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平日太凶残,有人看不过你,故意要害你,还有这野猫,它们平日里见人躲都来不及,怎么就跟疯了一样,不要命的要扯你的肉下来吃。”
朱念君随便找个地方靠住,冲着盛明珠挤眉弄眼,幸灾乐祸。
盛明珠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能想到。
刚才之所以那样,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孟昭月的反应。
他突然出现在院中,说是偶然也太过巧合了。
“将他捆起来,没有我容许,谁也不许靠近。”
等到外院的小厮急匆匆的赶过来,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的野猫尸体,李管家瞧着满院子的混乱,吓得心跳都快停了。
眼睛在孟昭月血淋淋的脖颈上扫过,又落在了盛明珠身上。
只见他们四小姐,手持着圣上御赐的腾马鞭,一脸冰寒,瞧着精神还好,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伤口,细长的小眼将盛明珠周身上下扫了个遍,确定没有受什么伤,这才颤颤巍巍的松了口气。
“四小姐受惊了,在下一定彻查府邸,绝不会放过一只孽畜。”
“李管家,你这也来得太迟了,作为府中的管家,是怎么当差的,这次侥幸,小姐平安无事,若是被这些孽畜伤着了,等二公子夫人回来,看你如何交代。”
“翡翠姑娘说的是,在下疏忽,还请四小姐恕罪。”
从前院到这里走得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磨蹭了这么久才过来,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这场混乱与他们又有干系吗?
盛明珠揉下发疼的脑袋,尽量不要让无端的猜疑控制住自己。
“将受伤的人都带下去,找个大夫过来,好好看看,伤口莫要留了毒。”
没受伤的丫鬟仆妇留下来收拾院子。
院中狼藉,不适合在继续待下去,翡翠使劲的再次推动盛明珠的轮椅,一试还不行,低着头,这才发现。
木质的滚轮不知何时,牢牢的卡在了青石砖的缝隙中。
左右两轮卡的结实,任她如何推也动弹不得。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缝隙?”
翡翠挠着头,百思不解,明明昨日瞧着还没有的。
“怎么了?”
琉璃也跟着凑过来,瞧着木轮上沾染的新土,面色一变,这缝隙明明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想害小姐。”
想到方才的慌乱,若不是翡翠及时拿出鞭子,那些发了疯的野猫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盛明珠低了头,自然也看到了轮椅下的猫腻。
“还有刚才不见的丫头,奴婢刚才询问过了,是前院的一个普通的打扫丫头,只不过找遍了整个府里,也没见到人。”
一阵凉风卷来,连带着空气中弥漫的桂香,也带上了阴谋的味道。
盛家人丁凋零,到了国公爷这一代,只余国公爷和一个远嫁的胞妹,前些年唯一的胞妹也撒手人寰,留下两个尚未成年的儿女,其中一个便是寄居在此的孟昭月。
国公爷与林氏二人夫妻伉俪情深,后院中至今没有一个妾室通房,林氏宽厚温婉,少夫人徐氏,性子直爽,婆媳二人相处和睦,与她们小姐之间也没有任何龌龊,二公子嘴巴坏了点,但却是真心实意把她们小姐当眼珠子疼的。
表小姐?琉璃的脑中晃过昨夜盛明珠噩梦中喊着表小姐名字时怨恨的语气。
可是表小姐瞧着那么娇弱的一个人儿,也不像会是做出这事的人?
究竟是谁,要害她们小姐?
院中受伤的人当中,以孟昭月的伤势最为厉害,脖颈上的抓痕鲜血淋漓,染得肩上的衣服一片通红。
除了脖颈上,手背上还有大大小小数道抓痕。
府中请的大夫很快就来了,野猫的抓伤不同于其他的伤口,一个处理不当,很容易留下猫毒。
“小姐脖颈上爪印极深,这几日一定要小心护理,免得留下疤痕。”
孟昭月红着眼睛,垂泪不止,身旁的彩霞暮雨两人替她小心的用皂水冲洗伤口。
白皙的皮肤上,翻卷过来的皮肉,触目惊心。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孟昭月抿着唇,黛眉紧蹙,呆呆的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也没个反应。
外面吵吵嚷嚷的,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却是林氏带着人回来了。
一回到就听到府中发生了这么大事,知道盛明珠无碍,赶忙的就带着人到了孟昭月的院子里。
一直呆着不动的孟昭月,突然一把抓住了大夫的衣摆,哀声泣道:“中了猫毒,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大夫你说,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悲戚恐惧的声音,一字不漏的传入了外面众人的耳中。
“我知道,我见过的,中了猫毒,那人会怕风怕水嘴巴里会发出怪叫,嘴歪脸斜,不出两日就会暴毙而亡……我,不要那样死,表姐,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伤心到了极致的悲啼。
孟昭月趴在桌上,蒙头痛哭,哭的声嘶力竭,哭的不能自抑。
林氏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愉,不过这丝不快,很快就隐去了。
“伤的怎么样?昭月让舅母看看,好端端的家里面怎么会出现野猫。”
孟昭月抬起头,泪眼蒙蒙的看着林氏,脖颈上冲洗干净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重新挣开渗出了血迹。
“舅母,我会不会死,昭月还没有报答舅舅舅母的大恩,昭月不想死。”
纤瘦的手背上,交错的爪印,没有流血,却也触目惊心,孟昭月状似无意的抬起受伤的手,擦拭着泪水。
“不会的,什么死不死的,舅母给你保证,一点不给你留下。”
“可是,可是被猫抓咬了之后,会有猫毒,昭月亲眼见过猫毒发作时的恐怖,太惨了……舅母,我害怕……”
“大夫,那个猫毒是怎么回事?可有医治的法子。”
“猫毒乃野狗疯猫身上带的毒,七日一发,若是过了三七二十一天,不发,人则无碍。夫人放心,在下,已经让人替小姐用皂水冲洗过污血,并用高温的灸条炙烤过伤口,基本无碍,这几日只要静养,饮食清淡,不出半月便可恢复。”
“那以后可会留下疤痕?”
“这个在下也不敢打包票,还得看小姐自己的恢复情况,不过小姐伤口浅,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便是留下了,不注意也看不到。”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大夫了。”
林氏暗中松了口气,大军归京在即,若是老爷回来,瞧到他带回来的侄女,受了伤,毁了样貌,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该对她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