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关押的神剑阁弟子与玄女宫弟子被人救走,这救人的不是旁人正是扮老婆婆的冯妙卿。在此众人听那武僧说完后,面面相觑,均感不解。萧云帆也陷入沉思中。
人群里,玉修罗虽与冯妙卿相识,却不知她真实身份,心中寻思道:“难道这位婆婆是鬼相门中人?”
谷风道长手抚胡须,正色道:“敢问盟主此事该如何处置?”
给他这么一问,萧云帆这才回过神来,忙答道:“对方既然有意救人,那么必定留有后手。我们再去追赶,难保不会中敌人埋伏。
鬼相门此番阴谋败露,他日必定卷土重来。我正派要与其争锋,当务之急要做两件大事。第一,扫清余孽。各门各派如今安插了不少鬼相门的眼线,唯有先将这些眼线拔除,大家才能相安无事。
第二,营救人质。鬼相门将我们各派首脑都控制起来,无非是想让正派人士听从他们号令。只要大家伙设法救出人来,他们的计划便会全盘落空。这两件大事都需要时间来做,扫清余孽一事,萧某是想了不少法子。我要说的全在这信里。”说着,将信交给谷风道长。
谷风道长接过信后说道:“萧兄弟有话对大伙直说不就完了,何必又多此一举?”
萧云帆道:“道长有所不知。一来萧某答应过修罗兄要去办一件要紧事,耽搁不得;二来,扫清余孽之事乃本盟机要,岂能轻易示人?
萧某答应各位,只要办完了此事,自当前来与各位汇合。”
至远大师手捻佛珠接口道:“如今萧檀越之身关乎武林安危,依老衲愚见当请几位高手与你同行才好。”萧云帆心中知道这大和尚是怕自己脚底抹油,名为护送实则是监视。当下爽快地应道:“那就多谢大师美意了。”
却说至远大师安排了两位至字辈高僧随行。到得次日,群雄除了养伤的人在大觉寺盘桓外,其余人等均纷纷下山。
正值落日时分,天边晚霞灿烂。众人在客栈投宿,萧白二人无事,走至一湖边坐下。
萧云帆捡起一枚石子投入远处的水中,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白若萱也捡起一枚石子,同样投入湖中,而后缓缓道:“你在想些什么?”萧云帆看着远处飞起的一群水鸟道:“我见到你,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白若萱转过脸来问道:“谁?”萧云帆叹了口气道:“一个和你容貌很相像的人。”白若萱轻笑道:“天底下容貌相像的人本就很多,那又有什么稀奇?”
萧云帆摇头道:“不,若是相像三分也就罢了,那女子和你有十分相像。”白若萱道:“哦。那是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萧云帆摸了摸鼻子道:“你有你的好看,她有她的好看。”白若萱微笑道:“你这话说得不诚实。若是我们容貌一样,应该没有分别才是,你说我有我的好看,我到底好看在哪?那她又好看在哪?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话精,谎话精虽骗得人家姑娘一时,却骗不得一世的。”说
话时,她面带笑意,心底却莫名涌上一丝苦涩。
萧云帆凝视着她如水的双眸说道:“我也希望我是个谎话精,那样倒是可以让更多人喜欢,可惜我做不到。白姑娘,那女子真的和你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讲才是。”白若萱咬了咬嘴唇道:“那还是别说的好,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人女人,始终是无趣的事。”萧云帆闻言,低头不语。
晚风吹过湖面,夕阳的余晖映在二人的脸庞。萧云帆忽然捉住白若萱的手说道:“阿萱,我真的很感激你。”白若萱低下头幽幽道:“你就救过我的命,我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说着欲抽回手。
萧云帆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白若萱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转头看向远方说道:“没什么,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能遇见一个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我很知足。
我大抵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所以有些话你不必再说出来,我心中明白。不说这些生分的话了,你瞧这漫天的云霞多美,我们不妨多看看这美景。”
萧云帆摇了摇头,也将目光看向了远方。而在二人背后的不远处却立着一个落寞的身形。那人的目光幽怨地地望了二人一眼,然后飘然而去。
却说那玄女宫众人得冯妙卿搭救,死里逃生。一路不辞劳苦,历经数十日,总算回归家园。到得山脚下时,众弟子一个个更是欢天喜地,唯有江含月闷闷不乐。
她身为掌门,玄女宫的名头非但没在她手里发扬光大,反而为江湖同道耻笑。这份苦楚自难与旁人述说,若是水含烟在她身旁多半会给她以宽慰,然而水含烟等人此刻还在敌人的手中,她只能向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一向自负的她如今心如死灰,她推脱有事,缓步走到了一处深林,反手抽出斜插在背后的长剑,横在胸前,那剑刃上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愈发苍白起来。
只听她喃喃道:“宫主婆婆,是小月辜负了您的期望,我玄女宫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皆是我一人之过,与众姊妹无关。本派声名毁于一旦,依本派门规,宫主自当退位让贤,然而小月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姊妹中除了水师妹,恐怕在无人可担大任。可惜的我有无法救出水师妹,只能以死来谢罪,不求婆婆能宽饶于我,只求婆婆能允许小月葬在这山下,成全小月最后的痴心。”说罢她横剑向雪白的脖颈划去。
忽听耳畔破空声大作,铮地一声响,那长剑断为两截掉在地上,一个带着斗笠,身穿灰袍的人影落在她面前。
那人抬手就给了江含月一耳光,而后负手在后,骂道:“混账东西,老身费尽心思将你从那帮老秃驴的手中救出,是让你自寻短见的?”
