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穿着一身素色修身武服,玲珑紧致的身姿一览无余。眼神飘忽,颇有些恶趣味的盯着陈长安上下扫视。“你是丹房新来的杂役?”
陈长安一愣,没想到这素衣少女竟然知道他。盯着这少女玲珑的身段看了许久,同时结合南宫傲月的样子,两两做了比较。“要想俏,一身孝果然不假,这女孩和傲月有一拼,单论在气质上,这少女隐隐更胜一筹。”心中一番品头论足,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姑娘,你是要找胡长老吗?”
“嗯,你将这两个乾坤袋帮我送给他,我在门口等着。”少女声音如空谷幽兰,荡人心魄。
“都到门口了,你何不自己进去呢?”接过少女递来的乾坤袋,嘴里嘟囔一句,见少女微微颔首,陈长安迈步走近丹房。“长老,有个女孩送来两个乾坤袋,说是要给您的,她人在外面等着呢,要不要请她进来?”
胡不庸手中羽扇轻摇,摇晃着脑袋,眼皮露出一条狭长的缝隙,瞬间又闭上。“打开乾坤袋看看里面是什么,要不是好东西就给她丢出去。”
闻言,陈长安放开其中一个乾坤袋的口子,一道白影飞射而出,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丹房大部分的空间。望向这白色的庞然大物,陈长安嗔目结舌半晌没反应过来。
“灵...灵鹤!”吞了口口水,陈长安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看见这庞然大物,胡不庸露出满意的笑容。“请进来!”
陈长安懂得听话听音,老道胡不庸用了个请字,这少女身份绝不简单。当即,陈长安小跑着出了大门,将素衣少女恭恭敬敬的让进丹房。
灵鹤已经被重新收回乾坤袋,胡不庸一改之前的颓废,亲自走到台阶下,看向陈长安喝斥一声。“那个谁,还不快滚出去?”
陈长安闻言刚要退去,被胡不庸一把抓起,法力托举直奔丹炉!“咣当~”闸门关闭,没有丝毫的征兆,便被活生生丢进丹炉之中。
素衣少女看向丹炉,掩面嗤笑。“师叔为何如此看重一个杂役?”
“好不容易有个顽强的小子陪我玩,我还不珍惜着点?”说完,胡不庸对着少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宫主,请上座!”
这少女,竟然是比落仙宫宫主,荒古界之中最强的九人之一!而且,一宫之主竟然称呼胡不庸为师叔....若是陈长安听见,估摸着直接能吓死过去。
“宫主,找我何事?”胡不庸站在下方开口问道。
少女莞尔一笑,声音淡雅如丝,温软如玉。“清风早在半月前便传音给我,那时我在正在域外,视察道场的开拓进度,一时没能赶回来。听说你有关乎比落宫兴亡的大事便匆忙赶回来,说吧!”
“额!”胡不庸偏头看了一眼丹炉,闪烁其词。“宫主,你说你总是以这小丫头的面相示人,若是见过你的那些家伙知道你是一个三千多岁的老妖怪,会不会直接吓死啊,哈哈哈~~~”
“师叔!你过分了!”干咳一声,少女脸上闪过一抹愠怒。
“那个...啊!我没什么事,就是那日饮多了酒,跟清风那小子开了个玩笑。嗨,人老了嘛,就盼着身边能有个人说说话,可气的是清风竟然跟我耍殿主微风,我一气之下就随口乱说了一句,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哈哈~~”
少女略显无奈,微眯着眼看着胡不庸演戏。只待胡不庸眼神乱瞟,抓耳挠腮时,低声问道。“师叔让清风以两头灵鹤为礼,可是因星河之体的事?”
“你...你早就知道?”胡不庸猛的抬头,一脸的不忿。
只见那少女微微颔首,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那日南宫傲月为他请恩,我便用神算之术卜算了一番,依稀看见了他的一些秘密,其中之一便是星河之体。”
“其中之一?”
“没错!此事师叔可有跟他人提起?”
胡不庸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原本我以为你不知晓,想着把这件事瞒下来,毕竟我老人家有个玩伴不易,若是让你们知道了,我想这小子也活不成了吧?”
“师叔难道就没想过,他为何会出现在你这丹房之中?”少女故作神秘。
“你是故意让他到我丹房做杂役?”胡不庸这才恍然大悟,看向少女竖起一个大拇指。“那宫主是准备等星河成熟了再取?还是另有打算?”
