县附近的许多乡里都发生了同样的事,许多年轻人莫名奇妙地就被征了去。
“老大!”
这时候小狗子也回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切,脸色苍白。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狗子问道;
只见溪竹沉默不语,看着大胖一家的惨状他沉思了少许之后,突然转身朝着人群外走去,之后又沿着小路往回走。
瘦猴和小狗子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都没了注意,从后面小心地跟着,谁曾想昨天还风平浪静的蕲县怎么说变就变了。
至于村里剩下的人,还有很多留了下来安慰大胖一家子,有的人则是想起了什么,赶快往家里赶去,听说这家里只要有两个壮实的男的就要被征去,可是吓坏了大家。
大乱将起,很多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这其中自然就有小狗子和瘦猴的父母,可是等他们都想要找自家孩子的时候,却发现都不见了踪影。
夜晚再度来临,在大竹村边上的竹林脚下,溪竹一手捶在一根竹子上,脸色难看。
“大竹从军去了,那我们怎么办?”
瘦猴说道,他们这四人要说胆小,恐怕要数这瘦猴了,别看他个子高高,比小狗子看起来要好像要精神一些,可是一向老实巴交的他却远远没有小狗子那么机灵的。
“从军,那就是要打仗,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小狗子说道,他也很害怕,可是他和溪竹一样,都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和瘦猴这二人一同站在溪竹的背后看着溪竹的背影,就在等着他拿主意了。
“大胖是下午才被抓去的,如果真的像他阿爸说的那样,那么现在一定还被关在蕲县!”
溪竹说道,然后他有的手再一次狠狠地在那竹干上一拍,心中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行,我们要去救他!”
话音落下溪竹回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家伙,却见瘦猴和小狗子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从蕲县上救人,莫说是他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恐怕就算是那些传闻之中的草莽也未必能够办到。
见两个家伙的反应,溪竹又想了想,然后突然再度抬头对着瘦猴与小狗子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救人了非同小可,万一一不小心可是要把他们自己给陷进去了的。
夜幕降临之后,整个大竹村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惶恐不安的气息,溪竹回到了家,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后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可是这一夜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