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嘴里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岑溪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的脸,
“乔乔,他们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不惜对抗你的亲人长辈?”
“唔...”她嘴里发出声音,却让人分辨不出在说什么。
岑溪拿掉她嘴里的布包,温柔的将她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他缓缓说道,
“我还是喜欢叫你绾绾,因为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字,意寓你是我的,绾绾似君心,若是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该有多好!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总是要与我作对呢?”
说到这里,岑溪将她扶起轻轻拥抱在怀里,南乔挣扎无益,恶狠狠地瞪着他,
“岑溪,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爱,对于你来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你对我有的仅仅只是占有欲而已!”
岑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谁告诉你我对你仅仅只是占有欲?”他忽然笑了一下,“就比如现在,你在我手里,我有对你动手动脚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这里是军营,我师父和母妃他们都在,你不敢胡来!”南乔据理力争。
岑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般,一双眼睛笑的眯眯的,
“你还真是可爱,如果我只是想要你,不会等到现在!”
“你到底想如何?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这句话她问过他无数次。
“我也想放过你啊,可是我却放不过我自己。”说完,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南乔惊恐的睁大眼,拼命的挣扎着,“你放肆!”
岑溪并不在意她的挣扎,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唇离开她的额头处,完全忽视那双可以将他凌迟的眼睛。
“打了印记,以后就是我的了,不许再想着别人!”
他笑的很是无害,南乔则很是无语,要不是绳子束缚着她,她一定会跟他拼了。
片刻后,他突然对她说道,“想听故事吗?”
南乔不语,内心早已被愤怒填满,她不想说话。
他自顾自的一笑,语气十分温柔,“很久以前,有一家富贵的人家里,一个老爷娶了很多姬妾,还生了很多孩子,这些女人们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只为博老爷一笑,而那些孩子则拼命的学习,只为能讨得父亲的欢心,可谁又知道,这表面一片繁花似锦的祥和之下,女人和孩子们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而新的女人又会很快填补那些缺口,源源不断的人想做那家的女主人,就连几岁的孩子,都能学会算计别人。”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所有人都对嫡妻的位置虎视眈眈,将嫡妻的孩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于是这位嫡妻不仅要护住自己,还要护住年纪尚幼的孩子,否则就会万劫不复,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的眸光忽然变得阴戾起来,“可是她防住了外人,却往往防不住自己人,后宅死了女人的孩子最是可怜,本以为幼崽牙没长齐不会咬人,嫡妻将他收为养子,而他却觊觎嫡妻子女的地位,欲取而代之,未长大的小狼崽你看不出他有多凶狠,表面上对嫡妻的孩子好,将他们当做亲弟弟一般照顾来取得大人的信任,实际上却做着忘恩负义之事。”
说到这里时,他停住了,“你知道后来那嫡妻的孩子去哪儿了吗?”
南乔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去哪儿了?”
“死了!”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被那养子杀的?”南乔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勾唇一笑,“聪明!”
“那家老爷没去查吗?”南乔问道。
“查?你觉得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会给你留下线索等着被查吗?”他瞳孔恢复之前那般纯净,“根本不会查,因为...在世人眼里,嫡妻的孩子还在,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说完这句,他笑了。
“乔乔,这个故事好听吗?”他又问。
南乔的思绪还在整理这个故事,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岑溪,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他脖子前倾,脸微微擦过南乔的脸侧,在她耳边说道,“你说呢?”
夜幕慢慢降临,给南乔送饭的是文姑姑,江陵王妃身边从小伺候的家奴。
“郡主,苦了你了!”
文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只是她人微言轻,看着南乔受苦却无能为力。
南乔依旧被绑着,她坐在床沿边对来人摇摇头,问道,“母妃还在生我的气吗?”
“王爷走后王妃伤心过度,对郡主严厉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文姑姑解释道,“其实王妃一直都盼着你回去,时常跟老奴念叨着你呢!”