“我说过,爱护弟子就要想爱护自己的孩子!你见过父母杀掉自己孩子的吗?”
“这么说,他能活下来了?”显然,胡不庸听见宫主亲口许下的承诺有些兴奋,激动地直搓手。
“师叔,星河之体非同小可,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我比落宫将有大难!不过,星河之体出现在我比落宫,便是比落宫的造化,相信不久的将来,比落宫的威名会因他的存在,辐射亿万星河!亲手培养出一个翊圣一般的人物,想想都有些兴奋。”说到此处,饶是这仙宫之主都有些激动。“行了!我先走了,这两只仙鹤让那小子送回灵兽宫。”
“恭送宫主!”胡不庸对着虚空处躬身行礼,高声唱喏。“嘿,这丫头,三千年了还是改不了这小孩子的毛病。”嘟囔一句,胡不庸看向丹炉,估摸着半个小时的时间还没到,脸上依旧是藏不住得欣喜之色。
丹炉之中,蜷缩在地火中心,双眸紧闭。某一刻,他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又忽而放下。一连尝试了几次,左手肘部弯曲,竟然是要支撑着起身。
已经是第三次在地火中煅烧,他仿佛有些适应了这火焰的温度。皮肤如同被烧红的钢板,不时有火点滴落。左手干瘪的手掌触地,右手顺势落下成了第二个支撑点。身体弓成对虾一般,双膝弯曲,漆盖处顶着炉底,尝试腰部发力,蜷缩的身子缓慢直立。
又过了许久,沉寂的身子再次发力,腿部肌肉虬起,将两条腿稳稳盘起坐下。双臂向两侧张开,慢慢的举过头顶。双掌合拢,宛如一个虔诚的信徒在静心祷告。
“痛觉,只不过是大脑发出的一种信号罢了,就像视觉,听觉,嗅觉等等,虽然不易发现,却也绝不是不存在的!若被我抓住,定将你斩断!”一声沙哑的低喝,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精神力随神念扩散,将整片星河笼罩其中。
“将你笼罩在精神力之下,我看你还往哪里跑!”爆喝一声,神念操控着精神力开始快速收缩。像是气海初生时,神念捕捉精神力一般故技重施。
可是,茫茫星河之中,这痛觉究竟在哪?痛觉的真实形态又是什么?
随着精神力不断地收缩,所谓的捕捉痛觉却成了一句笑话。这一番折腾,就连痛觉的真实形态都没有琢磨清楚,又何谈捕捉?
时间流逝,灼热感越发的强烈,似乎有一种即将要蔓延到星河的趋势。星河之中浩渺如烟的碧色雾霭,在滚滚热浪的席卷之下,有了蒸发的迹象。
蓦然,陈长安有些错愕。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从他蜷缩的状态慢慢起身,再到盘膝而坐,那股令他深恶痛绝的剜心之痛好像弱了许多。
是的,真的减弱了许多!
回忆第一次被胡不庸丢进丹炉的场景,那是多么的痛不欲生?再到第二次进入丹炉,虽然有了极强的心理准备,可还是痛的几度昏迷。
而这一次,不单单没有昏迷,他还驾驭着精神力支撑身体坐了起来。痛觉不再那般撕心裂肺。此刻,纵然是痛,却也不是不可承受之痛。
“不是痛觉消失了,而是我的承受力增强了!”陈长安欣喜若狂。虽然没有达到如蚩真口中说的消除痛感,至少现在已经弱化了不少,这便是此次进入丹炉最大的收获。
“咣当”一声巨响,炉顶闸门轰然开启,目光所及,一丝柔和的法力钻入丹炉之中将他包裹,脚下升腾起一股旋风,在柔和法力的引导之下,落在青石案上。
火红的躯体,将周围的源气蒸发殆尽,一呼一吸之间,伴着一股灼热感。
目光炯炯看向走来的胡不庸,手中精致的小锤像是一个精雕细琢的玩具,锤柄细长,像是一种晶体打造,呈紫色。锤头中间细,两端粗,带着两个细细的颈环。
“长...长老,你要干什....”话没说完,一股法力带起一桶冰凉之水浇在陈长安火红的躯体之上,冷热交替之下,原本精神奕奕的陈长安瞬间昏了过去。
胡不庸掂起小锤,轻轻地敲打在每一寸肌肤之上,如同一位雕刻宗师,正在仔细的雕琢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被你看着,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下手。”胡不庸一边敲打,一边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