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秦歆婷此次前来并不是单纯的陪我闲聊打发时日,可没想到她这么坦诚,先是见她面色一僵,随即付之一笑便说道:“姐姐聪慧,妹妹今日前来的确是有要事同姐姐说。”
果真如此。
我端起三才碗,茶香袅袅上升,轻呷一口,唇齿留香,紧接着遂笑道:“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待我话落,她站起身,踏着莲花般的步子,走到我的眼前,跪下,随后抬起那张稚齿婑媠的俊脸,紧接着眼眶渐渐的红了起来,带着些哭腔说道:“妹妹今日前来是想叫姐姐为妹妹做主。”
我倒真小看这东宫里的妃嫔了,这上头还温文尔雅下头便梨花带雨起来,想来眼前这个人定不会是什么善善之辈。
我把手中的三才碗往桌上一放,一甩袖子站起身来,看着她,嗤笑道:“除本宫外妹妹可是这东宫里最大的妃子,又怎会受委屈?”
话落,便见她双眸似水,哭诉道:“虽说在这东宫嫔妃里除姐姐外,妹妹身份最为尊贵,可这新来的芈良娣备受殿下喜爱,完全不把妹妹放在眼里。”
我正想开口,却见她又说道:“姐姐有所不知,妹妹前几日为芈良娣送上一些胭脂俗粉,可芈良娣非但不领情,还当着妹妹的面,把这些上好的水粉摔碎,因她受殿下的宠爱妹妹不敢怪罪于她,可今日越想越委屈,便来寻姐姐了,请姐姐为妹妹做主。”
我听后,不免心底一阵轻笑,这秦歆婷的如意算盘打得真的是极好,想借我的手教训这芈良娣,从而让这备受宠爱的芈良娣到画夕迟面前到我的不是,真的是一箭双雕,既能让芈良娣得到责罚又说不准让我也受一顿罚,让这东宫的嫔妃们觉得这东宫的新来的太子妃也不过如此。
想罢,我步履轻盈的走到秦歆婷面前,轻轻的将她扶起,嫣然一笑道:“此事妹妹不必放在心上,本宫自会解决。”
说罢,我又重新侧躺到美人椅上,用手撑着头,看着眼前仙姿玉色的秦歆婷,清淡的问道:“既然此事已说完,妹妹还有什么事?“
只见她温婉一笑,柔声道:“多谢姐姐,妹妹想说的已说完,便先回去了,今个儿劳烦姐姐了。”
我听后,也没有在同她说下去,拂手道:“阿芷,送客。”
秦歆婷听后,温文儒雅得朝我作辑了一下,轻声道:“妹妹先行告退。”
阿芷先是朝我“喏”了一声,再走上前朝秦歆婷恭敬道:“娘娘,随奴婢来吧。”
待等她们离开后,倦意又浅浅的涌上心头,我闭上双目休养了一会,阿芷的声音传来:“娘娘,您睡了吗?”
我睁开双眸,望着她,见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迟迟没有开口,我见状,略显疲倦的问道:“有话就直说。”
见她迟疑了片刻,才似下定决心般说道:“娘娘,其实芈良娣不是故意摔碎侧妃娘娘送来的水粉。”
“那是因为什么?”我重新闭回双目,淡淡的问道。
“前几日芈良娣方才大病初愈,一苏醒侧妃娘娘便来了,芈良娣在拿水粉时晕倒过去才把水粉摔碎,后来御医说芈良娣血虚,才导致昏迷,就因为此事太子殿下才把侧妃娘娘好好训了一通。”阿芷回道。
训?能让画夕迟生气的人又有多少?看来这芈良娣还真是画夕迟心尖上的珍宝。
我听后,再次睁开双眸,一摆袖口站起身来,看着阿芷笑道:“谁说本宫要去责备这芈良娣了?”
待我话落,阿芷那张娇小玲珑的脸顿时显得不知所措,她吃惊地问道:“娘娘,您……您不是说此事过去处理吗?”
我见阿芷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想笑,轻轻点了点她的额间,说道:“本宫这不是处理好了吗?”
见她听完,茫然的“啊”了一声,我也没有理会,而是转过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巳时了。”阿芷答道。
我听后,轻叹一口气,在这宫里时日过的到真的是快,这才与秦歆婷闲聊了几句便已经巳时了。
想罢,我柔和道:“阿芷,带我随处逛逛去吧。”
阿芷听后也没有说些什么,见她“喏”了一声,便扶起我的手往殿外走去。
一出殿外,便看见满树繁花,盛开似锦,想来已是槐月,见这空中满是纷飞的玉英,阿芷见我愣在那里,轻声道:“娘娘,此玉英乃青肤樱,据说……。”
“说。”我总觉得这青肤樱定不是男子喜欢的玉英,定是某个女子喜爱的,想到这不免一阵心烦,又见阿芷打算不再说下去便厉声道。
阿芷也许是没见我这般语气对她,顿时颤颤兢兢的说道:“据说是太子殿下以前心悦女子喜爱的玉英。”
果真如此,他心悦的女子,想必便是那名换作曲华裳的女子吧?
见这青肤樱如霏雪般纷飞,婉转而下,缓缓摊开手掌揽入一小片,随即一缕轻风拂过,青肤樱纷纷扬扬的飘起,花虽不见,手中存留了浅浅的余香,为何我竟感受到了淡淡的忧愁。
“臣妾良娣杨兮参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这声音轻柔似水,可这柔中带着几分媚,竟唤回了我的思绪,我回神,转头,见眼前那名女子,娇美无比,肤色白腻,身穿一身翠绿罗衣,身法轻盈,当真是世间含少的丽人。
我颔首,她起身,见她付诸一笑道:“娘娘是在赏景吗,臣妾可否同行?”
我听后,嫣然含笑道:“自然。”
说完,我轻盈莲步,缓缓的往前走去,那名唤作杨兮的女子,也随即跟了上来,紧接着便问道:“娘娘也喜爱这青肤樱吗?”
我轻笑道:“杨良娣又怎知本宫喜欢这青肤樱?”
话落,她冁然一笑:“臣妾见娘娘在这青肤樱树下站了有一会,便斗胆猜测。”
我听后,也不恼,似笑非笑道:“这青肤樱虽美,可惜这青肤樱如同人一般,若是太千娇百媚,再美,过了这槐月也终会凋落,又何来这喜欢一说?”
她听后,从地上拾起一小片青肤樱,站起身来,朝我莞尔一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既然会凋零,反倒使自己伤心,那不如就在眼前消失殆尽不是更好?”说完,便把手中的青肤樱碾碎,随即松开玉手,而这青肤樱却早已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