江含月嘴角沁出鲜血来,见眼前之人正是当日大觉寺解救众人的恩公,当下跪地道:“承蒙恩公相救,晚辈感激不尽。然而本派威名被我堕尽,晚辈已无颜苟活于世,还望恩公成全。”
那人冷哼一声道:“你要去见阎王,我本不该拦你,但你玄女宫欠
我的人情,我该找谁去讨?”
江含月道:“前辈大恩没齿难忘,前辈若是有所求,那晚辈自当奉命。”
那人冷笑道:“你不是要自寻短见么?一个死人的话你说我会信么?”
江含月道:“前辈有何吩咐只管说便是,晚辈此刻还没死,自当为你效命!”
那人回身指着她说道:“我来问你,雪兰依为何要立你为掌门?”
江含月依言答道:“当前宫主婆婆对晚辈垂爱有加,见我说话有些见地,再加之我玄女宫门中无人,这才破格将宫主之位传给我。”
那斗笠客道:“雪兰依既然如此疼你,你为何还要负她?这玄女宫如今在你的手上败了,黄泉之下,你有何面目与她相见?”
江含月叹了口气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正因为晚辈无面目见她,这才以死谢罪!”
斗笠客道:“你这是逃避,不是谢罪。”江含月眼中含泪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我是逃避,可我……可我眼下已救不了玄女宫。”
斗笠客道:“若是我说你能救玄女宫你会不会救?”江含月抬起头说道:“前辈若是有法子,还请赐教晚辈。”
斗笠客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打算死了?”江含月道:“前辈若是能救玄女宫,就算要我死一百次,一千次,江含月也绝不皱眉。”
斗笠客道:“好孩子,雪兰依总算没看错人。你起来吧,我既然受雪兰依所托,自然会教你振兴玄女宫的法子,但是你要答应我一条。”
江含月拱手道:“前辈请说。”斗笠客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风浪都不许轻易求死,要知道这世上要做一番大事业,自然会经历一番大磨难。
若是稍遇挫折,就自寻短见,只会一事无成,空负年华。”
江含月听眼前人这么一说,登时茅塞顿开,喜道:“前辈说的极是,的确是晚辈糊涂了。只有人活着才能一线希望,若死了即便有一线希望也终究化为渺茫。”
斗笠客笑道:“不错。好孩子,你若真心求教于我,每日子时来玄女宫后山,我自会教你振兴大计。”江含月喜不自胜说道:“好,好,晚辈一定按时赴约。”说着又纳身复拜。
再等她抬头之时,哪里还有斗笠客的影子,只见地上写着两行字:
忍辱负重否极泰泰
江含月看着地上的字,心中暗道:“这位前辈到底是谁?为何要点化于我?瞧她说话的口气以及行事,莫不是与宫主婆婆有渊源,怎地我从来没听宫主婆婆说过。
也罢,既然这位婆婆笃定能救我玄女宫,那我何不信她一回。如今师妹不再我身边,也没人能与我计议宫主大事。唉,烟妹,都是师姊无能。
不过既然让我遇上了这位前辈,想必是上天垂怜,要我继续担当大任,师妹,你放心,师姊我一定会救你出魔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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