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鞭子拿来。”盛明珠眼底隐隐发红,白皙的俏脸蒙着一层阴寒。
翡翠犹豫了下,瞧着外院迟迟不见人来,这才快步转身回屋,将悬挂在中厅墙壁上的金色缎玉绞的腾马鞭取了下来。
这根马鞭可是圣上御赐的宝物,平日里盛明珠鲜少用它。
推开挡在面前的琉璃,盛明珠眸光阴暗,抖了抖手上的长鞭,手腕忽一用力,鞭子便如游龙一般,卷了蹿上来的野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鞭子狂舞,像空中飞舞的长蛇,吐着并不温柔的长信。
盛明珠的动作极快,快到人根本捕捉不到她手上的动作。
院里的慌乱停止了,劈打在地的野猫,嗷呜惨叫,不停挣扎。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空中狂舞的飞鞭给勾住了。
强韧柔软的长鞭缠卷着野猫的脖颈,却见盛明珠手上的动作突兀的停顿了一下,而后手腕轻轻一抖,卷在半空的野猫便如失去了方向的箭弩,看似无意却精准的朝着孟昭月的方向坠去。
孟昭月被几个丫鬟婆子护在中间,护得水泄不通,却也禁锢住了她活动的范围。
躲不迭避不开。
野猫重重的摔在了孟昭月的身上,死里逃生的惊悚让它慌不择路的攀抓。
锋利的爪子钩子一样,瞬间血淋淋的三道爪印留在了孟昭月的脖颈上。
孟昭月痛的脸色发白,尖叫着用两手护住自己脸,野猫速度极快,抓着她手背跳了出去。
刚一落地,长鞭呼啸而至,啪的一声,野猫在地上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院中一片狼藉,四周散落着几只野猫的尸体。
孟昭月捂着脖子,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疼的眼泪哗哗。
眼睛里带着几分委屈不解,小巧的樱唇紧抿,不发一言的看着盛明珠。
似乎想听她一个解释,又似乎想听她几声担心的安慰。
盛明珠勾着唇,冲着她咧嘴一笑。
十二岁的豆蔻少女,露齿轻笑,本是极美的画面,孟昭月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小姐,你没事吧!”混乱过后,翡翠第一时间看向了盛明珠,将她周身全部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受伤,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小姐没事就好。”
朱念君瞧着盛明珠刚才耍的那一手鞭子,眼睛都直了,“这鞭子我能摸一下吗?”
乖乖,这么厉害的鞭法,他要是学会了,以后他在街上还不得横着走?
眼底的暴躁渐渐隐去,盛明珠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手腕忽的再一用力,安静沉睡的长蛇再次苏醒,飞舞着身子朝着他卷来。
细长的长鞭啪的一声,重重的甩在了朱念君的身上,擦过的手背卷出一道红印。
朱念君吃痛,跳着往后倒退一步,想要躲开,却见盛明珠手上的动作更快。
长鞭游动,将他拦腰卷个正着。
手腕前往猛地一收,朱念君狗刨地一样摔在了盛明珠面前。
“哎,你不能这样玩恩负义,刚才还是我救得你,要不是我,你这条腿早被人压断了,做人要有点良心,疼,疼……轻点……”
盛明珠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他脸上。
“擅闯国公府,是何居心?”
国公府?
朱念君猛摇头,“误会,绝对是误会,我一个街头小混混,你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私闯国公府。”
听到盛明珠口中的国公府,朱念君惊得一声冷汗,能与公主府毗邻的,自然非富即贵,朱念君不是没在心中猜测过盛明珠的身份,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么尊贵。
世人可以不知大周公主是谁,但绝没有人不知国公府镇国公的。
昭和三年,西北辽姜勾结,侵犯大周边疆,边疆百姓水深火热,生灵涂炭。
还是弱冠少年的国公爷,奉命出征,破辽姜,杀敌寇。辽姜阵前斩将夺旗,函谷关前单人独骑踹辽营,生擒敌首将领。
西北十年征战,国公爷更是在尸山血海中闯出了血阎王的称号。
这么多年,西北大小战役无数,姜辽两国贼心不死,却始终无法捍卫大周分毫。
这一切都得亏镇国公的威名。
“误会?这世界上能有这么巧的误会?”
盛明珠脚下力道加重,朱念君咧着嘴哎呦哎呦叫唤,身子在地上打滚,身上本就脏污的衣服更看不出颜色了。
“天地良心,绝对是误会,我那知道这些野猫是从什么地方来,不然就算剁了我这只手,也绝不管这个闲事。”
“还敢嘴硬,这京都谁不知道国公府,小姐,我看不如交了廷尉司,好好审他一审,看他还敢狡辩不狡辩。”
翡翠琉璃二人,都阴着脸,目光恨急了他,显然是将他当成罪魁祸首,这些野猫来的莫名其妙,别人不抓,光冲着她们小姐来,若说其中没有什么阴谋,打死她们也不相信。
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最可疑了。
“那么麻烦做什么,我盛明珠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惹到了我头上,就休怪我不客气,来人,拉他去喂狗。”
“喂狗?你让我养猫还行,喂狗我可不行,我最怕狗了,能不能换个别的活。”
朱念君显然是没理解她口中喂狗的含义,脸上还能看出不正经的笑意。
盛明珠冷笑了一声,放开踩在他脸上的脚,“你想多了,是剁了你的肉喂狗。”盛明珠语气阴森,说话间眼睛却一直盯着孟昭月,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
朱念君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直接蹿了起来,想要跑。
“你这个恶女人,小小年纪,这么阴狠,拿着人肉喂狗,你也想得出来的,亏我刚才还救了你一命,早知道就由着那丫头压断了你这条腿,让你以后一瘸一拐,嫁不得人。”
朱念君过了嘴瘾,在想跑,已然是晚了,身后的长鞭划破空气,长蛇舞动,卷着他的腿就是猛地一拉。
朱念君刚才使见识过这长鞭的厉害,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街头打架混出来的三脚猫功夫,怎得盛明珠手里的长鞭。
几个来回下来,就举着手一个劲的讨饶了。
“别打了,别打了,你有那个心顾着我,不如看看刚才那个摔倒的丫头去哪了?”
翡翠琉璃闻言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意思。
环眼望去,院子里三三两两站着的丫头仆妇里,哪还有刚才那个丫头。
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