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丫流衣两小姑娘却是瞬间脸白了,二人如同遇着了天塌般惊恐的事,顾不上身上的各种疼,瞬间就从地上的人身上跳了起来。
时非晚瞧过去时,哪还见二小丫头对地上人有什么好奇的?她们神色慌张,脸色血般的红,如同犯了天大错的人般,整一副坐立不安之态。
“姑娘,我……我们……”
麦丫开口都有些结巴了。这可是个男子,她们方才算是扑在他身上了。
“……”流衣神色比麦丫更糟的低下了头。其实落水那次,她就被一个男子给救了。后来……
“唔……”
地上那人被二小丫头撞得很唔了声。他此时脸已经抬了,但嘴跟眼上都塞了布条。抬头时压根儿就看不清什么。但是麦丫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又很粗暴的扯掉了他嘴中的布条。
“妈的,放开老子!老子——”
那人几乎是在能说话的第一时间便喷出了一声脏话来。然下一瞬,当眼前不是感觉上的一丝明,而是已在一人扯掉他眼罩后的一瞬完全敞亮了时,他的骂声便戛然而止了……
然后,在静滞好半晌后,尾音转为了很浅的一声“啊”。
他的面前坐立着的,当然就是时非晚。这会儿她虽停下了针线活,可手里还握着一些丝线。将丝线完全放下后,时非晚才转向了他:
“徐公子,几日不见,倒是难以认出来了。”
没错。他的确是徐凯。但脸上因被狠切了一块的缘故,看起来实是又狰狞又可怜又丑陋。
“……”徐凯再一次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狠狠晃了下自己的脑袋后,他低头似暗咋了句什么,这才又抬头,终于回道:“是你!”
显然,徐凯在离开包裹之前,并不知道那将他绑来的人是让他见时非晚的。
他此时又惊,又一脸疑惑。他打量了下四周,见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房。想来就是时非晚住的。妈的这女人竟然让人带他,进了她的闺房?
“你想做什么?”尽管脑子里一堆的谜,徐凯此时头一个关心的竟然是时非晚的动机。
纨绔子弟,脑子里的东西向来不怎么干净。这会见一个女子把他劫往闺房,他竟是忍不住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虽然,他脸现在没以前好看了,可是他身形,绝对能在大楚年轻男子之中排前列,而这个女人的名声来看恰好她又是个……
徐凯想到这时,又忍不住抬头打量起了时非晚。从她的脸颊扫过,目光又在她身上流转了圈。即便已是第三次见到真颜时的时非晚了,徐凯的震惊如今也还没有完全消化掉。
这些天他被关着,脑子里回忆的也全是那晚上有关于时非晚的事。可以说对于这个女人的惊,可谓是一次比一次大。容貌之后,那直接用毁自己名声的“非礼”之策亦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再就是交换人质时,还有此时此刻……
如果今夜她是想……
“你眼睛往哪里瞧呢?你在想什么?”
流衣此时已经发现徐凯的目光不对劲了,而且脸跟脖子红得实在不正常。她脸色顿时更难看了。一边吐槽着,已是一边拿过了一大氅来,将穿着单薄的时非晚披了个严严实实。
“徐公子,以后只怕你是回不了徐家了。”
时非晚倒无所谓,突然像是提到了正题上似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徐凯觉得自己要有男人的面子,对于把自己害成了这样的女人一定要有个恶劣语气。虽然……时非晚那模样实是让人难生出残暴之心来。
“说吧,是让我逼你说,还是你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时非晚直接进入正题:“宫宴那天晚上,你们为何设计我?”
“你为何不先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徐凯问。
他跟着那些土匪们走了,过了桥过后。那三人本来打算带着他往西边逃的。说是那头会有他的兄弟们接应。
然这时,却是发现了河边灌木中有隐蔽的小船。船上一个女子突然出现阻止了他们。说是队伍改计划了,换了方向换了一个隐蔽的藏身地点。她出现,是来接迎他们与大队伍回合的。
大当家唤那女人为“阿萍”,他瞧得出是他小妾。而且大当家的显然是很相信阿萍的,再加上水上离开似乎真的比路上逃安全。三人便领着他一起上船了。
船不大,小得难被人发现。里头有一些早准备好的酒肉。三人一上船,就开始喝酒吃肉起来。再然后……徐凯就没有多余的记忆了。他只记得阿萍的那些酒肉竟是有问题的。他跟另三人喝下没多久后全没知觉了。
等他有知觉时,已经被装入包裹中,被抗在一个人身上了。再睁眼时,就是眼前场景了……
“你先说了实话,我自然会解释你为何出现在了这里。”时非晚不急,“你那老大,沐熙,第一次,出现在宫门口丢我一身,似想阻我入宫,是为何?那场火,可与你们有关?他想让我被赐婚,是为了谁?千方百计阻止我入擎王府,对你们可有利?”
“你不说,我不会说的。你说了,我也不会说的。时非晚,我便是死,也不会背叛兄弟!”徐凯答。
那夜时非晚便看得出来,这人对沐熙是真的够忠诚。可以说,他惹来的一切全是为了沐熙。可倒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宁愿选择死。
“你不说,那便让我猜猜。”
谁想,时非晚此时竟不强求。
“哼,你猜不出来!”徐凯很有自信。
“不是太后!”时非晚道。
“……”徐凯脸上的笑忽地一僵。
“是因为天成郡主?”时非晚继续。
“……”徐凯瞳孔本能的一缩。
即便短暂几眨眼的功夫过后,他的情绪立马便敛了回去。可方才这脸上突然添的惊色,还是让在场的流衣跟麦丫都捕捉到了。
“怎么可能?你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徐凯此时道:“天成郡主?噗……时非晚,你可以去说书了。你这脑子是怎么把这牵扯到她身上去的?”
他语气充满了讽刺,似乎时非晚方才那一句是他听到的一绝好笑的笑话。
然时非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过后,却是不急不慢的继续说了下去:“沐熙如此,不为权,不为利,乃是为情。大楚谁人不知,他痴恋天成郡主。
而我……只怕是得罪这位仙女了。因为——岑隐!”
“啊?”
时非晚说到这时,旁边麦丫惊啊了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吧,你可是知,天成郡主痴恋隐世子?因此,她对我有敌意。而你那老大,想要成全她,所以,千方百计算计我,只为了阻我不入擎王府。为此,他愿意让你们中的一位娶我,为此,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姻缘,以命去搏。只可惜,他失败了,还连累了自己兄弟。”
时非晚此时说的,都是宫宴那天晚上她推测过的。那会儿就没引来流衣的任何相信。然流衣却没想到,时非晚仍旧还坚持着这番推测。
“噗……”
徐凯短暂的精滞之后,听到这终于是忍不住爆笑出声了。他笑着,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似乎肚子疼了。等缓过来时,他忙道:
“时非晚,你是不是民间烂俗话本看多了?天成郡主痴恋擎王世子?你觉得可能不?擎王府那位主,谁会痴恋他?若真是如此,天成郡主想嫁,如今早就入擎王府了。还用得着算计你?
擎王妃将她可是视若珍宝。她想要嫁,哪用这般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