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来的时候,都过去了半个时辰,手里捧着一个小盘。
将青葫与酒壶放在桌上,气喘吁吁累得满头大汗。
青寒直接拿起酒壶,仰起头倒进口中。
青涩甜滑的口感,清冽灼热入腹。
少年没有离开,满眼都是好奇。
当时黄焦取了二十斤,被那马儿舌卷象吞,似还远远没有满足。
后将存货取空,又取来些草料。
它又像个孩子一样,没完没了的耍脾气。
实在没办法,跑了几条街找人运来一车,这马儿才消停下来。
后来为这客人沽酒更是奇怪,这葫芦不过两个巴掌大小。
就像一个无底洞,愣是用酒提舀了半个酒缸,还是没有装满。
最后干脆将葫芦压进酒缸,吸了足足三个大酒缸这才溢满。
偏偏拿在手里又与空葫芦一般重,端的颇为神奇。
朝被青寒放在一边的黑剑上看了几眼,少年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酒肆外传来马蹄急踏,车轮辘辘,吱吱呀呀。
青寒侧目稍看些许,很快就收回目光。
来的不过是几辆囚车,每个铁笼里都有三个女子,由十来个大汉护送。
这些女子均是年纪轻轻,肤白貌美颇有姿色,有的还稚气未脱,缩在一角惊恐哭泣。
至于这十来个大汉,均是紫肤赤瞳高大异常,头顶光秃手握弯斧。
这几辆囚车所过之处均是人来人往。
有的人只是无意看了一眼,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有的人连看都不看一眼,远远听到声响就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对那些大汉的奇异长相,人们也似乎习以为常,没什么可让人惊讶的。
青寒朝旁边的少年看了看。
少年目光随车队偏移,眉头在皱紧与松缓之间变换。
青寒将手中小壶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拧开青葫塞子,咕噜喝了一口,将塞子摁紧,又摇了摇葫芦,好生系在腰间。
青寒双颊微红,见少年还没回过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略微调笑道:
“怎么,少年人思春了?”
少年闻言满脸通红,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别扭的说道:
“客官说哪里话,小的早就拜过堂,已经有了妻子,不敢去朝三暮四。”
青寒笑容一滞,挠了挠脸皮,扶了扶额头。
接着又目露极为古怪之色,在这少年身上扎来扎去。
少年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打了个冷颤。
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意思,于是支支吾吾的开始转移话题:
“客官觉得奇怪么?”
青寒垂下眼帘,揉了揉经外穴,食指轻弹桌腿,随意说道:
“那你觉得奇怪么?”
少年话语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突然升起了冲动。
想要伸手去触摸,倚靠在一旁的黑剑。
见青寒没有阻止的意思,少年在快要碰到时,却还是抽回了手掌。
少年盯着黑剑,眼睛没有了焦点,声音忽高忽低:
“外面的世界腥风血雨,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他们来时都是一样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高兴的……”
青寒沉默一时,摇晃着起了身,拿过剑鞘放在身侧,轻声说道:
“你开心就好。”
放下买酒钱,青寒就要离开。
可身后还是传来少年的叹息声:
“可是她,总是不开心,想要离开……”
青寒没有停下脚步,不想去问谁又是谁。
刚走出酒肆没一会儿。
两个衙差打扮的人,他们此时一脸凶狠,手拿枷锁镣铐,踏入了那间酒肆。
青寒止步回头一看,那少年伙计被他们架走,头与四肢皆被缚住。
这就吸引了人流,一路上对他指指点点。
青寒在纷乱的吵杂声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少年人不知为何,残杀了他的妻子。
早在踏入那间酒肆之前,青寒就嗅到这少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青寒使劲揉了揉眉心,看着手心那丝淡红的烟丝。
轻声念动好久不用的追腥咒,循着那一缕红丝走远了。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青寒走到一个小院儿,将这红丝横掌切断。
这里有棵小小树苗,苗前有个不小的土坑。
有最近挖掘的痕迹,也有一滩暗红的血迹。
青寒仔细看了一眼,伸出食指轻轻一勾。
一根紫色小钗破土而出,轻轻落在青寒的手中。
将其放在鼻下嗅了嗅,心间升起阵阵疲惫。
挪步向院内小屋走去,青寒目光微微闪烁。
青寒的每一步挪移落下,都会响起拨弄琴弦的振颤之声。
刷刷刷!
无数根无色细丝顿时收拢,形成一个囚笼将青寒困住。
青寒伸出手指略微触碰,指尖传来不明显的痛楚。
收回手稍微看了一眼,原来裂开一个小缝。
青寒不慌不忙的将指头含进口中,轻轻吮吸的同时盯着一处。
地面微微颤抖,泥沙开始塌陷。
不一会儿,一个紫肤赤瞳的大汉,仿若从坟墓里起身。
几下拍落身上的泥沙,手臂插入出来时的坑洞,收回时拿出一柄弯斧。
瞪着红瞳观察青寒好一会儿。
见他应是无法挣脱,于是将他徒手扛起。
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一路丝毫没有停歇。
路遇一个囚笼车队,大汉将青寒放在地上,一斧头劈开囚笼。
在青寒周身各处,用一指点击数次,将他经脉灵穴全部封锁。
打开一个囚笼,一把将青寒扔进去。
里面几个少女被吓得瑟瑟发抖。
那大汉对另外几人一番私语。
青寒坐起身子耳翼微动,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体内一股恶寒升起,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青寒在面前几个少女身上扫了一眼,她们的目光也在青寒身上,向他看来看去神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