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宋悠听闻安妘已经被放了出来,便急忙递了进宫的请安帖子。
那皇帝批了,宋悠方才进宫来,一入宫,按着规矩宋悠先去了仁和殿见了皇帝。
仁和殿内,皇帝知是宋悠来了,便将奏折放到了一边,与他问话道:“瑾林前两日和我说,你既成了婚,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再适合继续做御前侍卫了,该换个地方当差,你觉得呢?”
宋悠毕竟心思也多,只跪下拜道:“臣听皇上的,皇上才是正经的主子,皇上说让臣去哪,臣就去哪。”
皇上垂眸,点了点头:“那,按着瑾林的推荐,你就任禁卫军副统领吧,届时给你从京城的西面选处宅子,也算是体面了。”
跪在下面的宋悠愣了,点头:“多谢皇上。”
皇上轻声应了一下:“林家交出门客,是为大义灭亲,朕很担心皇后娘家的安危,你切记要保护好林家,除此之外,做好分内之事,再过几日,就去上任吧。”
宋悠颔首,恭敬应下,便从殿中退了出去。
一出仁和殿,宋悠随意问了个小太监,知道了安妘现在该是去了昭阳宫中,想着那里是后宫,犹豫片刻,刚要开口让小太监去通传一声,却瞧见慕瑾林走了过来。
二人抱拳,相互一笑。
慕瑾林先开口:“想必哲远是来看宋淑人的。”
宋悠指着他笑了笑:“正是这样。”
说完,他也不待慕瑾林说什么,只伸手推了一下刚才问话的小太监:“走,去帮我通传一声。”
慕瑾林倒也没有多留,只转头看了一眼宋悠的背影,笑了一下。
且说安妘本刚走到昭阳宫门口,就见到了在仁和殿当差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朝她走了过来。
小太监和她福身笑道:“宋淑人,宋大人进宫了,正等着见您呢。”
安妘颔首,看了一眼昭阳宫的大门,转头和秋蘅说道:“劳烦姐姐进去和殿下说一声,让她别急,我去去就来。”
秋蘅福身应了,先去到了昭阳宫中。
安妘跟着小太监一路走到了侍卫处那里,远远就瞧见了一个公子正背着手,百无聊赖的踢着脚底下的石子,她见了,笑了笑。
小太监快走了两步,上前和宋悠说了一声,宋悠抬头,看到了安妘,也笑了起来。
那小太监就此告退,去到了别处。
安妘走到了宋悠的跟前:“你在宫外,可听说了林家的情况?”
宋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关心林子棠吗?”
安妘蹙眉:“谁问他啊,我是想问……”
他低声笑着,伸手拽着她的衣袖到了侍卫处的偏殿当中坐下:“宫外哪有什么事情,想来宫里纵然翻了天,也不能让宫外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发生。”
正说着话,宋悠去屋中拿出来了一个食盒:“碧霜说你平日在家,是一定要吃些时令水果和干果的,这两日太后娘娘虽然不会让你饿着,但这些东西一定是没让你吃,我今儿拿了好些过来,你快吃。”
他边说边将食盒打开了,里面放着当下时令的水果和各样干果,安妘垂眸看着这些东西:“难为碧霜这样记挂我。”
宋悠瞧着她的神色,也未说其他,只捏起来一个果仁递到了她的唇边:“你吃啊。”
安妘没有张口吃下,伸手拿了过来,自己放到了嘴边:“这门大敞着,又是在宫里,虽然成了夫妻,但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吧?”
宋悠摸了摸鼻子,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见他这样认同,安妘倒有些不太习惯,只见宋悠起身走过去将门一关,又走了回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笑意越来越大,伸手将人一把拉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被人拽起来,安妘整个人扑在了他的怀里,她有些失措,伸手推了一下,要推开宋悠,谁知宋悠却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肢,没有松手。
安妘蹙眉看他,没有说话。
宋悠笑得还是开心:“你不是说开着门不好吗?我关上门还不能为所欲为了?”
她有些无奈,并不服输,抬手轻轻拽了一下宋悠的耳垂:“你还能怎么为所欲为啊?”
那句“快松开我”还未说出,她却瞧见宋悠敛了笑容,声音沉了下来:“你觉得呢?还能怎么为所欲为?”
安妘眉毛微动:“我倒是无所谓啊,就怕让人定你一个秽乱后宫的罪名。”
他面有不悦,伸手捂住了安妘的嘴:“别这样说,你又不是皇上的女人,更不是哪位宗室的妻子,就算真的被人撞见,顶多说我白日宣yin,这区别可大了。”
见宋悠如此反常,安妘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你怎么了?如此反常?”
