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阳光透过玄女大殿的窗格,散落在青石地砖上。江含月端坐在殿内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近几日来,她一直跟随冯妙卿学习本门武艺,得冯妙卿指点,短短数日功夫,她对本门的上乘武学似乎有了新的领悟。
玄女宫的桂英阁内是留下许多典籍,这些典籍也只有宫主才有资格参阅。江含月自领宫主之位也曾醉心过这些典籍,然而以她的武学天分,要完全参悟却是强人所难。
一则书上记载的道理艰深晦涩,二则无本门前辈点拨,自行修习只能是误入歧途。故而,她的武学进境始终无法得到提高。自冯妙卿手口相传后,她心中之前的种种疑惑才得到了答案,这数日之功,也远胜这些年来的勤修苦练。
她始终不明白这位前辈既然有此能耐,自己退位让贤,由她来主持玄女宫的大局最合适不过。可在她提出这请求时,对方却是一口回绝。显然这位前辈并无贪恋权力之心,似乎只想帮????????????????自己巩固玄女宫在江湖上的地位。在她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前辈充满了感激之情,唯有暗暗下苦功,重振雄风,才能不辜负对方的期望。
忽听得脚步上响起,一个身穿白衣的弟子抱拳道:“启禀宫主,萧盟主求见。”江含月睁开眼来,霍然起身说道:“快请他上山吧。”心中却寻思:“他来做什么?”
重临故地,萧云帆心头感慨万千。他望着那广场上矗立的巨大石柱,不由陷入了沉思。仿佛玄女宫一场恶战就在昨天。
不多时,江含月背插长剑,意气风发,率领八个弟子前来相迎。众人见面,略作寒暄,由她引着入了大殿。几名弟子奉茶后,各自离去。
江含月凤眼含笑,说道:“敢问萧盟主,此番前来有何示下?”
萧云帆淡淡一笑道:“示下二字不敢当。我来呢,是想问清楚两件事。第一,救玄女宫众人的那位前辈到底是何人?第二,玄女宫今后要坐哪条船?”
坐在一旁的两位高僧至诚、至信也很想知道江含月的答案。江含月心中计较了一番,坚定地说道:“萧盟主,你的第一个问题恕江某答不上来。不过第二个问题,江某到是可以明确的答复你,我玄女宫上下愿为天下正道出力,今后自然是坐萧盟主的大船。”
对方这话让萧云帆无可辩驳,他看了看至诚大师,说道:“大师认为江宫主的这个答复可令人满意?”至诚大师缓缓道:“盟主此番前来,总共就问了两件事。
一件有答案,另外一件没有。这样的答复,自然不能令盟主满意。不过在老衲来看,第一个问题,江宫主不是不想答,她似乎有难言之隐。”
萧云帆目光锐利,盯着江含月的脸,淡淡说道:”江宫主,你应该很清楚如今玄女宫的处境,萧某是不想你一错再错。”江含月闻言,心中一凛,忙解释道:“萧盟主,非是江某人有意隐瞒。而是这位前辈并未向我透露她的身份。你问我,我自然答不上来。”
萧云帆听罢,心中寻思道:“瞧江含月说话的神情不似说谎,难道是我猜错了,这老太婆不是鬼相门的人。她来历可疑,行踪诡秘,当真要好好查一查才是。”
就在他疑惑之际,大殿横梁上传出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说道:“姓萧的,别以为当了个武林盟主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旁人怕你,老身可不怕!”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之意。
萧云帆闻声而起,抬头说道:“老前辈想必误会了。在前辈面前,晚辈不敢造次。还请前辈现身一叙。”那声音不屑道:“哼!你说让老身现身我就现身,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萧云帆摇头道:“哦?那前辈要怎样才肯现身?”那声音大声道:“先磕三十六个响头,再作一百零八个长揖。要让老身满意了在说。”
萧云帆哑然失笑道:“前辈这不是消遣晚辈么?等我磕完三十六个响头,作????????????????完一百零八个长揖,您老人家若是不满意,那我这头不是白磕了,
揖不是白做了?”那声音似笑非笑说道:“哼哼,做不做在你,是你想见我,而非我想见你。”
萧云帆眼珠一转,说道:“晚辈想见前辈不假,可前辈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前辈不妨拿出高人的风范,这样也好让晚辈心服!”梁上之人说道:
“呵,你不用费心思用激将法让老身现身,老身才不会上你的当。让你磕头,你就磕头,让你作揖,你就作揖。等你头也磕完了,揖也作完了,老身自会现身。你这小子带这两只秃驴来玄女宫不会是要帮江丫头磨面吧?
