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一朝相见,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三人站在岸边,身处平静的环境之中,崔飘飘的到来打破了两人的意境,三个人面面相觑,暗流涌动,眼波相撞。
绾妤对于崔飘飘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带着恶意对她抱有敌意的女人来说,十分的莫名其妙。她脸上脏兮兮的不说,浑身也破烂不已,这样子就冒冒失失的冲过来见人到哪里都说不过去,都一样很失礼吧。
绾妤皱着眉头,看了看云熵,他也在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你是谁呀?凭什么叫公子走开?”
“我是他未婚妻,我才要问你是谁呢?你谁啊?跟纵英搂搂抱抱的想要干什么?我劝你赶紧走,不然我请人作法收了你。”
不但口出狂言威胁绾妤,而且她还走到云熵的身边,试图拉着云熵的手臂离开这里,远离绾妤。
只是她把手放在云熵的手臂上的时候,云熵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伸出另外一只手硬生生的把她抓得很紧的手捏住手腕拿下来了。
崔飘飘很是不服气,被拿下来,她又很快的搭上去。
“纵英,你这是做什么?别这样好吗?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好不好?求你别这样对我。”
云熵没有刻意的冷眼相对,甚至表现很平常,并别的情绪波动。对于这个女人,他似乎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我跟曲意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绾妤在那边站着看着崔飘飘对云熵动手动脚。
“你跟着来做什么?回去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的对不对?纵英,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从小到大,这里,全部都是你。”
杏眼被渐渐举起来的雾气笼罩,泪眼迷蒙,以前她的眼里藏着星星,可惜现在不见了。
好不可怜,卖惨装可怜,卑微的模样,让我跟她以前刚烈不服输的性子很难联系在一起,所以这人现在是活脱脱的变了一个人了吧。
绾妤咬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云熵看着崔飘飘眼中含泪,把手掌捂在胸口处,真的伤心至极,悲痛欲绝。
“以前就说的很清楚了,你又何必千里迢迢追过来演这出戏。”
云裳的话语刚落,绾妤抓抓脑袋看见小白朝着她过去,吓得躲到云熵身后,抓住他的手臂,把小脑袋露出来看着我。
“啊,狗又来了,我,我刚刚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就是公子要把我放生,你非要跟他作对,把我捉出来弄死的那个狠毒小女孩。”
云熵看着她的头顶,并不搭话,崔飘飘垂泪间看见绾妤的一系列动作,瞬间爆发,像个疯女人似的,冲过去就要把绾妤拉开。
“你干什么,滚开点,别砰纵英,什么小女孩,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两人乱作一团,互相扭打,互不相让。
“够了,别闹了,崔小姐,你该离开了,趁着天色还早,尽快回家。”
“我不回,我留了信逃出来了,回去母亲会打死我的,而且我说来找你了,让她勿念,要是我就这么回去的话,我的颜面何存?名声何在?”
崔飘飘是怎么好言相劝都不回回去了,是打算赖着云熵了。
我恰好听见了她的这句话,上前来就开始骂她。绾妤因为小白,无处躲藏,恐慌害怕到立马幻化成一条锦鲤蹦进水中了。
“怎么?还想赖上哥哥了不成?你爹娘就是这么教女儿死缠乱打,不要女儿家颜面的?”
