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秦子萱的卧室时,我有些失魂落魄,我甚至有些不能正视自己,我到底是谁,她看见的我又到底是谁,但我倒是能够理解,她为什么对我这般恐惧了,换做是我站在她的立场上,估计也是一样的。
秦子萱在那次和我下墓之前,其实也没有真正的下墓经历,她虽然比我懂得多,知道的多,但实际上也是一个新人。
如果真的按照她所叙述的画面来说,那个我在她心中所烙下的烙印,将真的是难以抹除的梦魇。
其实,一些细节,我早就清楚了,比如经常性的,我在靠近一些古墓之后,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似乎能够和古墓的主人进行某种的交流,一开始我还认为只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了,但随着后来接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我才确定这绝对不是偶然。
我走到阳台上,秦老就在前面等着我,我知道,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事情,甚至可能在秦子萱苏醒告诉他在墓里真相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老白估计也是知道的,知道的人应该不少,但我这个当事人,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秦老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跟他进书房。
书房的陈设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过头了,只有一张小茶几,几个垫子,其余的连桌椅都没有,我们依次坐了下来,秦老给我沏茶,我看着他的动作,一直没有说话,等沏好了茶放在我面前时,我也没有急着去端起茶杯,而是继续看着他。
“小爷,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可以问我,但凡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子萱看见的是真的我还是假的我,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解释。”
“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可能小爷你现在已经忘记了,在你三岁大的时候,四爷其实带着你,曾陪我们一起下过墓,那一次是因为你自己吵闹着,非要跟着四爷一起出来,四爷心疼孙子,就真的把你带上了,不过那个墓,并不大,子萱是和你同龄的,甚至还比你大半岁,其实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你们都还三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在那一次。
我们大人们下墓,你们两个小孩子在上面自己玩,留一个人专门看着你们,你和子萱就在上面玩了一整个白天,当然你们现在肯定都不记得,毕竟那时候还小,谁又能记得清楚那么小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是傍晚回来的,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时,子萱说了一句话,她说你们在白天玩的时候,你玩得太疯了,太累了,你就先睡了一觉,然后醒来之后你就告诉她,你说你梦见了,头上带着三根尖锥头盔的人在和你玩,还说着在一起做跪拜的游戏,对着一个小池塘,大家一起磕着头,比谁磕头磕的多,就像是磕的多的人会有什么奖励一样。
一开始我们是没有当真的,一个小孩子做得一个梦,不管这个梦再离奇再荒诞不羁,都是很正常的,但你所说的,戴着三锥头盔的人,以及对着池塘跪拜,让在场的所有大人们都大吃一惊。
因为我们今天开完的古墓,属于巴蜀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族群墓葬,这个族群很小,小到在史书上根本没有留下关于他们的记载,但他们却很崇拜水,不,更确切的说是崇拜水潭,在他们的文化认知中,他们的始祖,是从一个水潭之中所浮现出来的,所以水潭就是他们族群的图腾,而我们在墓葬中也发现,围绕着墓葬的一个干涸的水潭四周,有很多哪怕是死了,也保持着跪拜姿态的殉葬者,而且在他们头上都戴着三根尖锥,用青铜器做成的头盔。
这不是巧合,也肯定不是巧合,因为在下墓之前,我们这些大人,其实也不知道墓葬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因为这个族群实在是太生僻了,生僻到属于他的一切都是未可知。
其他人可能都觉得可能是四爷透露给你的,可能是在来时的路上,四爷对着自己的孙子讲述了一些什么,因为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对这个墓葬都是一头雾水,然而如果要出现一个意外的话,那肯定是四爷,那肯定就是四爷。
然而,在饭桌上,我看见四爷也是一脸凝重,等到饭后,我转去找四爷聊天时,四爷才说,不是他告诉你的,因为这件事,我和四爷沉默了良久,我们都意识到了,在这件事上,你所表现出的不寻常。
四爷感慨了一句,说他的本事,都是这几十年历练出来的,而自己的这个亲孙子,就像是天生可以吃这一行的饭一样,如果放在古代,在古代的那种环境下,这种天赋,加上发丘一门的培养,真的是太可怕了。
所以,小爷,对于你的事情,其实在你三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些,你天生就是适合倒斗的人,这是你的宿命,你跑不掉的。
我不知道四爷当时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后来被你爸接走了,又出国了,四爷当时的内心应该很复杂。
自己的亲孙子,又是最适合传承自己本事的人,离开了自己,而且离开的远远的,隔着大洋,或许四爷自己本身也一直在犹豫着吧,他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把你拉进这个圈子,我只知道,如果当初四爷能够强硬一点,哪怕你爹当时已经混出个人模狗样,但你也清楚,在我们发丘门面上,你爹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一直到后来四爷临死前,留下了遗令,他要把发丘印留给自己的孙子,很多门人听了之后是不理解的,甚至在心里可能还有一些怨气,会说一些闲话,但是我一直是坚定支持你的,小爷,哪怕就因为你三岁时做得那个梦,都值得我坚定的支持你坐上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