若是呢,老身就替江丫头做主,将这两头秃驴打发了。所谓懒驴上磨屎尿多,玄女宫可是女儿家住的清净地,不能让他们给脏污了。”
听到此处,饶是两位高僧修养不错,也忍不住发作起来。江含月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敢流露出来。
至诚大师拂袖而起,大声说道:“和尚若是秃驴,那阁下不过是耗子。”梁上之人冷笑道:“哼!秃驴,嘴巴放干净点,这里是玄女宫可不是大觉寺。”至诚大师怒气冲冲说道:“玄女宫又如何?江宫主尚未下逐客令,你一个外人也配说三道四!”
大殿之内,气氛凝重。江含月原想劝阻,可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
这般斗嘴饶舌在萧云帆看来实在无益,他目光闪动,忽的纵身而起,跃上横梁。
那老前辈不是旁人,正是冯妙卿所扮。她身受雪兰依大恩,唯有守护好玄女宫方能对得住九泉之下的恩人。她万万没想到,萧云帆会来此,二人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萧云帆打量了对方一眼,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当下和声细语说道:“当日大觉寺前,若非前辈援手,小子这条命只怕也要断送掉。此番上山,也只为打听前辈下落好加以报答。”
冯妙卿盘腿坐下说道:“报答二字免了。只要你小子不是来找江丫头麻烦的,老身便放你们下山去。如今老身的人你也见到了,这下满意了。”
萧云帆也坐了下来,笑道:“前辈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正道势力衰微,像前辈这样的人物应该站出来为武林谋福祉才对,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允诺。”
冯妙卿伸了伸懒腰说道:“老身疏懒成性,什么江湖大局,武林正道管不着,也不想管。”萧云帆萧云帆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冯妙卿截住他的话说道:“有什么可惜。老身不想管,江湖上那些人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你说出的那些大道理,哄哄旁人还好,在我这来一文不值。”见对方冷言冷语,萧云帆知道再说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当下拱手道:“也好,有道是人各有志,既然前辈不肯相助,那晚辈自然不会强求。若前辈今后遇上什么烦心事,只消派人招呼晚辈一声,晚辈????????????????自当竭力而为。”
冯妙卿摆了摆手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你快把这两头秃驴牵走,他们多在此地呆一刻老身就不自在。”萧云帆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横梁上跳将而来。
江含月走上前去赔礼道:“萧盟主,两位大师,这位前辈……”萧云帆摸了摸鼻子说道:“江宫主不必多言,我们这就下山去。再过些时日,江湖上的朋友齐聚一堂,大家伙共商破敌之策还请你务必赴约。”江含月拱手道:“谨遵盟主法旨。届时含月自当赴会。”
萧云帆向两个和尚看了一眼,二人心有不忿,却只得跟随他下山去。望着萧云帆远去的背影,冯妙卿心中却失落起来。送走了萧云帆,江含月回至大殿,哪里还能寻到冯妙卿的影子,她只托一个弟子传了口信说她这几日还有要事去办,晚些时候自会见面。
大道之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车尾带起一片尘烟。车内,三人沉默了一阵。至诚大师道:“盟主,我们几时动身回大觉寺?”萧云帆用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在等三日吧。”他掀开车帘,望着车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碧心岛的一间精舍内,妙仙人正在弹琴。他身后站着两名侍女,二人眼睛中充满喜悦,完全沉浸在这琴声之中。这时,一个人影闪动落至精舍前的院内。妙仙人按住琴弦,微微睁开眼说道:“回都回来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这时,一个面容清瘦的的汉子走进屋内,妙仙人让侍女斟了一杯清茶。汉子喝过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主上,下月初一门主寿诞,您老人家吩咐属下做的事,属下已安排妥当。”妙仙人道:“很好。路阳你下去吧,这两个侍女便赐给你。”这汉子面露喜色说道:“多谢主上!”
待三人走后,妙仙人站起身来,走至院中,他抬起头望着蓝盈盈的天,自语道:“这盘棋,老夫下了二十载,是时候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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