我双手叉腰,高昂下巴,显得气势很足,但她又被绾妤的动作吓得浑身颤抖,跌坐在砂石上边,眼神空洞,手指着绾妤下去的地方,嘴里喊着“妖怪,妖怪,是妖怪,她是妖怪。”
傻了,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任凭我们怎么叫,怎么喊,她都是这么一副样子,让人对她毫无办法,再多的话语都被她打乱了,怎么就被吓傻了呢?胆子好小。
我蹲在她的面前逗着她,真的傻了。
“怎么办?她好像被吓傻了。”
曲影也上前来检查,最后对着云熵禀报:
“公子,崔小姐真的被吓傻了。”
于是三个人的矛盾由崔飘飘被吓傻了而告终,因为崔飘飘这样的情况,没办法,云熵最后决定带上她一起回去。
这下好了,我讨厌崔飘飘,奈何她傻了,我也不好做些什么,跟她同坐一个马车才是煎熬,绾妤下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任凭我怎么叫喊,她都没有露面,匆匆一面,来不及告别,她就消失了。
半天的路程,还未入夜,我们就回到简城了,又是夕阳西下,依旧是赶路到达,但是人走茶凉,只剩我一人独赏夕阳孤马车轱辘作响的场景。
我跳下马车,把崔飘飘弄下来,这会儿被人群包围的感觉,莫名就觉得很暖心,伸个懒腰,我才发现,当久处人群之中又觉得烦心,长时间远离人群又觉得孤单。
“终于到了。”
“人,人,人,好多。”
崔飘飘傻兮兮的说的胡话,曲影赶着马车,云熵牵着马,这里的人对他很是尊敬,一路走来,人人见着他都会给他打招呼,议论声纷纷扰扰。
“云公子回来了。”
“咋们简城的姑娘终于定下心来了。”
简城的云府不复之前的那么雄伟,但是这座府邸在简城也能为人称道,院落里面并无半片荷叶,见不到一朵荷花,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盆的君子兰,院落清幽。
府中奴仆见着云熵归来,皆是面露喜色,这里的风气跟老云府完全不同,这里的节奏慢了很多,奴仆见人并不是那种匆匆忙忙,而且性子也看起来和善许多。
一片其乐融融,云熵带着我去见云刘氏,听管家说她在佛堂诵经,云刘氏从不信鬼神,但是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之后,开始信佛,吃斋念佛,这些年静心诵经,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从不插手,全部交给云熵。
踏进僻静的佛堂,我的脚步跟着云熵都忍不住的放轻了。我的眼前出现一位身着青布素衣的白发妇人跪在蒲团上面,手中敲着木鱼,嘴里念着佛经。
“母亲。”
恭恭敬敬的一句话称谓之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她并没有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云熵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立在边上,盯着他母亲的背影,我也不敢说话,只是拿眼睛四处乱瞟。
这里布置很简单,小小的空间里面只有供着佛像的供桌,接着就是贡品还有香炉,多的再也看不见。
这处房屋避光,光线很暗,屋内不透气,常年漂浮着一股味道。我受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听见女声,果然她的动作很快停顿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身来理理裙摆,看向我们两人,眼里藏不住的震惊之色。
“纵英?这位是?”
“母亲,这是容容。”
“容容?真的是我的容容吗?”
“娘,是我,我是你的容容。”
既然答应了帮忙演戏,我的演技当然在线,很快进入角色,扑在她的怀中,簌簌的掉着泪珠子,一串串不值钱的泪珠子砸下来,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母亲,莫哭了,郎中要您切勿再哭,您的眼睛受不住。”
“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我的容容居然回来了,菩萨这是感悟到了我的心意,特地把我的容容还回来了。”
“娘,别哭了,听哥哥的吧。”
我自怀中拿出一方修帕,替她擦着脸,动作轻柔,她很满意的点着头,自己伸手摸摸嘴角,笑出来。捧着我的脸喃喃道:
“这是我的容容,容容长得真漂亮,这些年没有娘,吃了不少苦吧?”
“没事,我打小跟着师父,日子过得很好,娘不用担心。容儿没有吃苦。”
她带着我去了云想阁,她告诉我说这是为我修建的闺阁,从小到大没有在我的身边,这座阁楼却是一直存在。
云想阁,云想衣裳花想容,这个名字寓意代表着云家全部人都在想念云容。这处阁楼房间里面的布置完全跟我醒过来见到的那间房一模一样,装饰品,花瓶,床帘颜色都一模一样。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床上坐着,她的视线从见到我开始从未离开我的脸,攥着我的手也在冒汗,我知道她在害怕,生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生怕这是一场梦,醒过来就见不到我。
“容儿,喜欢吗,娘喜欢碧绿色,自你生下来就替你准备许多的碧绿色的小衣裳,听你外祖父在信里说,你也很喜欢,这间房特地按照你喜爱的颜色来布置的。”
我点点头“嗯,娘,我很喜欢,这间房内好香呀?这是什么香?”
“这是荷花熏香,以前是百草香,后来我想着万一你跟娘的喜爱一样呢?所以我命人把房内的熏香撤走,换上荷花熏香,怎么样?好闻吗?”
“嗯,真好闻,我好喜欢,娘,你对容儿真好。”
“傻女儿,你是娘的女儿,娘不对你好,娘对谁好?”
她的关切很真切,怀抱温暖又柔软,我真的体会到何为母爱,母爱就是无微不至,柔情似水。云熵一直跟着我们,这会儿坐在桌上喝着茶水,盯着窗外看着风景。
云张氏叫了云熵过来,吩咐他去她的房间替她把铜镜后面的那个檀香锦盒拿过来。
还未踏出门槛,就有家仆来报,说崔飘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