南乔沉默了,可是要她去刺杀姬无煜和慕白灼,她真的做不到,她也不想为了自由而欺骗母妃,否则她良心难安。
文姑姑端起饭菜,夹了些菜喂南乔,一边喂一边说道,
“王妃也是为你好,此番皇上特意派皇室宗亲一并前来,王妃若不做出点表态,只怕回去后皇上会怪罪,如今的江陵王府全靠王妃一人支撑,没有王爷的王府已是大不如前!”
南乔闻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全是满满的愧疚。
“你也别对皇上不满,太子殿下出了那样的事,皇上难免心情不痛快!”文姑姑又说道。
南乔摇摇头,“都是我不好!”
文姑姑叹了口气,“如今太子殿下遇难,朝臣又纷纷上奏皇上重立他人为太子,因皇上膝下孩子不多,三皇子体弱多病,堪当不了大任,四皇子年纪尚小,且天资愚钝,如今朝臣们都规劝皇上从宗室皇族中挑选杰出之人立太子,不少人纷纷举荐九王南風,意欲让皇上立九王为皇太弟!”
南乔闻言眉头皱起,“南風?就他那样居然还有人举荐他为皇太弟?”
文姑姑又是一声叹息,“九王之前虽德行有失,但自从太子战败被俘虏后,他便收敛许多,这一年里,朝臣们对他有了新的改观!”
“他想都别想!”太子之位是哥哥的,岂能轮得到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如果真等他做了南晋皇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
此刻长安城的皇宫里,正在养护花草的南牧笙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正看到纳兰嫣琴从那边走来,看样子是要经过这里。
南牧笙心道不好,纳兰嫣琴是见过他的,万一被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于是他猫着身子,快速钻进长生殿的后门。
“皇上,您慢点下台阶!”不远处传来安公公的声音,南牧笙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忙躲在假山后。
“棠儿,今日的功课背的如何?”宇文墨问道。
宇文棠用稚嫩的声音答道,“嗯,先生教的都会了!”
宇文墨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夸奖,只道,“既然会背了,还要会理解书里的意思,太傅教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不可懈怠知道吗?”
宇文棠一张脸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儿臣知道了!”
南牧笙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得真真的,心想这个宇文墨会不会教孩子啊,宇文棠这么聪明可爱都得不到他的夸奖,究竟要什么样的孩子他才满意?
正想着,又听见宇文墨说道,“把今日的功课再抄一遍,明日午时朕检查。”
“可是...”宇文棠的小脸皱成一团,戳着手指,“父皇,儿臣已经都会了。”
“连朕的话也不听了?”宇文墨一放出威压,宇文棠便像是霜打过的茄子,焉了!
“知道了父皇!”宇文棠不情愿的垂下脑袋。
南牧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咬着牙,手指掰在假山凸起的石头上,棠儿的毒还没彻底除掉,宇文墨也真是心狠,南牧笙真想就这么出去跟宇文墨理论一番,可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只能为棠儿哀默几秒了。
夜晚,南牧笙端着瓜果往长生殿而去,看到那内殿里亮起的灯火,小小的背影坐的直直的抄写书卷时,他忍不住叹气一声。
看着四下无人之际,南牧笙从怀里抽出帕子,将脸蒙上走了进去。
“小殿下,在写文章呢?”南牧笙将水果放在宇文棠旁边。
宇文棠头也不抬,“嗯。”
南牧笙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字写得不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写不到这么好呢!”
宇文棠停下笔,说了一句,“父皇说这叫玩物丧志!”
说完,他又继续抄写功课了。
南牧笙说道,“你知道我以前是怎样写功课的吗?”
宇文棠不理他,依旧一板一眼的认真抄写着书卷。
“以前我都是叫下面人模仿笔迹帮我抄写,然后我自己就可以在一旁睡大觉了!”说道这里,南牧笙还有些小得意,“喂,要不要我帮你,绝对让你父皇看不出笔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