宋悠紧皱着眉毛,像是遇到了什么苦恼的事情:“你在宫中为文乐公主治脸,怎么也要七八天或者更长,你千万,离慕瑾林远一些。”
没待安妘说话,他便又补充道:“不,你离所有皇子都远一点。”
能被一个风·流的人如此记挂,小意对待,安妘多少是会得意的,轻轻推开了宋悠:“我早就嫁为人妇,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至于防着那么多人吗?”
宋悠从她身后抱住她,轻轻掐了一下安妘的腰间,安妘笑着嗔道:“你干嘛?”
他略带惩罚的又掐了她一下:“你说我干嘛?是不是黄花大闺女,你自己不清楚?”
安妘被他闹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转身欲骂,门口有个侍卫推门走进了进来,见到安妘和宋悠二人,慌忙退了出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什么也没看见。”
她斜了宋悠一眼,推了一把宋悠:“看你。”
宋悠恋恋不舍将安妘松开了些,朝桌旁走了两步,捏了个果仁转身又送到了安妘的口中。
安妘囫囵吞下,他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快些治好文乐公主,我在家里等你……睡觉。”
也不待安妘伸手推他,宋悠自己转身又到了桌旁,将食盒的盖子盖上,递给了安妘:“你去吧。”
安妘伸手拿过食盒,转身欲走,却眼睛一转,伸手拉住了宋悠的衣领:“那你可好好等着我,要是敢动你院子里的那些丫头一根头发,你可就再也等不回我了。”
宋悠沉痛的闭上双眼:“你应该祈祷她们不会动我,我肯定一根头发也不动。”
安妘笑道:“你放心,我的心思意念常常在那屋子里,究竟是谁动了谁,我到时候肯定一清二楚,铁定不会冤枉了你。”
话至此,她也不再多说,转身走到了门口,却听见屋中的宋悠笑道:“反正我已经是个娶了妻的人了,还至于防着这么多人吗?”
听到自己的话被回敬了回来,安妘倒是没恼,转身看了一眼宋悠。
只见宋悠抱着手臂朝她眨了下眼睛。
安妘没再理他,这次是真的转身走了。
而昭阳宫中,和文乐公主回完话的秋蘅还跪在地上,宫人们在两侧站着没人敢说话,大家心知肚明,在安妘来之前,秋蘅是不会起来了。
故而当安妘入了昭阳宫的院中,将食盒递给了小宫女拿着,再进到昭阳宫正殿的时候,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秋蘅,还有双目无神端坐在正位上的文乐公主。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朝文乐公主走近,到了跟前后,才福身拜了:“殿下千秋。”
文乐公主回神,看向了安妘:“你说,母后这样一个人在凤仪宫中坐着,一定难过死了吧。”
安妘垂眸微笑:“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文乐公主不能认同:“难道你没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安妘福身:“殿下,我是来给你治脸的,不是来给你宽心的。”
她说完,朝文乐公主走了过去,细细瞧着文乐公主的脸,上面起的小白粒比之前稍微多了一些,但大的痘印却浅了很多。
安妘不由叹了口气,一时又动了恻隐之心:“人情绪不好,多思多虑的时候,脸上也会起一些东西,殿下还是不要过度烦扰的好。”
文乐公主看着她,咬了一下嘴唇:“梦文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去看看母后?”
安妘垂头,没有说话,这样的请求,她就算应了,也没有办法达成啊。
更何况,这个文乐公主还阴过自己。
思虑再三,安妘抿唇:“殿下,我去太医院给您配擦脸膏子。”
文乐公主闻言,眼中淌下泪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安妘!”
安妘没有回答,福身一拜,朝下面走去,将秋蘅拉了起来,走出了正殿。
另一方面,那宋悠在宫中看过安妘后心中欢喜,故而回到安玉堂中,对一干下人也更和颜悦色了一些。
屋中正给宋悠熨衣裳的玲·珑看着宋悠一脸喜色,心中未免也起了些想法。
正是酉时,碧霜去了梦安苑中给周夫人回话,心漪带着小丫鬟们去到了厨房吩咐饭菜,心雨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草。
玲·珑贝齿轻咬朱唇,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了起来,去到了宋悠旁边。
那宋悠正靠在榻上看着闲书,专心致志,似乎并未发现有人靠近。
她手上拿着刚刚熨好的衣裳,轻声唤了一下宋悠,宋悠抬眼:“怎了?”
玲·珑眼中含情,如春风拂过大地:“哥儿,衣裳刚熨好,试试?”
宋悠眉毛轻挑,坐了起来,笑道:“又不是新衣裳,不用了。”
那玲·珑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抓住了宋悠的衣摆,手又轻轻顺着宋悠的膝盖滑了上去:“还是,试试吧?”